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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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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0章 刃斩乱言安众志,剑驱游骑护民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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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首语

《大吴史?纪事本末?德佑德胜门回防》载:“西直门陷后,瓦剌太师也先转攻德胜门。德胜门守将、太保谢渊(正一品,兼兵部尚书、御史大夫)率京营卒五千拒敌,然工部侍郎周瑞(正三品)旧部、营缮清吏司主事刘敬(正六品)匿‘箭楼木梁朽坏、城砖酥裂’之实,验收时伪报‘坚固可守’;户部尚书刘焕(正二品)余党、郎中王述(正五品)私扣粮饷七千石,致士卒日食仅半瓢粟,饥疲难战。

瓦剌以红夷炮轰德胜门,朽梁崩坍,城垣裂隙,谢渊率卒死战,斩敌千余,然自身伤亡逾三分之二,仅余千五百残卒,且多带伤。玄夜卫北司指挥使秦飞(从二品)侦得:镇刑司旧吏张全(从六品)受石崇(从二品,镇刑司副提督)余党指使,在军中散布‘内城已破、帝已迁都’谣言,欲乱军心;刑部郎中李彬(正五品)收受张全贿银三十两,拖延审理‘张全通敌’案,致其漏网。

谢渊审时度势,知德胜门难守,为保皇城根基,遂率残兵护百姓退守皇城。史臣曰:‘渊之回防,非怯战,乃权宜之策 —— 弃一门以保全局,舍小利而固根本。残兵千五,却携百姓逾万,非独忠勇,更显仁心。然内奸未除、粮饷仍缺,皇城之危,犹未解也。’”

《玄夜卫档?德胜门回防录》补:“谢渊退守前,命宣府卫副总兵李默(从三品)率三百残卒断后,阻瓦剌追击;亲率千二百卒护百姓撤离,途遇瓦剌游骑袭扰,又折损二百余卒。秦飞在撤退中擒获张全,审出其与李彬往来密信,为后续清奸埋下伏笔。皇城守将、都督同知岳谦(从二品)奉诏开安定门,迎谢渊残兵入城,方解一时之危。”

德胜门高战鼓喧,胡尘滚滚压城垣。吏匿城瑕欺壁垒,猾胥私饷饿军辕。炮裂梁崩城欲陷,刀寒血溅士犹拚。谢公审势思全局,暂弃坚关护帝阍。

残兵饥疲甲裳破,谣言惑众乱心端。奸徒通敌传虚语,贪僚纳贿纵邪奸。刃斩乱言安众志,剑驱游骑护民还。途间每见尸横野,泪洒征衣不忍观。

千五疲兵护万艰,皇城门外叩天颜。帝知守弃非私意,臣愿驱胡复故关。缇骑捕奸追罪证,良将屯营固帝山。至今德胜门前草,犹带当年血渍斑。

德胜门崩雪满川,残兵护民退城边。谢公沥血安群志,缇骑擒邪追罪愆。帝赐玄锋明恩重,民捐粟布意拳拳。胡贼虽狠终难犯,皇城永固万斯年。

战罢德胜雪漫漫,疲卒扶伤护庶安。匿弊欺君吏当诛,私粮害军胥必残。谣言乱阵凭刃止,游骑窥途仗剑拦。幸得皇城今暂固,犹期来日复城关。

墓上松风如战鼓,碑前霜月照忠肝。从来守土非孤力,民与君臣共此艰。

德胜门的城楼上,寒风卷着雪粒子,砸在谢渊的玄铁铠甲上,发出 “簌簌” 的声响。他扶着垛口,望着远处瓦剌营帐的方向 —— 那里的篝火连成一片,像鬼火般在夜色中闪烁,隐约能听到胡骑的嘶鸣,透着令人心悸的杀气。

