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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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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7章 南宫自囚为苍生,兄弟相谈释甲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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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首语

《大吴帝纪?德佑卷》载:“栎以‘清君侧’为名起兵,兵临京师近郊,帝桓闻之,叹曰‘朕宁弃位,不启内战’,遂自囚南宫,暂交印玺于礼部,冀止干戈。时南宫久废,蛛网结梁,帝独处其中,夜梦栎,兄弟对谈,权机与情义交织,终未相屈。” 当是时,萧栎借 “清李嵩、徐靖等降臣” 起兵,实则暗蓄夺权之心;萧桓念及京师新复、百姓未安,恐再起兵祸,故以自囚避冲突,既显君主仁心,亦藏对萧栎野心的制衡。今唯述帝自囚南宫半日始末及梦中对谈,不涉前因后果,以细节显帝心之仁、兄弟之隙、社稷之重,为后续权力变局留径。

南宫蛛网锁残阳,兄弟兵临意未央。

自囚只为江山稳,梦里犹谈社稷纲。

南宫自囚为苍生,兄弟相谈释甲兵。

待得奸邪皆尽去,共扶社稷复清明。

清君侧檄文

妖氛蔽日锁神京,奸佞盈朝乱国经。泣血陈辞清君侧,誓扶社稷复中兴。

盖闻天命所归,在德不在力;社稷之固,在贤不在佞。我大吴自太祖神武皇帝定鼎以来,历元兴、永熙诸帝,承平百有余年,皆赖祖制森严、忠良辅弼。《大吴祖制录》明训:“奸臣不除,国祚不宁;君侧不清,苍生涂炭。” 此乃列祖列宗血食所寄,亿兆生民安危所系。

今有吏部尚书李嵩、诏狱署提督徐靖者,豺狼成性,虺蜴为心,窃据要津,蠹国害民。臣栎泣血陈辞,历数其罪:

李嵩身任吏部尚书,掌文官铨选之柄,却通敌卖官,植私树党。昔瓦剌入寇,京师危急,臣嵩不思调度粮草、抚恤将士,反与镇刑司余孽石崇勾结,扣发安定门守军粮饷三月,致士卒饥疲,城防溃决。玄夜卫北司密档编号 “北缉字第三七六卷” 载明:其曾私受瓦剌太师也先贿银三千两,许以 “献城后保吏部尚书之位”,此等通敌叛国之行,天地不容!更兼铨选不公,引用亲信户部侍郎陈忠等辈,致地方吏治腐败,百姓怨声载道,谚曰 “嵩门桃李,尽是豺狼”,诚非虚言。

徐靖以诏狱署提督之职,掌国家刑狱,却怙恶不悛,构陷忠良。前镇刑司提督石迁谋逆伏诛,靖本为同党,却伪作揭发之功,得保残身。既掌诏狱,不思洗冤救枉,反踵石迁故技,罗织罪名,迫害异己。太保谢渊忠勇护国,安定门一战重伤濒死,靖竟令缇骑夜掘其宅,欲伪造 “通敌信函”,幸为玄夜卫指挥使周显所阻。其狱中私设酷刑,刑部侍郎刘景勘验案卷时,见囚徒 “十指尽断、体无完肤” 者凡二十七人,皆因不肯诬攀忠良所致。此等酷吏,实为朝廷法纪之蛀虫!

二奸之外,工部尚书张毅监造军器偷工减料,致德胜门之战火器炸膛;户部尚书刘焕坐视边饷亏空,不闻不问。此辈皆以 “君恩” 为护符,结党营私,盘剥百姓。昔元兴帝五征漠北,临终遗诏 “凡害民者,虽亲必诛”;永熙帝亲书 “吏治清明” 四字悬于文华殿,今皆为奸党所污。京师破后,百姓流离,饿殍盈路,而李嵩等犹然广置田宅,盛宴歌舞,其心之狠,甚于瓦剌豺狼!

