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文君当然知道。
但她不知道薛世瑜这时候提这件事干什么。
“姜家旁支?准确来说,是当年被鸠占鹊巢的东方家唯一的一脉。”
东方。
这个姓氏在汝城豪门已经消失了太久,贺文君甚至都觉得耳生。
对薛世瑜却相反,因为东方家从小就是她的反面教材,而凭借联姻吞噬了东方家的姜家,则是薛洪庆对她的期待,不过——
“你是女孩子,我也不指望你能有姜浩男的本事。但起码,你要牢牢抓住靳言,让他为我们所用。”
是“我们”?还是“他们”?
薛世瑜从前只是装作不懂,现在,她不装了。
或嫁或赘,能得利的都不会是女人。
所以虽然东方慧和姜浩男所生的孩子都姓了东方,但在东方慧的父亲去世,姜昊男成为东方家的实际掌权人之后,随着两人离婚,那些孩子也都失去了东方家的继承权。
姜浩男当然没有像古代电视剧里那样,将这些孩子赶尽杀绝。
只不过这些孩子都沦为姜家的旁支,自生自灭。
贺文君之前的“男朋友”,就是东方慧其中的一个后代。
“我想起来了,之前我去过一次他家的聚会,似乎是听到有人姓这个的,好像是什么……’东方日升’。”
“就是她,你前男友的小姨。”
“你觉得姬木兰想利用她?”贺文君也不是个棒槌。
薛世瑜点头:“东方日升这个人很神秘,经历也很特别,她的养育过程更类似于姬家,几乎是母系抚养。”
也就是说,东方日升与东方家的关系,一直都是母系血缘。
这种事情一代两代可以说是偶然,但一代代下来,到东方日升这一代,也足够看出某些端倪了。
姜家也不是吃素的,一直把东方家的血脉看得很牢。
其中几个儿子,后来甚至改去跟父亲姓姜。只有东方慧的小女儿,一直保留了原来的母姓。
也得益于她是女儿,所以姜家倒是也没有像盯儿子一样那么防备。
不过,一旦东方慧的后代们有儿子,姜家就会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将这些孩子“养残”。
贺文君的前男友就是其中一例。
但即使是女儿,也无法拿到任何姜家的资源、资金和实权,她们能得到的,只有固定份额的零用钱。
对普通人来说不少,对豪门……却不算多。
“东方日升有过三段婚姻,且每段婚姻都是以丈夫的死亡作为结束……所以在我们小的时候,她因为’克夫’,在汝城是小有名气。”
但众人只知道她“克夫”,却不知道她的这些丈夫本来年纪就比她大不少,而且在死后,都留给了她相当可观的遗产。
凭借着这些遗产,她在不到二十年的时间里,实现了脱离姜家的“原始积累”。
而且丈夫们的人脉,有一部分也被她接管了过来。
最近这几年,她一直在商界活动频繁,显然是想搞出点动作。可惜,大家忌惮姜家,她自然也没成什么气候。
既然薛世瑜都知道这些,姬木兰肯定也是知道的。
“但这不算什么。”贺文君摇头,“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就我堕胎的这点丑闻,对姜家构不成任何威胁。”
“当然,当然。”薛世瑜依旧笑,“但你那前男友再不济,也是他那一支的小继承人。如果能把他搞掉,东方日升也更好上位了,不是吗?”
贺文君听懂了。
与其说是让姜家介入永兴实业这件事,不如说是姬木兰想借这件事,让东方家重新出山。
最好的结果,是姜家决定不放任东方日升把事情搞大,与姬木兰达成合作。
最不济,也有东方日升的那笔钱进入这个项目。
总之,没有坏处。
虽说这只是她们的猜想,但薛世瑜还是忍不住说:“姬木兰到底还是厉害。能把五大豪门都牵扯进这个烫手的项目里的,恐怕只有她一个。偏偏又不是以主流的方式……虽说我不想承认,但我们确实都是家族的弃子。她却执意要把我们擦亮。哪怕是利用,我都只好心甘情愿。”
贺文君也跟着点头,但很快发现,自己有点“碰瓷”了。
“世瑜,这’我们’可不能乱用。你也好,姚小姐、东方小姨也罢,你们都是正经的豪门人……至于我……贺家还不配与你们相提并论。”
“你这么说当然也没错。可你应该也发现了吧,姬木兰这人选合作对象的时候有个偏好……”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她喜欢选被放弃的女继承人们。
这是她们第一次因为性别而无条件地被选择和相信。
“而且你没发现吗,刚才我们说的五大豪门里,只有一家,姬木兰是没有选择的……”
“靳家?”
薛世瑜露出神秘的微笑:“姬家人向来是锱铢必较,有仇必报……靳家人一次次算计姬木兰、挑战她的底线,想要将姬家取而代之,你觉得,她会只是拿这两个儿子撒撒气就觉得够了吗?”
她要他们死。
“但这和我……”
“靳家一旦失势,豪门就将重新洗牌。”薛世瑜捏了捏贺文君的肩膀,起身准备离开,“没人能预测未来,但机会已经送到你面前了。”
*
早已被算计得明明白白的靳家人还蒙在鼓里。
靳永淳以为康复医疗的事情尘埃落定,终于睡了一个安稳觉。
第二天早上却被急促的敲门声和喊叫吵醒。
他不悦地起身,披着睡袍走出去,刚要斥责,却见管家身后跟着脸色惨白、看上去几乎要昏过去的楼辉云,颤抖着声音说:“老、老爷……二……二少爷他……出事了!”
精神病院打来电话,说靳二少爷不慎落入病院中的荷花池,快早晨才被打扫水池的保洁员发现,现在已经送去医院,但……情况不乐观。
春天已过去小半,气温逐渐回暖,但前两天刚下过一场春雪,带来持续的降温,把气温重新拉到逼近零下。
荷花池里光秃秃的,只有深达数米的刺骨冰水。
靳永淳立刻派人去调查,发现上半夜查房的时候靳毕还在房里,但因为最近病院人事调动频繁,人手缺乏,所以这几天都没有安排下半夜查房。
反正也没出事,就也没急着找人。
偏偏靳毕就出事了。
那就只好去调监控录像,但偏偏后半夜病院突然停电了,所有的监控设备都没有记录。
因为是半夜停电,所以没有引起很大的反应。
除了监控室的人之外没人知道。监控室那边倒是第一时间打电话给维修部了,但最早也得第二天才能来修。
说得过去。
但就在病院没查房、没监控的时候靳毕出事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有人故意要害靳毕。
在靳家的眼皮底下害靳家的二少爷,简直就是把靳家的脸面摔在地上踩。
靳永淳最近本来就憋着一肚子火,当即就下了死命令,说必须查出到底是谁干的。
最近靳言天天泡在公司忙项目,熬了几个大夜,早上连早餐都没吃就赶回家,就是想好好睡一觉,才知道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二少在医院昏迷不醒,太太在家以泪洗面,老爷震怒,要求必须三天内找出凶手。
偏偏大少两口子都不在家。
“简直荒唐!”靳言当即拍了桌子。
公司事务繁忙不等人,他靳言不在家情有可原。可薛世瑜一个没工作的全职太太,家里最需要她照顾的时候,她却不在家,像什么话?
说罢,连早餐也不准备吃了,就要去薛家抓人,却被坐在沙发上低声轻咳的楼辉云劝住:“你在家盯着你弟的事,我去跟世瑜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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