“太保,这是今日的城防巡查记录,您看看。” 兵部侍郎杨武(正三品)捧着一本册子,手指冻得发紫,声音带着颤抖。谢渊接过,借着城楼的烛火翻看,册子里 “箭楼木梁完好、城砖坚固” 的字样刺眼 —— 可他昨日亲自去西北角楼查验时,分明看到梁身有虫蛀的孔洞,指腹探入虫蛀孔洞,木屑簌簌沾于指端;城砖也多有酥裂,用脚一踹竟掉了一角,露出里面未烧透的陶土。

“杨侍郎,” 谢渊的声音低沉如寒铁,“某昨日亲至西北角楼,见木梁朽坏如腐棉、城砖酥裂似散沙,为何记录上写‘完好’?刘敬(工部营缮清吏司主事,正六品)何在?让他来见某!” 杨武面露难色,袖手微微发颤:“太保,刘敬说…… 说那是‘雨雪侵蚀的临时痕迹’,不算朽坏,还拿了周瑞侍郎的手谕,言‘验收已毕,再查即扰工部公务’。”

“周瑞的手谕?” 谢渊猛地将册子摔在雪地上,积雪溅起沾湿书页,“周瑞已革职下狱,其手谕形同废纸!刘敬这是借旧党余威,匿城防之弊,欲以士卒之命填此危楼!” 他转身看向城楼下的士卒,目光扫过一张张蜡黄的脸 —— 有的靠在垛口旁,双手捂着肚子,喉头不时滚动,显然是饿极了;有的裹着补丁摞补丁的旧衣,在寒风中缩成一团,牙齿打颤;一个十七岁的新兵,怀里揣着半块冻硬的窝头,偷偷啃了一口,见谢渊看来,慌忙将窝头藏进衣襟,眼神里满是惶恐。

谢渊放缓语气,走到那名新兵面前,蹲下身。新兵紧张得想要站起,却被谢渊按住肩膀。“饿了吧?” 谢渊从怀中掏出一块油纸包着的干饼 —— 这是他今日的口粮,油纸已被体温焐软,“拿着,吃了才有力气守城门。” 新兵怔怔地接过饼,眼泪突然滚落,砸在雪地上,瞬间融成小坑:“太保…… 俺们不饿,俺们能守住德胜门!”

谢渊摸了摸新兵的头,指尖触到他冻得冰凉的耳朵,心里一阵发酸。他站起身,对杨武道:“你即刻去工部,传某口谕:命张毅尚书(正二品)半个时辰内派匠人携木料、新砖来德胜门,修缮木梁、更换城砖,迟则以‘延误城防’论罪,匠人、督工官一并查办!” 杨武躬身领命,刚要转身,又被谢渊叫住:“若工部推诿,便说某亲赴太庙请旨,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杨武离去未久,户部侍郎陈忠(正三品)跌撞跑来,官袍下摆沾满雪泥,脸色比雪还白:“太保,祸事!王述(户部郎中,正五品)扣了德胜门粮饷七千石,称‘通州仓粮受潮需核验’,可某派去的人回禀,仓中粮谷满囤,只是王述私售给粮商,得银三百两入了私囊!某欲拿人,他却躲进刑部李彬郎中(正五品)府中,李彬竟说‘无诏捕官,乃违律之举’,还命人拦阻!”

谢渊攥紧拳头,指节泛白如霜,喉间一阵发紧 —— 内奸未除,旧党盘根,城防是朽木,粮饷被私吞,这德胜门,分明是座架在火上的危楼!他走到城楼最高处,望着漫天飞雪,心里翻涌着焦虑与愤怒:若匠人不至,粮饷不到,瓦剌骤至,这五千士卒、数万百姓,该如何自处?

辰时三刻,瓦剌的号角声刺破雪幕,凄厉如鬼哭。谢渊猛地抬头,只见万余瓦剌骑兵簇拥着十二门红夷炮,踏雪而来,马蹄踏在冻硬的官道上,震得城垣微微发颤,扬起的雪雾遮天蔽日,竟似一条白色巨蟒,张开血盆大口扑向德胜门。

“滚石、热油备妥!火炮架起!” 谢渊的嘶吼穿透风雪,士卒们闻声而动,有的扛着百斤滚石堆在垛口,有的将滚烫的热油倒进铁桶,蒸汽混着雪雾,模糊了视线。可当士卒们去搬火炮时,却传来惊呼声 —— 三门火炮的炮轮断裂,两门炮膛有裂纹,皆是之前试炮时震损,工部迟迟未修,如今能用的,只剩五门。

“太保,能用的火炮只有五门!” 负责火炮的校尉跪在雪地里,声音带着哭腔。谢渊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决绝:“五门便五门!对准胡贼炮阵,先挫其锐气!”

