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世瑜没有让贺文君猜测太久。
她开门见山:“也许我们对彼此应该更坦诚一点。”
贺文君点头,选择了一个折中的问法:“我们也许是因为同一个原因出现在这里的?”
薛世瑜挑明了:“我和姬木兰做了交易,你也做了,是吗?”
“是。”
但只是这样,还没有触及问题的核心。其实她们也不是一定要掏心掏肺对待彼此,但薛世瑜今天就是很想刨根问底。
她不知道为什么。
但她要这么做。
“让我来猜一猜。”她知道,贺文君的心理防线必须从她这里打开,“姬木兰会为你报仇,对吗?”
贺文君又出现了片刻迟疑。
薛世瑜步步紧逼:“是对姜家?还是……对贺家?”
“你觉得呢?”
薛世瑜的眼睛滴溜一转,漾出笑意:“你对这两家的感情,其实和我对薛家、靳家的感情差不多……所以我猜,是贺家。”
这就是明牌了。
贺文君也不想掩饰——毕竟,她们都在姬木兰的公司开业仪式上“密会”,说她们和姬家毫无关系,恐怕也没人会信了。
好在,也没人关注她们这些豪门女儿的动向。
她们只是属于豪门,却不曾拥有豪门。
“其实我并不知道姬总会不会帮我。”
话说到这个份上,贺文君也不再遮掩。倒不是说她毫无心机城府,而是她听出来了,薛世瑜也想找个人说自己的事。
但又不能只有她一个人说出“秘密”。
必须要交换。
贺文君想,多一个朋友好过多一个敌人。更何况,她们之间现在有了新的纽带:姬木兰。
于是便把她在欣荣妇产医院遇到姬木兰,还有后来养好身体以后与唐尧对接,到最终决定成为“半边天”的一员全部说了。
当然,康复医疗与“半边天”的牵扯,她没有提。
那属于商业机密。
薛世瑜听完,恍然大悟:“所以那天我在姬家老宅见到的人……真的是你!”
“你见过我?”
“嗯,那天姬木兰也找我去谈事情……”
话题就这么自然而然地从贺文君那边转到了薛世瑜身上。
薛世瑜没有隐瞒她与靳言的不和,毕竟这件事情就算不是汝城皆知,也早已在豪门圈子里传得乱七八糟、不堪入耳了。
“靳家不能依靠,至于薛家……”薛世瑜冷哼一声,“薛世瑾那个败家玩意,现在还在局子里关着呢。也就是我爸孜孜不倦地捞他,当然了,但凡我爸多俩儿子,薛世瑾的命也没这么好。”
从小薛世瑜就听别人嚼舌根,说她母亲时安能在薛家站稳脚跟,是因为生了个儿子。
薛洪庆从来就不是个安分的人,时安的母家在汝城也不算高门大户,所以在生了女儿后,明知丈夫在外面让人一个个地生孩子、搏儿子,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这是她选择的生活。
直到儿子薛世瑾出生,她的生活才好过了一些。
虽然她阻止不了薛洪庆在外头花天酒地,但起码她的位置无人撼动。虽然偶尔她也会担心外头再来个私生儿子,但或许是老天偏爱,这么多年来,薛洪庆都只有薛世瑾这个独子。
所以她明知女儿更加优秀,却还是没办法将一碗水端平。
甚至当初女儿“叛逆”,想要自己创业,她选择支持的原因,也是因为看到儿子不成器,希望女儿能拉弟弟一把。
她知道这样做对女儿不公平。
可世界上又有什么是公平的呢?
难道薛洪庆对她就公平吗?
她不是特别善于勾心斗角的人——否则薛洪庆的私生子怎么会一个个地出生?她的那些小心思,薛世瑜也早就看透了。
薛世瑜小的时候也恨过怨过,但长大之后她也明白,成年人的世界各有各的难处。
她们是她的亲人,却也是给她带来无穷麻烦的人。
既然如此,又何必贪恋血脉温情?
没有的,她应当自己创造,爱是,钱是,权力也是。
“我想,我以前对姬木兰的敌意,都在于她轻易地得到了我没有的东西。好像只有通过恨她,我才能与那些东西建立联结。”贺文君笑,“但你没有,世瑜,你没有强烈的爱恨。”
“在我家的话,面子上还是过得去的。我爸指望我联姻,当然要赋予我足够的’商品价值’。我妈指望我养老托底,所以基本都会满足我的需求。至于我弟……我对他不构成威胁,好歹与他同父同母,还不如做足面子功夫,得个’姐控’的美名。”
但薛世瑜已经看透这一切了。
“我也很羡慕姬木兰。”她说,“大到对商业帝国运筹帷幄,小到轻易能将我的新郎从婚礼上带走……我是成不了她了,但我也可以是那样自由的人。”
“自由?”
贺文君有点惊讶,她没想到薛世瑜要的是这个。
可薛世瑜再次点头:“我和你一样,与姬木兰联手的目标都是自己的本家。但是,我没打算对薛家复仇。”
她忽然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看上去和以前一样,温婉得体,是会让所有豪门都想娶回家的最佳儿媳。
贺文君却在那笑意底下看到了锋利不见血的杀意。
“……我想要的,是接管整个薛家。”这个答案,一点也不出乎意料,“无论是论资排辈,还是用能力说话,我都是当之无愧的薛家继承人。”
现在这个薛世瑜,就和那个儿媳的标准模板有点不一样了。
“只有得到了薛家,我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否则,永远受制于人。靳家对我有要求,薛家对我有期待,我永远只能是’薛家的女儿’和’靳家的儿媳’。”
可她只想做薛世瑜。
她必须成为“薛总”,才能被当成薛世瑜看待。
这就是她的逻辑。
“姬木兰希望我参与永兴实业的那个烂摊子。”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所以薛世瑜在姬木兰找了她之后,就开始调查这件事。
她想知道,姬木兰到底打算怎么做、还有什么底牌。
和永兴实业牵扯最深的就是靳家和姚家。既然她来找了与靳家有关的自己,那姚家她一定也会下手。
果然,薛世瑜费了一番功夫后还真查到姬木兰在与姚家人接触,但不是姚丰,而是姚鼎。
而两人最大的交集,不是永兴实业,而是另一个与靳家有关的项目:康复医疗。
这四个字,薛世瑜简直不要太熟。
和新闻里三天两头更新进度相反,这几个字在家中一度成为禁词,甚至连“康复”这个普通的名词,也不允许说。
电视里只要放到与这个相关的,靳永淳就会黑着脸立刻关掉电视。
康复医疗的事情和姬木兰有关,她是知道的。
又联想到姬木兰“笼络”自己的方式,她很快就联想到,姬木兰恐怕也与姚鼎有合作。
可为什么是康复医疗呢?
直到“半边天”揭牌,薛世瑜打听到,这个公司是姬家控股的,今天才特意来一探究竟。
现在看到贺文君,有些模糊的东西才连起来了。
“当时我说,想要救活永兴实业的这个烂摊子,恐怕需要五大豪门联手。当时即使算上我,也还差一个姜家……”薛世瑜看着贺文君,“看到你,我才算明白了。”
“我?”贺文君脑子一转,立刻否认,“那个姜家旁支?且不说旁支无用,就说这件事——我们只是谈了个恋爱又堕了个胎,不算什么大把柄吧。”
“事情大不大,主要还是看给谁、怎么用。”
贺文君满脸写着:不懂。
薛世瑜倒也不意外,她拍了拍贺文君的肩膀:“姜家是赘婿鸠占鹊巢来发家的故事,你还记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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