臣栎忝为太祖嫡孙,元兴帝血脉,受封成王。自京师被围,臣未尝一日忘忧国,提孤军守宗庙,护宗室于危城。今闻陛下自漠北归,臣本当趋赴阙下,恭迎圣驾。然见奸党环伺,陛下左右皆嵩、靖之徒,恐圣聪受蔽,国政日非。昔霍子孟废昌邑以安汉,周勃诛诸吕以兴刘,皆以宗室之亲,行安社稷之举。臣今敢效先贤,举义兵于通州,号曰 “清君侧”,非为夺权,实乃救亡。

檄至之日,凡京营将士、玄夜卫缇骑,皆当明辨顺逆:昔随谢太保抗敌者,皆忠义之士;今助奸党为虐者,必遗臭万年。吏部侍郎张文、刑部侍郎刘景等,若能反戈一击,擒送嵩、靖,当论功行赏;宣府卫副总兵李默等手握兵权者,若能举兵响应,共清奸佞,当裂土封侯。

臣誓曰:此次兴师,不伤无辜,不扰百姓。入京师后,只诛李嵩、徐靖、张毅等首恶,其余胁从者概不追究。事毕之日,即奉还印玺,复归藩邸,绝无觊觎神器之心。若有妖言惑众,谓臣 “拥兵自重” 者,必是奸党同谋,当一体治罪!

《书》曰:“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 今民心皆盼清奸,天意当佑忠良。请看今日之域中,究竟谁为社稷之贼?谁为中兴之臣?凡我大吴忠勇之士,速举义旗,共襄盛举,勿失良机!

谨檄。

大吴成王萧栎 谨布

京师奉天殿内,烛火被穿堂风卷得忽明忽暗,案上摊着三份文书:玄夜卫北司送来的 “萧栎兵情奏报”,朱批处 “兵至通州,距京师仅三十里” 几字被萧桓指尖摩挲得发毛;礼部侍郎林文递上的 “南宫修缮奏疏”,言 “南宫久废,仅可蔽雨,需三日方可略整”;还有萧栎派人快马送来的《清君侧檄文》,开篇便列李嵩 “通敌扣粮”、徐靖 “构陷忠良” 之罪,末句却藏 “帝久困漠北,恐失治道,臣栎愿暂摄国政” 之语 —— 夺权之心昭然若揭。

萧桓坐在御座上,鬓角的白发在烛火下格外显眼。自漠北归京不过月余,京师城墙的裂痕尚在,太庙的焦痕未除,百姓家中的存粮仍薄,若此时与萧栎兵戎相见,刚复的江山恐再遭倾覆。“陛下,” 玄夜卫指挥使周显躬身进言,声音带着急切,“萧栎名为‘清君侧’,实则拥兵自重!臣已调玄夜卫南司兵力守宫门,京营也已整装,可拒其于城外,万不可自囚南宫!”

萧桓抬手打断他,目光落在《清君侧檄文》的末句,声音沙哑:“拒之?京营将士多是德胜门、安定门的幸存者,萧栎军中亦有不少宣府卫旧部 —— 他们曾并肩抗瓦剌,如今要他们刀兵相向,死伤的都是大吴的儿郎,受苦的都是京师的百姓。” 他顿了顿,指尖叩击御案,“谢渊曾说,‘君位可暂弃,社稷不可失’,南宫虽冷,却能换百姓安稳,值得。”

周显仍想再劝,却见萧桓起身,走向殿角的先帝神位 —— 那是从太庙废墟中抢救出的永熙帝神主,牌位边缘还留着火烧的焦痕。萧桓躬身行礼,动作庄重而缓慢,仿佛在向列祖列宗诉说决定:“孙儿无能,归京后未能安社稷、抚百姓,反致兄弟阋墙。今自囚南宫,非弃君位,实乃避内战、保苍生,望列祖列宗鉴之。”

起身时,他的衣袖扫过神位旁的木盒,盒中滑落一卷泛黄的手谕 —— 是永熙帝临终前写给萧桓与萧栎的,上面字迹模糊却仍可辨:“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兄弟相隙,社稷之祸。” 萧桓捡起手谕,指尖抚过 “兄弟同心” 四字,泪水险些滑落。他想起幼时,萧栎生病,自己整夜守在床边;萧栎习武摔倒,自己替他挡过父亲的责罚 —— 那时的兄弟情,何时竟成了如今的兵戎相见?