瓦剌的红夷炮率先开火,“轰 —— 轰 ——” 的巨响震得城楼木柱嗡嗡作响。第一发炮弹落在西北角楼,酥裂的城砖瞬间崩碎,雪沫与碎石如暴雨般砸落;第二发炮弹击中木梁,虫蛀的梁身 “咔嚓” 一声断成两截;第三发炮弹正中梁身朽坏处 ——“轰隆” 一声,半个箭楼轰然倒塌,烟尘中传来五十名守楼士卒的惨叫声。谢渊亲眼看见那名偷吃窝头的新兵,被一根断梁砸中,小小的身躯被埋在瓦砾下,一只手从瓦砾中伸出,紧紧攥着那半块未吃完的干饼。

“不!” 谢渊目眦欲裂,一口鲜血涌上喉头,他强忍着咽下,血味在齿间弥漫。瓦剌的箭雨接踵而至,冲去救援的三名士卒瞬间被射成刺猬,尸体倒在雪地里,很快被鲜血染红。

“弟兄们!内城已破,陛下迁都了!谢太保要弃城逃跑了!” 突然,军中传来刺耳的喊声,一个穿着镇刑司官服的人站在雪地里,挥着手臂高喊 —— 正是镇刑司旧吏张全(从六品)。士卒们闻言,动作顿时停滞,有的放下手中的刀,眼神里满是恐惧;有的互相张望,议论声渐起,军心瞬间动摇。

“张全!你这通敌奸贼!” 谢渊拔剑冲过去,雪地上留下深深的足印。张全见谢渊扑来,却不躲闪,反而笑得嚣张:“谢渊,你敢杀我?李彬郎中收了我的银子,定会保我!再说,内城已破,你守着这破城,不过是让弟兄们白白送死!”

谢渊挥剑斩断张全的右臂,鲜血喷溅在雪地上,染红一片。张全惨叫着倒在地上,却仍嘶吼:“弟兄们快跑啊!瓦剌要屠城了!” 谢渊一脚踩在张全胸口,剑身抵住他的咽喉,声音冰冷如铁:“谁再敢散布谣言,谁再提‘投降’二字,便是此下场!” 他转向士卒们,左臂箭伤裂痛如灼,却强撑着挺直脊背,“内城未破,陛下未迁!某在此立誓,与德胜门共存亡,若弃城,甘受军法!”

士卒们看着谢渊染血的铠甲、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地上惨叫的张全,心里的恐惧渐渐被愤怒取代。一个断了左臂的老卒,用右手举起刀,高喊:“愿随太保死战!” 众士卒齐声响应,喊声震得雪沫从城楼上簌簌落下。

可瓦剌的进攻愈发猛烈,火炮不断轰向城垣,缺口越来越大,瓦剌兵像潮水般往缺口冲。谢渊带着士卒死守缺口,环首刀砍倒三名瓦剌兵,却被一支寒铁箭射中左臂,箭镞穿透铠甲,鲜血瞬间浸透护臂。他拔箭掷回,射中一名瓦剌兵的咽喉,却因失血过多,眼前阵阵发黑。

“太保!匠人来了!粮饷也到了!” 杨武的喊声传来。谢渊勉强睁眼,只见五名工部匠人扛着木料跑来,陈忠则带着几名吏员捧着粮袋,身后跟着秦飞和玄夜卫卒,押着被绑的王述。可还未等匠人动手修缮,瓦剌的一发炮弹落在他们附近,炸起的碎石划伤陈忠的脸,一袋粮食被炸破,米粒撒在雪地上,混着鲜血,触目惊心。

