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城内,万家灯火映照着满天星斗,御赐的喜庆气氛浓郁得化不开。太子太保府内更是觥筹交错,笑语喧阗。
除了两对新人的天作之合,那名为“红薯”的祥瑞之物,经由李善长、刘伯温等老臣之口在朝野间迅速传开,更添了一层“天佑大明”的盛世华彩。
刘伯温捻须长叹:“此物若成,活人无数,功德无量,宋真人真乃天降福星于我大明!”朱元璋在宫中闻之,亦是龙颜大悦,对左右道:“青书之能,贯古通今,竟连海外物种亦了然于胸,实乃奇才!”
府邸内院,年轻一辈更是闹作一团。张翠山与殷素素的次子张无尘,年纪虽小,却机灵跳脱,拉着胡青牛之子胡济生、殷梨亭与杨不悔之女殷无憾,围着宋青书和张无忌起哄。
张无尘笑嘻嘻地道:“如今咱们小武当六侠里头,大哥、二哥都成婚了,再过些时日,岂不是要有小小武当六侠?咱们可都要做叔叔师姑了!”
殷素素在一旁听了,忍俊不禁,嗔道:“尘儿休要胡闹!江湖上只闻武当七侠,何时又冒出个小武当六侠了?”
张无尘却一本正经地扳着手指数道:“娘,这您就不知了。宋青书大师哥、无忌二师哥、周芷若三师姐(她先拜在大师伯门下,后又得峨眉真传,也算我们武当的人嘛)、我张无尘四师哥、胡济生五师弟、殷无憾六师妹,这不是整整六人?怎地不算小武当六侠?”
他这番歪理,引得众人哄堂大笑,连向来清冷的周芷若也不禁莞尔。殷素素笑着摇头:“青书、无忌、芷若确是侠名远播,你们这几个毛头孩子,功夫还没练到家,就敢自称‘侠’了?”庭院中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然而,在这片欢声笑语之中,宋青书却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寻常。凌霜虽面带微笑,应对得体,但眉宇间那一抹难以化开的凝重,以及她身后那名波斯使者偶尔流露出的焦灼神色,未能逃过他的眼睛。
趁着一个间隙,宋青书悄然走近凌霜,低声道:“凌教主,波斯来人,除了红薯佳讯,是否另有要事?”他目光如炬,直指核心。
凌霜微微一怔,随即强笑道:“宋师哥多虑了,今日是你与芷若师妹,张教主与赵敏郡主、小昭妹子的大喜之日,些许教中杂务,不足挂齿,容后再议不迟。”
这时,一身大红嫁衣的周芷若款步走来,她听到了两人的低语,轻轻握住凌霜的手,柔声道:“师姐,你我之间,何须见外?师哥他心思缜密,既已看出端倪,你若不说,他今夜怕是难以安心了。今日虽是我们大喜之日,但同门之谊,教派大事,岂能因私废公?师姐但说无妨。”
凌霜看着周芷若清澈而坚定的目光,又瞥见宋青书不容置疑的眼神,心中暖流涌过,亦知此事关系重大,绝非寻常“杂务”。她轻叹一声,将二人引至一旁僻静的回廊下,确认四周无人留意,这才压低了声音,语气沉凝:
“罢了,终究瞒不过你们。波斯密使此番前来,确是一喜一忧。喜的是找到了红薯,忧的是……总教出了惊天变故!”
宋青书与周芷若神色一凛,静待下文。
凌霜继续道:“我们离开波斯日久,总部那些原本就对我改革不满、对我倾力支援大明心存怨望的宝树王,竟趁我率领大圣宝树王、常胜宝树王及五行旗大批精英前来中土助战、总坛空虚之际,勾结了霍山(山中老人)的后人,更请出了一位据说极其恐怖的人物——霍山师父的嫡系后人!”
“霍山的师父?”宋青书眉头紧锁,心中疾速回想。在他的认知里,霍山所创的“乾坤大挪移”心法虽有七层,但第七层实乃臆想,练之有害,原作者也只练至第六层。这霍山师父的后人,又是何等来历?
凌霜面色凝重地点头:“没错。据密报所言,此人名为‘阿拉义’,自称承袭霍山师父一脉的完整传承,武功深不可测,尤其将‘乾坤大挪移’推演至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境界,号称已达‘十层’!霍山后人在波斯明教内威望极高,几乎所有武功源流皆自霍山一脉而出。有了他们的支持,以几位宝树王为首的叛徒势力大涨,已公然发动叛乱,控制了总坛圣地光明顶,宣布我为叛教者,指控我出卖波斯明教利益,彻底投靠中土大明。”
“他们另立教主,将波斯明教分裂为二:支持我的,以信心宝树王阿娜尔汗、镇恶宝树王库哈、功德宝树王萨拉丁为首,仍尊我为教主,被称为‘光明派’;而叛军则自称为‘暗影派’,奉霍山后人及那位阿拉义为尊,势力极大。阿娜尔汗和库哈他们……如今已被迫逃离总坛,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消息如同一声惊雷,在喜庆的背景下炸响。宋青书目光瞬间变得锐利无比,周芷若也倒吸一口凉气,握紧了夫君的手。
原来,那远在万里的波斯,早已天翻地覆。凌霜这位教主,竟已是根基动摇,甚至可能无家可归。而这场叛乱,因其打着“反对中土化”、“清除叛徒”的旗号,无疑也将矛头间接指向了与凌霜关系密切的大明朝廷和宋青书、张无忌等人。
欢庆的丝竹声隐隐传来,更衬得回廊下的气氛凝重如铁。
宋青书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冷电般的精光:“乾坤大挪移十层?霍山师父的后人?有意思……看来,这场喜酒之后,我们不得不再去波斯,会一会这位‘阿拉义’,清理门户了!”
喜宴的欢腾依旧,但一股无形的风暴已然酝酿,即将跨越重洋,席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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