“周显,” 萧桓将手谕收好,语气已无波澜,“传朕旨意:朕自今日起居南宫,暂交天子印玺于礼部侍郎林文保管,待‘君侧’清毕,再议国政;京营、玄夜卫皆听谢渊调遣,不得与萧栎部卒冲突;凡妄议‘帝囚’、挑拨兄弟关系者,以军法论处。” 周显愣住,想再说什么,却见萧桓眼中的决绝,终是躬身应道:“臣遵旨。”

前往南宫的队伍从东华门出发,仅十余骑 —— 萧桓只带了四名亲信太监、两名玄夜卫侍卫,未乘御轿,只骑了一匹普通的枣红马。街道两旁,百姓们躲在门后,偷偷张望,眼神里满是恐慌:有的手中攥着刚分到的救济粮,有的怀里抱着年幼的孩子,生怕再遭战火。一名老妇从门缝中喊道:“陛下,您不能走啊!成王的兵来了,您走了,我们怎么办?”

萧桓勒住马,回头望向老妇,声音温和:“老人家放心,朕去南宫,是为了不让将士流血、百姓受苦,很快就会回来的。” 老妇的哭声从门后传来,萧桓的心脏像被揪紧,却仍策马前行。路过吏部官署时,他看到李嵩的轿子正往城外逃,轿帘被风吹起,露出李嵩惊慌的脸 —— 想来是听到萧栎要 “清君侧”,怕被清算。萧桓冷笑一声,心中暗忖:萧栎借 “清你” 起兵,你却想逃,何其可笑!

行至半途,一名玄夜卫哨探策马赶来,递上一封密信:“陛下,谢太保从西郊送来的信。” 萧桓拆开,信中谢渊写道:“萧栎部将多有观望者,臣已令秦飞联络其军中旧部,晓以大义;陛下居南宫,需保重安全,臣必阻内战,护社稷安稳。” 萧桓握紧信纸,心中稍安 —— 有谢渊在,至少能避免最坏的结果。他对哨探道:“替朕谢太保,让他务必以百姓为重,勿拘于君臣之礼。”

南宫位于京师东南隅,久未使用,朱漆宫门早已斑驳,门楼上的 “南宫” 二字被风雨侵蚀得模糊不清。推开宫门时,“吱呀” 的声响在寂静的庭院中格外刺耳,地面上的杂草长到了膝盖高,廊下的宫灯只剩空壳,蛛网在梁上结得密密麻麻。侍卫清理出一条通往正殿的路,萧桓走在前面,靴底踩过枯败的落叶,发出 “咔嚓” 的轻响。

正殿内,只有一张破旧的木榻、一张缺了腿的案几,案几上积着厚厚的灰尘。萧桓走到案前,用袖口擦去灰尘,露出案几上的刻痕 —— 是几十年前,一位被废的亲王刻下的 “社稷” 二字,刻痕很深,想来是刻时用了全力。萧桓指尖抚过刻痕,心中感慨:历代帝王,或为权位争得你死我活,或为社稷舍弃一切,自己今日之举,不知会被后世如何评说?

“陛下,” 亲信太监端来一杯温水,声音带着哽咽,“南宫连炭火都没有,夜里会很冷,要不要让内务府送些来?” 萧桓摇头:“不必,朕既自囚,便与寻常百姓无异,何需炭火?” 他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的皇宫方向,那里曾是他处理朝政、与大臣议事的地方,如今却成了权力博弈的焦点。他想起谢渊曾说 “君者,当为百姓遮风挡雨”,便觉得南宫的寒冷,远不及百姓流离失所的痛苦。

暮色渐浓,南宫的庭院里只剩下夕阳的余晖。萧桓坐在木榻上,闭目养神,却总想起白日的景象:百姓的恐慌、李嵩的逃窜、萧栎檄文中的野心…… 不知不觉间,竟昏昏睡去。梦中,南宫的正殿忽然亮了起来,廊下的宫灯重新燃起,梁上的蛛网消失不见,萧栎身着亲王蟒袍,从殿外走来,脸上带着熟悉的笑容,仿佛还是幼时的模样。

“皇兄,” 萧栎走到案前,拿起那卷永熙帝的手谕,语气轻松,“您还记得这手谕吗?幼时我们一起读,您说要永远护着我,不让我受委屈。” 萧桓愣住,梦中的场景太过真实,他竟一时分不清是梦是醒:“栎弟,你…… 你为何要起兵?李嵩、徐靖已被谢渊控制,你只需入朝议事,何需兵戎相见?”