秦飞将王述推到谢渊面前,急声道:“太保,张全招了,李彬收他三十两银子,拖延审案,还与石崇余党有往来!某已派人去抓李彬,可他跑了!” 谢渊看着眼前的惨状 —— 城垣将塌,士卒伤亡过半,粮饷仅够半日,心里清楚:德胜门,守不住了。可他不能让士卒白白牺牲,更不能让瓦剌顺着德胜门攻进皇城。“秦飞,你率玄夜卫追李彬;陈忠,你组织百姓撤离;杨武,传李默副总兵,率三百残卒断后!” 谢渊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某亲率残兵护百姓退往皇城,绝不能让胡贼伤了百姓!”

谢渊站在德胜门楼下,看着聚拢来的百姓 —— 老弱妇孺居多,有的抱着孩子,有的扶着老人,有的手里攥着破旧的包袱,眼神里满是惶恐。雪落在他们冻得发紫的脸上,却没人敢擦,只是紧紧盯着谢渊,像盯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乡亲们,” 谢渊的声音虽弱,却穿透风雪,“德胜门难守,某带大家退往皇城,那里有京营守护,安全无虞。途中若遇胡贼,某与士卒们定会护着你们,只求大家莫慌,有序撤离。”

一个年过六旬的老妇,拄着拐杖走到谢渊面前,从怀里掏出一块皱巴巴的面饼,递给他:“太保,俺们没啥能帮的,这饼您拿着,垫垫肚子。” 老妇的手冻得开裂,渗着血丝,谢渊接过饼,心里一阵滚烫 —— 百姓们自己都食不果腹,却仍想着他这个将领。“老夫人,您留着自己吃,某不饿。” 谢渊将饼还给老妇,又对众人道,“老弱妇孺走前队,由十名士卒护送;青壮年百姓走中队,帮忙搬运粮饷和伤卒;某带剩余士卒走后队,防备胡贼追击!”

撤退的队伍刚出德胜门,身后就传来喊杀声 —— 李默带着三百残卒与瓦剌兵厮杀起来。谢渊回头,只见李默左臂中箭,却仍挥刀砍向瓦剌兵,他的亲兵们个个带伤,却无一人后退。“李将军!” 谢渊想转身支援,却被杨武死死拉住:“太保,不能回!李将军是为了让咱们安全撤离,您若回去,他的牺牲就白费了!”

谢渊看着远处雪地里的厮杀,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混着脸上的雪水,冰凉刺骨。他咬着牙,下令:“加快速度!别让李将军白死!”

队伍行至半途,路边树林里突然冲出数十名瓦剌游骑,弯刀在雪光中闪着冷光,直扑百姓队伍。“护着百姓!” 谢渊嘶吼着,带着士卒迎上去。士卒们虽饥疲交加,却个个奋勇,有的用刀砍,有的用矛刺,有的甚至用身体挡住瓦剌兵的刀,护住身后的百姓。

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被马撞倒,孩子掉在雪地里,哇哇大哭。谢渊飞身冲过去,砍倒那名瓦剌兵,抱起孩子,递给妇人,又将自己的铠甲解下来,裹在孩子身上:“快跟上队伍,别回头!” 妇人跪在雪地里磕头,谢渊却已转身,迎向另一名瓦剌兵。

瓦剌游骑越来越多,士卒们渐渐体力不支。一个名叫赵二的士卒,腹部中箭,却仍抱着瓦剌兵的腿,喊道:“太保,快带百姓走!” 瓦剌兵的刀砍在他背上,赵二喷出一口鲜血,却仍死死抱着,直到气绝。谢渊看着赵二的尸体,心里像被刀割 —— 这些士卒,有的才十七八岁,有的家里还有老母亲,却为了护百姓,长眠在这片雪地里。

