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门口的风波刚刚平息,一场更猛烈的暗流,已在朝堂之上汹涌而至。
早朝。
文华殿内,气氛异常凝重。
户部尚书赵德芳手持象牙笏板,满面愁容地出列奏报:“启禀殿下,臣有要事上奏。近三月以来,全国物价波动异常。尤以钢铁、煤炭、硫磺三项战略物资为甚。其中,江南地区的铁价,已较年初翻了三倍有余!山西、河南等产煤大省,地方官府以‘整顿矿务’为名,擅自封锁煤炭外运,导致京师及运河沿线煤价飞涨,民怨沸腾!”
他的话音刚落,工部尚书陈景也紧跟着出列,声音里透着一股火气:“殿下,户部所言极是!我皇家军器总局的数个新厂,以及正在规划中的驰道、运河修缮工程,皆因原料短缺,价格疯涨,已近停滞!臣派去地方采买的官员,屡屡碰壁。地方保护之风,愈演愈烈!他们将本地矿产视为禁脔,只许本地官营商号高价倒卖,全然不顾国家大局!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两位尚书的发言,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立刻激起了满朝文武的议论。
这正是朱雄英工业化改革进入深水区后,必然会遇到的第一个巨大瓶颈——原材料危机。
新兴的工业对基础材料的需求是指数级增长的,而大明朝原有的、小农经济模式下的生产和运输体系,根本无法满足这种爆炸性的需求。供需的严重失衡,自然导致了价格的疯狂上涨和投机行为的泛滥。而中央权威的每一次微小松动,都会让地方的本位主义思想迅速抬头。
“岂有此理!”一位性格火爆的御史当即跳了出来,“地方官吏,眼中还有朝廷吗?臣请殿下下旨,严惩这些尸位素餐、拥矿自肥的地方官!再派钦差,持尚方宝剑,强行征调物资,以儆效尤!”
“臣附议!非常之时,当用非常之法!对于那些囤积居奇的奸商,也应抄家问罪,以其家产充抵国用!”
殿内,喊打喊杀之声此起彼伏。这几乎是传统官僚在面对经济问题时,所能想到的唯一解法——动用行政权力,以强权压制。
朱雄英静静地听着,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位义愤填膺的大臣,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渊。
直到殿内的声音渐渐平息,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诸位爱卿的忠心,孤感受到了。但,问题真的如此简单吗?”
他站起身,走到大殿中央,目光如炬。
“强行征调,能解一时之急,可能解一世之需?今日我们能为军器总局征,明日是不是就能为皇家织造局征?长此以往,天下商贾,谁还敢放心生产?地方官府,谁还会尽心开矿?我们强征的越多,市面上的物资只会越少,最终陷入无物可征的死循环。”
“至于抄没奸商,更是治标不治本。杀了张三,还会有李四。只要有十倍的利,就有人敢冒杀头的风险。只要这供需不平的根子还在,投机倒把就永远不会禁绝。”
他的一席话,让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大臣们面面相觑,他们从未听过如此剖析。在他们看来,经济就是农人种地,商人贩货,朝廷收税,简单明了。像这种全国性的、复杂的供需失衡问题,已经超出了他们传统的认知框架。
朱雄英看着他们迷茫的表情,知道时机到了。
“诸位,”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时代变了。我们面对的,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新问题。用老办法,是走不通的。想要从根子上解决它,我们就必须用一种全新的工具。”
他顿了顿,抛出了一个让所有人感到陌生的词汇。
“这个工具,就是金融。”
“孤决定,即刻起,赋予‘大明皇家银行’新的职能。它将不再仅仅是一个为皇家打理内帑的钱庄,而将成为朝廷调控天下经济、稳定物价、引导产业的……定海神针!”
金融?银行?定海神针?
大臣们面面相觑,满头雾水。他们隐隐感觉到,皇太孙即将推行的,将是一项他们完全无法理解,却又足以颠覆整个帝国经济秩序的惊天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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