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德旺侥幸脱险,身体急速下坠的瞬间,他瞥见恶灵膝头摊开的鬼册,上面赫然写着:李明。
就在鬼手攫住银铃的刹那,那条手臂剧烈抽搐起来。
银铃的品阶远超鬼手所能掌控——索命鬼虽有夺取之能,却无驾驭之力。
鬼手快速干枯萎缩,再也握不住银铃。
\"叮铃铃——\"
清脆的响声中,银铃直直坠落。驾车恶灵僵硬地拨转马头。
若让银铃重回恶灵手中,今夜不仅替身纸人毁于一旦,连鬼手也将彻底报废,再无转机。
\"糟糕!全完了!\"
眼看鬼车即将碾过,孙德旺内心哀嚎。他强忍恶灵威压,在银铃尚未落回鬼手之际,拼尽全力伸出完好的右臂,一把抓住银铃。
银铃入手,钻心寒意在瞬间包裹全身。
这凶煞之物的反噬远非他徒手能够抵挡。
他立即催动炼狱,将震耳欲聋的银铃强行纳入。
铃声搅得炼狱沸腾,封魔录浮现提示:是否消耗100灵力值炼化阴阳银铃?
孙德旺毫不迟疑:炼化!
灵力值扣除的刹那,原本狂震的银铃骤然静止。
万籁俱寂。
银铃的气息从阳世消失,正在转向的恶灵突然失去目标,机械地摆正头颅。
它似乎并未察觉银铃已失,仍呆板地重复着摇铃动作。
失去银铃指引,鬼马首次发出嘶鸣,在原地困惑地徘徊。
孙德旺重重跌落地面。
鬼车前方,矗立着一座雕饰华丽的深宅大院。
高耸的围墙内,三丈红漆大门敞开,檐下红灯将夜色照得亮如白昼。
门楣四个鎏金古篆分外醒目:玉槐家祠。
此刻祠堂内觥筹交错——与如今巷陌交错的景象迥异,旧时家祠庭院排开八仙桌,仆役端着漆盘往来如梭。
祝寿宾客 ** 言欢,戏台上丝竹齐鸣,光影交错。
就在苏青鸾坠入灵车的刹那,祠堂内陡然响起尖利哀嚎:\"有邪祟!\"
这一嗓子惊得满堂宾客纷纷扭头。连门口穿着绛色长衫、正待迎宾的执事也转向 * 动源头。
昏暗夹道里,浑身缠着灰麻布的怪人慢慢直起腰,随手拧下路人的脑袋,稳稳按在自己肩上。
新装了头颅的妖物似有所觉,猛地要转头窥探。
刺骨阴寒扑面而来。
仅仅被那视线掠过,苏青鸾就感到四肢百骸如坠冰窟。
转眼间,雕花门楼开始扭曲变形。
灯笼渐暗,惨叫抽泣由清晰到隐约,终至消散。
执事仓皇的身影逐渐淡去,朱漆楹柱与青砖高墙分崩离析,唯余幽深陋巷与颓垣断壁。
两个时空在今夜离奇交叠,岁月的裂痕撕扯着苏青鸾的意识,似乎都要将她永久禁锢。
\"贵客可是来赴玉老爷寿宴的?\"
五十年前的玉家祠堂前,裹着皂巾的小厮堆笑作揖:
\"快里边请。\"
\"嗬——嗬——\"
苏青鸾胸腔剧烈起伏,明知险恶却止不住双腿,竟要朝那洞开的大门挪步。
残存的理智拽着她后退,可邪灵的目光已在魂魄刻下战栗烙印,使她灵识涣散。
就在她如傀儡般即将跨过门槛的瞬息——
背后猛然炸起一声断喝:
\"站住!\"
这声厉喝似惊雷劈开混沌,苏青鸾如闻梵音,霎时神志澄明。
停驻在往昔祠堂前的灵车缓缓虚化,檐角绛纱灯被夜风席卷,次第湮灭。
绣闼雕甍在年轮碾压下剥蚀,重现荒芜街巷的本相。
苏青鸾跌撞后退,脊背撞上夯土墙大口换气。
她倏然回首,心跳如擂。
破晓微光里,持铜锏的魁梧身形正警觉地锁定她。
待辨清来者相貌,苏青鸾颤声唤道:
\"承影,是我!\"
铜锏哐当坠地,燕承影疾步上前:
\"你怎还在死雾里?\"
\"我......\"
万语千言卡在喉间,苏青鸾忽转话锋:
\"你为何现身此处?\"
燕承影见她避重就轻,静默须臾才道:
\"文昌阁有异动。\"
\"何种异动?\"苏青鸾即刻联想到那辆神出鬼没的灵车。
她踏进车厢后,便被拖入五十年前的玉槐宗祠,赴玉老太爷的冥寿宴。
跨越四十载光阴,讨饭巷早已无法感知那辆幽冥马车的气息,然而在往昔岁月里,断首凶灵与孙明远必定觉察到了这位穿梭时空的访客。
重返现世的这一刻,直面曾经扰乱阴阳的未知存在——
\"孙明远和断首凶灵出现异动了?\"她眸光一闪,直截了当发问。
孙孝安原本平静的面容骤然剧变,险些惊叫出声:
\"你如何知晓?\"
果然!