“太保,前面有座小桥!拆了桥,就能阻住胡贼!” 一个青壮年百姓高喊。谢渊眼前一亮,立刻下令:“青壮年百姓与士卒拆桥,老弱先过!” 众人齐心协力,有的用锄头挖桥基,有的用石头砸桥板,雪地里满是 “咚咚” 的敲击声,混着百姓的呼喊与士卒的喘息。

瓦剌游骑追到河边时,桥已拆了大半,只能在对岸怒骂,却无法过河。谢渊看着对岸的瓦剌兵,松了口气,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得胸口发疼,用手帕捂住嘴,帕子上瞬间染了点点猩红 —— 左臂的箭伤引发了旧疾,每动一下,都似有刀子在刮肺。

“太保,您伤重,先歇会儿!” 陈忠扶住谢渊,声音里满是担忧。谢渊摆摆手,推开陈忠的手:“百姓还没安全,某不能歇。” 他抬头望去,百姓们正陆续过桥,老妇牵着孩子,青壮年扛着粮袋,虽步履蹒跚,却无一人掉队。雪落在他们身上,像给每个人都披了件白衣,却遮不住他们眼里的坚定 —— 只要能到皇城,只要能活下去,再苦再累都值得。

暮色四合时,谢渊率残兵与百姓终于抵达皇城安定门。守将、都督同知岳谦(从二品)早已率京营卒等候,见谢渊一行人到来,立刻下令:“开城门!迎太保与百姓入城!”

厚重的城门缓缓开启,谢渊带着残兵和百姓走进皇城。他站在城门内,清点人数 —— 五千京营卒,如今只剩千二百余人,个个带伤,有的断了臂,有的瘸了腿,铠甲上满是血污与雪痕;百姓倒是多安全,只有三十余人在途中被瓦剌游骑所伤,由士卒搀扶着,脸色苍白。

“太保,您受苦了!” 岳谦走上前,看着谢渊染血的铠甲、苍白的脸,眼眶泛红。谢渊摇摇头,声音沙哑:“某未能守住德胜门,还折损了三千多弟兄,某有罪。” 岳谦却按住他的肩膀,语气郑重:“太保何罪之有?德胜门之陷,是内奸作祟,非您之过!陛下已在太庙等候,让某转告您,切勿自责。”

谢渊点点头,命人将百姓交由岳谦安排的京营卒送往临时安置点,受伤的士卒则送往太医院;自己则带着杨武、秦飞、陈忠,往太庙走去。一路上,他看着皇城的宫墙,心里满是愧疚 —— 身为总领京师防务的太保,却连失西直门、德胜门,若不是及时撤退,后果不堪设想。

太庙临时理政之所,萧桓正坐在案前,手里握着一份军报,见谢渊进来,立刻起身迎上:“太保,你可算回来了!百姓和士卒都还好吗?” 谢渊 “扑通” 一声跪在地上,雪水从官袍上滴落,浸湿了青砖:“陛下,臣未能守住德胜门,折损三千八百余卒,臣有罪,请陛下降罪!”

萧桓赶紧扶起谢渊,手指触到他冰冷的铠甲,心里一阵发酸:“太保无罪!是朕用人不察,让内奸钻了空子!你能带着千二百残卒和万余百姓安全退回皇城,已是大功!” 他转身从案上拿起一把玄铁剑 —— 剑鞘上刻着 “守土” 二字,正是神武帝萧武的遗剑,“此剑赐你,今后凡内奸、旧党,无论官职高低,你皆可先斩后奏,无需请旨!”

谢渊接过剑,剑身在烛火下闪着冷光,他躬身道:“臣谢陛下恩典!臣定清除内奸,重整防务,夺回德胜门,为死去的弟兄和百姓报仇!”

萧桓点头,对众人道:“秦飞,你继续追捕李彬与张全余党,务必一网打尽;陈忠,清查户部旧吏,凡私扣粮饷者,即刻拿办;杨武,协助太保整编残兵,补充军备;岳谦,与太保共掌皇城防务,加固城防,绝不让瓦剌再前进一步!”

