宁妃与槛儿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自然谈不上针对她,不过是看不惯中宫一系,又搅不起什么风浪。
就想揪着这一点,让裴皇后难堪罢了。
至于其他人是抱着什么心思闹着要召槛儿过来,就她们心知肚明了。
可惜任她们情绪如何激动,裴皇后坐在主位上老神在在地喝着茶。
等她们闹不下去,自己停下来了。
裴皇后才风轻云淡道:“你们口口声声道宋良娣与那位医吏存着什么关系。
那你们倒是说说,宋良娣与其具体有何关系,你们可有证据?证人?
大理寺办案尚且讲人证物证,你们身为皇室中人空口白牙怎么行?”
“若你们能证明宋良娣与秦医吏私下里有联系,也不用召她来问话了,本宫这就下旨叫宗人府来拿人。”
宁妃等人一噎。
魏嫔觉得她们可真没用,几句话就能让人摆平。
“娘娘此言差矣。”
她正色道。
“任何案件初始都不是能一举靠证据拿人的,而是一层一层审下来的。
妾身等虽没有证据,但按道理这件事原就有疑点,妾身们也不过是忧心陛下龙体安危,才如此谨慎。”
“请宋良娣来询问一二,若她实属无辜,妾身等向其赔礼道歉就是。
娘娘倒也不至于问都没问便这般袒护,还是说,娘娘其实早就知晓太子会向陛下举荐那位岭南医吏?”
医吏就医吏,她非得再次强调对方的出身,结合她说的最后那句话。
就差没直接说太子举荐此人给元隆帝看病,显然是中宫一系别有居心了。
果不其然,其他人的脸色又是一变,于是心里更加笃定了要把槛儿召来问话。
只可惜她们没来得及开口。
裴皇后直接道:
“行了,你用不着在这儿挑拨来猜忌去的,她们没脑子多少年了还吃你这一套,我脑耳朵却是要起茧子了。”
魏嫔还是贵妃时暗地里耍阴招偶尔还能有得手的机会,但像这种打嘴仗。
她在裴皇后面前,几乎从来就没得逞过。
不为别的。
就因着裴皇后从不和她逞口舌之能,都是毫不留情地当众拆穿她的小心思。
偏她又不能公然顶撞。
魏嫔从前没少为这事受气。
如今她自认心性练出来了,然下意识却还是忍不住恼意,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
其他人的表情跟她不遑多让。
“知道你们关心陛下。”
裴皇后道。
“我也会将你们的关心转告给陛下,但不能因着关心陛下就扯些乱七八糟的来中伤宋良娣,中伤东宫。
且你们不要忘了,人是太子举荐的,但用人与否可不是太子说了算。
你们左一句不该让那位医吏给陛下治疾,右一句阴谋诡计、别有居心。
是你们比陛下英明,还是你们觉得陛下老眼昏花,年迈糊涂辨不出好赖了?”
这话就重了。
宁妃等人神色僵了,魏嫔的嘴角也抽了抽。
“娘娘,您这根本就是在偷梁换柱,妾身等不过是关心陛下……”
咚!
裴皇后把茶盏往小几一笃。
“关心陛下就是想方设法不让陛下用可能有法子治好其眩疾的大夫?
就是要中伤养育了皇孙的东宫良娣与宫外的人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你们好大的胆子!”
“陛下称道宋良娣侍奉太子、诞育皇孙有功,你们却不分青红皂白诬陷她与外人存着见不得人的关系。
就你们方才那番言论,本宫治你们个诬告皇族,离间天家骨肉的罪都够了!”