萧栎放下手谕,笑容渐渐消失,眼神变得锐利:“皇兄,您归京后,重用谢渊、秦飞,将我晾在一边,这也就罢了;可您为何还要留着李嵩这些降臣?他们通敌卖城,害死多少将士,您却只将他们关押,不诛不罚 —— 这不是‘失治道’是什么?” 他上前一步,声音压低,“臣弟起兵,是为了帮您‘清君侧’,更是为了帮大吴‘正治道’,难道有错吗?”

萧桓看着萧栎眼中的野心,终于明白这不是幼时的兄弟情,而是权力的博弈。他站起身,与萧栎对视,语气坚定:“栎弟,‘清君侧’是假,想夺权是真!谢渊已在查李嵩的罪证,不日便会定罪;你若真心为社稷,便该撤军,入朝与谢渊、刘焕等商议国政,而非拥兵逼宫!”

“商议国政?” 萧栎冷笑一声,走到窗边,望着宫外的夜色,“皇兄,您在漠北被俘的日子里,是谁在京师安抚百姓?是谁在瓦剌兵的眼皮底下保护宗室?是我!可您归京后,只字未提我的功劳,反而让谢渊掌了军政大权 —— 谢渊是忠臣,可他权力太大,您就不怕他功高盖主吗?” 他回头,眼中满是不甘,“我是大吴的亲王,凭什么不能参与国政?凭什么不能为大吴做更多事?”

萧桓心中一痛,原来萧栎的不满,早已不是一日两日:“栎弟,我从未不让你参与国政,只是你刚从瓦剌的控制中脱身,需休养时日;谢渊掌军政,是因为他能稳住京师、抵御瓦剌,并非我偏心。你若想要权位,可凭功绩争取,而非用起兵的方式 —— 你可知,你的兵临城下,让多少百姓恐慌,让多少将士寒心?”

萧栎沉默片刻,忽然从袖中掏出一份拟好的 “摄政文书”,递到萧桓面前:“皇兄,臣弟也不想让百姓恐慌、将士寒心。这样吧,您在南宫安心休养,由臣弟暂任‘摄政王’,掌军政大权,待清完君侧、稳定社稷后,再将权力还给您 —— 这样既避免了内战,又能‘正治道’,岂不是两全之策?”

萧桓看着 “摄政文书” 上的字迹,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刺在他心上。他想起永熙帝的手谕,想起百姓的哭声,想起谢渊的忠诚,猛地将文书扔在地上:“栎弟,你太让我失望了!大吴的江山,是太祖皇帝一刀一枪打下来的,是元兴帝五次亲征巩固的,不是你我兄弟争权夺利的工具!我宁死,也不会让你做‘摄政王’,不会让大吴陷入内战!”

梦中的萧栎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他捡起文书,声音冷得像冰:“皇兄,您这是逼我?臣弟的兵已到城下,只要一声令下,就能攻入皇宫;只要臣弟说一句‘帝为瓦剌所惑,失德失政’,就能废了您 —— 您以为您自囚南宫,就能阻止我吗?” 萧桓看着他陌生的脸,心中的痛苦远胜过愤怒:“栎弟,你若真要这么做,便会背上‘弑兄夺权’的骂名,永远被钉在史书上,你想清楚了吗?”

萧栎的手颤抖了一下,显然也在犹豫。就在此时,梦中的南宫忽然暗了下来,宫灯熄灭,蛛网重新结上,萧栎的身影渐渐模糊。“皇兄,你再想想……” 萧栎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越来越远,“为了大吴,为了百姓,你该让权……”

萧桓猛地惊醒,冷汗浸透了寝衣,胸口剧烈起伏。窗外,夜色正浓,南宫的庭院里传来风吹杂草的 “沙沙” 声,像是梦中萧栎的低语。他走到案前,拿起那卷永熙帝的手谕,借着月光重新阅读,指尖在 “兄弟相隙,社稷之祸” 八字上反复摩挲。

“陛下,” 殿外传来侍卫的声音,带着紧张,“萧栎的前锋已到永定门,派人送来书信,说要明日一早‘觐见’陛下。” 萧桓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知道了,把信拿来。” 书信内容与梦中的 “摄政文书” 如出一辙,萧栎仍以 “清君侧” 为名,实则要求萧桓 “暂交权柄”。萧桓看完,将信放在烛火上点燃,看着纸灰飘落,语气平静:“回复萧栎,明日辰时,朕在南宫正殿见他,只许他带三名随从,不得带兵。”