接下来的几日,谢渊与岳谦日夜操劳,加固皇城防务 —— 在皇城周边挖深三尺的壕沟,埋上尖木;城墙上增设箭楼五座,调运新铸火炮十五门、弓箭万余支;将千二百残卒整编为 “御林军”,分为三班,日夜巡逻,确保皇城安全。

秦飞则加大追捕力度,在玄夜卫文勘房主事张启(从三品)的协助下,于城郊破庙抓获李彬,从其身上搜出与石崇余党往来的密信。萧桓下旨,将李彬、张全、王述等内奸斩于皇城门外,曝尸三日,以告慰德胜门死难者。

陈忠清查户部,发现五名郎中私扣粮饷,按谢渊之意,将五人革职下狱,追回粮饷万余石,确保皇城粮饷充足。百姓们也主动来帮忙,有的搬砖运石,有的缝补铠甲,有的送水送粮,皇城虽仍有战争阴影,却处处透着同心协力的暖意。

瓦剌太师也先占据德胜门后,本想攻皇城,却见皇城防务加固、大吴军民同心,又闻内奸被斩,知道再攻无益,只能按兵不动。他看着皇城方向的 “守京师” 木牌,沉默良久,对副将道:“大吴有谢渊这样的忠臣,有这样的百姓,短期内难破京师矣。”

片尾

谢渊率残兵退守皇城后,萧桓下旨追赠德胜门死难士卒为正九品武官,家属免徭役五年;死难百姓追赠 “义士”,葬于皇城旁 “忠民墓”,由礼部春秋祭祀。谢渊亲自为墓撰写墓志铭,刻于碑上:“忠勇之士,以血护民;义民之节,以死守土。虽微躯赴难,却可昭日月。”

谢渊与岳谦加固的皇城防务,后续成功抵御瓦剌三次进攻,瓦剌每次死伤逾千,终不敢再犯。秦飞彻底清剿李彬、张全余党,抓获内奸五十余人,皆按律论处,朝廷内部渐趋清明。陈忠改革户部粮饷制度,设 “粮饷督查司”,由玄夜卫协助监督,杜绝私扣粮饷之弊;工部尚书张毅也加强城防修缮与军器制造管理,凡验收不合格者,匠人与官员一并治罪。

百姓们得知内奸伏法、皇城安定,自发聚集在太庙前,焚香祈福,高喊 “陛下万岁,大吴万岁”。谢渊站在太庙台阶上,看着雪中跪拜的百姓,心里满是欣慰 —— 德胜门的撤退不是失败,而是为了更好的反击。只要君臣同心、军民协力,定能击退瓦剌,夺回失地,还京师太平。

卷尾

《大吴史?列传第三十二?谢渊传》载:“渊守德胜门,内奸匿防、粮饷被吞,瓦剌强攻,城将陷。渊率千二百残卒护万余百姓退皇城,途遇胡骑,卒亡二百余,民伤三十余,终得入城。帝赞曰:‘渊之退,非怯也,乃保民保社稷;渊之忠,非独战也,乃护民护江山。无渊,皇城危,百姓危。’”

《大吴史?奸臣传?李彬传》载:“李彬,刑部郎中,正五品,贪赃纵奸。受张全贿银三十两,拖其通敌案,致谣言乱军;私藏与石崇余党密信,庇奸害国。后被秦飞擒,罪证确凿,斩于皇城门外,曝尸三日,家产抄没充军饷。史臣曰:‘彬掌刑却乱法,纵奸害民,其死不足以谢德胜门亡魂。’”

《玄夜卫档?德胜门回防录》补:“谢渊退皇城后,所率残卒整编为‘御林军’,渊亲领之,守皇城。神武帝遗剑,渊每日佩之,曰‘见剑如见先帝,不敢忘守土护民之责’。后渊夺德胜门,将剑供奉于城楼,题‘护民’二字,令后世守将铭记。”

《大吴史?食货志》载:“德胜门回防后,百姓捐粮五千余石、布千匹,陈忠造‘护城簿’记之,帝赐捐物者‘忠民’牌,免徭役一年。此簿后为大吴危难募资范例,历代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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