李玉心底一沉:
\"暂时不便说明缘由。\"见他神色凝重,又补充道:
\"知晓此事会引来邪祟注视,徒增祸端。\"
孙孝安起初疑心她有所保留,待听闻此言,顿时会意。
作为与厉鬼周旋多年的驱邪人,他深知某些禁忌知识本身就是灾祸的源头。
\"那不必多言。\"他干脆应道。
李玉颔首。
孙孝安继续道:
\"昨夜你离去后,缉阴司的车驾前来寻人,说是未在黄婆茶摊寻见你。\"
当时只道她另有公务,独自离开。
身为镇邪使,在这平安县境原本应当畅通无阻。
谁曾想会发生意外,这小小插曲并未引起孙孝安警觉。
直至破晓时分,他突然发现祠堂内三邪皆生异变!
\"讨饭鬼的气息骤减,而先祖遗骸与凶棺中的断首邪灵皆有异动。\"
祠堂内霎时阴风四起。
这突变惊得孙孝安汗透重衫,以为三邪即将破封。
万幸片刻后阴风散去,两大凶物重归沉寂。
事发后,他首个怀疑对象便是扎彩匠。
此人阴险狡诈,对凶棺垂涎已久。
孙孝安当即持符巡视讨饭巷。
未行多远,便见暮色中有人影晃动。
\"我出声相询,竟是你的应答。\"
李玉对三邪异变的缘由了然于胸。
她强压仍起伏不定的心绪,道:
\"与扎彩匠无关,是讨饭巷的阴阳平衡险些崩坏。\"
那辆神秘的幽冥马车不知从何处现世,竟能撼动孙明远与断首凶灵两大邪物形成的对峙局面。
此刻讨饭鬼气息萎靡,显然是因驱使鬼手窃取铜铃后遭受反噬所致。
\"......\"
孙孝安深深凝视着她,眼中暗芒浮动。
她能道破祠堂内情,证明对此事知之甚详。联想到她方才所言涉及不可说的禁忌,孙孝安立即意识到她昨夜必定遭遇了邪祟作乱。
青石村的诡案尚未了结,她竟又卷入另一场灾劫。
他的目光落在李玉身上,见她双臂虚垂,眉宇间透着倦色,唯有眼神依旧如利刃般锐利。
若不是察觉她呼吸急促,眉宇间还残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惊慌,孙明远几乎看不出她曾与邪祟交手。
驾驭凶灵者难免遭受反噬。
能抗衡孙柏阳与红衣厉鬼这等凶物,足见李雪梅所遇灾祸何等凶险。她究竟是如何从这般绝境中安然脱身?
孙明远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无数骇人猜测在脑海中盘旋。
他不由对李雪梅产生疑虑。
如今整个平阳郡,不知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她。但凡有些门路之人都清楚她的底细:本是张氏姐弟手中的弃子,本该沦为祭品,却阴差阳错获得驾驭凶灵的能力,最终逆袭掌控巡阴司。
这样一个从绝境中崛起的无名小卒,竟在短短时间内让几近崩溃的平阳郡恢复秩序。
她展现出惊人的处理灵异事件天赋。
从时间上推算,她明明初出茅庐,却接连从凶案中全身而退。
孙明远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古怪念头:莫非世上真有天生能与灵异沟通之人,而李雪梅正是平阳郡此刻的救星?
他知趣地不再追问昨夜之事,转而委婉试探:
\"眼下局势可还稳定?\"
李雪梅神色一滞,一时语塞。
沉吟片刻,她缓缓摇头,神色凝重:
\"难说。\"
这算什么回答?孙明远一时无言。
李雪梅苦笑着解释:
\"具体情况不便明言,但依我看形势不容乐观。\"
此事牵涉鬼轿上的幽冥铜铃。
铜铃被她的凶灵手臂夺走,而操控鬼轿的邪祟又需借铜铃引路。
失了铃铛,这辆在平阳郡肆虐多时的邪轿暂时消停——极可能被困在了二十年前的孙氏祖宅内,停滞在孙柏阳寿宴当日。
换个角度看,李雪梅也算彻底解决了鬼轿案,短期内平阳郡百姓不会再受其害。
可惜城隍庙的情况却愈发糟糕。
原本红衣厉鬼与孙柏阳相互制约,但鬼轿滞留此地,稍有不慎就会打破平衡,致使双鬼复苏。
这绝非儿戏,一旦失控,后果难以估量。
想到此处,李雪梅不由蹙眉。
她忽然想起被鬼车甩开时,瞥见它手臂上的名册写着\"王川\"二字。
虽从未听过此人,但眼下熟识王姓者中,最令她在意的唯有一位......
她直截了当地问孙明远:
\"青林县的王师爷叫什么?\"
孙明远一时没反应过来,但还是答道:
\"王川。\"
果然是他!
李雪梅扯了扯嘴角,叹道:
\"我可真是欠他良多啊。\"
冥车的铜铃虽然遗失,但它仍持有那本骇人的名册。
若依名单索命,崔副使极可能就是下一个亡魂。
不过,丢失铜铃后,冥车失去了指引,短期内未必能准确寻到崔川——
况且,崔副使体内恶灵即将苏醒,恐怕都等不到冥车现身。
林昭阳发自内心地感慨:
“但愿他命数够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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