侍卫离开后,萧桓坐在案前,一夜未眠。他想起归京后,谢渊曾对他说:“萧栎在京师被围时,虽有护宗室之功,却也暗中收编了镇刑司旧吏,与徐靖有过往来 —— 陛下需防他有二心。” 那时他不信,觉得兄弟情能化解一切,如今才知谢渊的苦心。他又想起秦飞送来的密报:萧栎军中,有不少将领是被迫追随,若能与萧栎面谈,晓以大义,或许能让他们撤军。

天快亮时,萧桓叫来亲信太监,让他取来自己的朝服 —— 虽不是天子冕服,却也是亲王朝服,整洁而庄重。“陛下,您要穿朝服见成王?” 太监疑惑道。萧桓点头:“朕虽自囚南宫,却仍是大吴的皇帝,见他需有帝王的威仪;同时,这朝服也是提醒他,我们是兄弟,更是大吴的宗室,不该为权位忘了祖宗基业。”

太监为他穿戴朝服时,萧桓忽然问道:“你说,朕今日见萧栎,该先谈兄弟情,还是先谈社稷事?” 太监愣了愣,低声道:“陛下,奴才以为,社稷事重,可兄弟情也是根基 —— 若能以情动人,再以理服人,或许能让成王回心转意。” 萧桓点头,觉得有理,心中的紧张渐渐缓解。

辰时一到,南宫的宫门缓缓打开,萧栎果然只带了三名随从,身着亲王蟒袍,面色复杂地走进来。正殿内,萧桓坐在案前,案上放着永熙帝的手谕,殿外只有两名玄夜卫侍卫,气氛庄重却不紧张。

“皇兄,” 萧栎躬身行礼,声音带着一丝不自然,“臣弟奉‘清君侧’之命而来,特来向陛下禀报军中事宜。” 萧桓抬手让他起身,目光落在他身上,语气温和:“栎弟,坐下谈吧。还记得幼时,你总爱坐在朕身边,听先生讲《大吴祖制录》,你说长大后要像太祖皇帝一样,为大吴开疆拓土 —— 如今,你却要让大吴陷入内战,这是你想要的吗?”

萧栎坐下,看着案上的手谕,眼神闪烁:“皇兄,臣弟并非要内战,只是…… 只是看不惯李嵩等降臣当道,看不惯谢渊权力太大。” 萧桓拿起手谕,递给他:“栎弟,你看看这手谕,再想想京师的百姓 —— 他们刚从瓦剌的铁蹄下解脱,不能再遭战火。李嵩的罪证,谢渊已查清,不日便会斩首示众;谢渊掌军政,是为了抵御瓦剌,待边境安稳,他自会交还兵权。你若真心为社稷,便撤军入朝,任吏部尚书,掌文官考核,与谢渊、刘焕等共辅大吴,如何?”

萧栎接过手谕,指尖抚过 “兄弟同心” 四字,沉默良久,终于抬头,眼中满是愧疚:“皇兄,臣弟…… 臣弟错了,不该拥兵逼宫,险些酿成大错。臣弟这就下令撤军,入朝听用,绝不再提‘摄政’之事。” 萧桓心中一松,泪水终于滑落:“好,好,栎弟,你能明白就好。走,我们一起去太庙,向列祖列宗请罪,再去谢太保那里,商议清剿李嵩、安定边境之事。”

南宫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两人身上,仿佛驱散了连日来的阴霾。萧桓知道,权力的博弈并未完全结束,瓦剌仍在边境虎视眈眈,京师的重建尚需时日,但只要兄弟同心、君臣协力,大吴定能渡过难关,重现往日的繁荣。

卷尾语

大吴帝桓自囚南宫半日,非畏权避祸,实乃顾全社稷、力避内战 —— 从宫中决计、途遇百姓,到南宫独处、梦中博弈,终以兄弟情与社稷理说动萧栎,解京师兵危。此囚非仅帝王仁心之显,更显权力博弈中的克制与智慧:萧桓弃一时君威,换得兄弟和解、百姓安稳;萧栎敛夺权野心,归位入朝,免却刀兵之祸。然李嵩未诛、瓦剌未退,京师重建与边境防务仍需死力,后续清奸、御敌、安内诸事,尚需萧桓、萧栎兄弟同心,谢渊、秦飞等臣协力,以全大吴中兴之业,以慰死难忠良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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