“魏嫔你再多一句嘴试试。”
魏嫔不敢试,其他人更不敢,齐齐起身离开座位行至屋中间行礼谢罪。
裴皇后:“关心光嘴上说说算什么,都回去抄经为陛下祈福,陛下什么时候好了你们什么时候就不用抄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进了内室。
留下一众人面面相觑,最后各怀心思地走了。
确定人都走了,裴皇后才长长叹出口气。
这段日子为了元隆帝的病她也是操心不少,眼下出了个可能将其治好的人。
裴皇后自然也抱着一丝希望。
但……
“太子的胆子未免太大,一个进了太医院连病都没怎么正式看过的医吏。
他自己都对其不甚了解就敢向陛下举荐,也不事先与我商量再行事。”
冯嬷嬷替她捏着肩。
笑道:“殿下也是关心陛下,岭南虽地偏多瘴,但换个角度想,能在那边做大夫没点真本事还真是不行。
那位秦医吏若真能治好陛下,殿下早一日举荐,陛下就能少受一日的罪,您也不用再愁得夜里睡不着了。”
“再者说殿下也大了,以后需得他自己做决定的事还多着呢,您若事事都操心,哪操心得过来呢。”
裴皇后笑了一声。
“理是这么个理儿,但为人父母的……罢,现在说这些也没用,还不如盼着那医吏真有妙手回春之能。”
至于这件事与小良娣有没有关系,不论好坏,等最后结果出来就知道了。
虽说知道今天后宫不会太平,可槛儿没寻借口让小福子去东宫外面打探消息。
事实上也不需要特意去外面跑一趟。
后宅里每天都有去内务府办事的人,后宫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都能带回来。
小福子还是听别人向他打听,那位秦医吏是不是真治好了瑛姑姑的病。
才得知他们主子竟然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跟陛下的病扯上了关系!
小伙子受惊不小。
一路踩着风火轮到了槛儿跟前。
把后宫妃嫔对宋良娣的怀疑,以及要求皇后娘娘召宋良娣去问话,最后被娘娘轰走的事一股脑儿说了。
完了战战兢兢地问:“主子,咱没事儿吧?”
喜雨一巴掌拍他后脑勺上,“什么有事儿没事儿,会不会说话?晦气不晦气?”
话虽如此。
寒酥、跳珠以及她其实心里也挺没底的。
三月里瑛姑姑眩晕的老毛病发作,之后一直在吃药调理,找那位秦医吏看病的事瑛姑姑也没瞒着他们。
包括这期间瑛姑姑的病情具体怎么样,住在后罩房的宫人都清楚。
昨儿白天瑛姑姑还当着他们的面跟主子说,她现在身子感觉如何如何好。
喜雨几个当家常听了,也替姑姑高兴。
结果就一个晚上的功夫,那位秦医吏居然就被太子举荐到陛下跟前去了!
这种情况,便是他们也会猜这件事会不会跟自家良娣主子有关啊。
秦医吏的事,槛儿连瑛姑姑都没说太明白,自然更不会跟跳珠他们说。
且适当地保持紧张感,也是做戏的一环节。
因此听了小福子的话槛儿没像以前那样安他们的心,神情凝重地沉默了会儿。
她才道:“能让陛下留下,说明秦医吏医术确实不差,但结果如何就不是我们能议论的了,先等着吧。
不管外面的人怎么议论,我们院里的人出去了万不能参与口舌纷争,若不然传出去没事也变成有事了。”
跳珠等人明白了,这就下去敲打其他人。
.
元隆帝先按秦守淳的托颅复位法治了三天。
期间仰头、扭头、翻身时引起的眩晕状态逐渐减轻,三日后完全消失。
元隆帝下令。
特晋秦守淳为太医,参与之后的治疗,其有任何意见御医们皆不得忽视。
为此,其他御医当然有不满。
想暗中整秦守淳的人也不止一个,但有锦衣卫全程盯着,倒是没出什么事。
秦守淳自己也争气。
他在太医院被排挤了十多年,却是心情坚韧,并没有因此而唯唯诺诺。
非但敢做敢言,还心细如发,通世故而不世故,这一点和莫院判很相似。
也因此,早先御医为求稳妥而用的温吞疗法,秦守淳只采用了一半。
元隆帝按他的法子昼服理髓汤夜用安髓散,又过三日,彻底不呕不吐。
第七日,能下榻加以五禽戏辅助治疗。
第十五日,晚上的那顿药停了,元隆帝能与大臣议政,耳风症亦未再复发。
第二十日,元隆帝行走跑跳自如。
第二十五日,所有病症完全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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