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留根看了一眼，拿着藤条站在自己身边的狱吏，吓得咽了一口口水：“见过侯爷、郡君。”
在牢中关了几日，显然已经弄清楚了沈钧行和温清宁的身份，此刻早已没了前几日的嚣张不配合，变得老实的不得了。
温清宁看了一眼沈钧行，见后者对自己点了点头，方才开口问话：“吴留根，你有没有在外面说过孔青竹的坏话？”
“也不算是坏话，就是和他们发发牢骚。”吴留根惊惧地看了一眼狱吏，颤声道，“旁人家的娘子，谁不捧着自家爷们儿。就她仗着自己会做鱼脍，不把我和家里人放在眼里。”
温清宁面沉如水：“你都发些什么牢骚？可有提过他抛头露面招待食客的事？”
“主要是我娘她们说，我说的不多。”吴留根紧张道，“我娘她们让她在灶房专心做鱼脍，前头收钱的事儿就交给她们……我娘他们也是好心，她专心做鱼脍，一天能多卖不少钱。”
温清宁紧紧盯着他，表情严肃：“你可有说过她不守妇道一类的话？”
吴留根支支吾吾：“啊……这个……我就提过一句，她不应该买鱼不活家的鱼，长安城里卖鱼的那么多，怎么就偏要买鱼不活家的。”
“到底有没有说过！”沈钧行厉声喝问，同时朝狱吏使了个眼色。
狱吏手臂快速抬起落下，藤条贴着吴留根的鼻尖划过，没有留下任何伤痕，却带给他无限的恐惧。
吴留根吓得气都不喘，语速飞快。
“说了说了！我那会儿喝多了，嘴一秃噜就把她怀的孩子可能是鱼不活的事说了。说完我就后悔了，这不是让他们笑话我嘛……但孔青竹不是我杀的，我还想让她给我挣钱呢，怎么可能杀她。”
审问完吴留根从府狱出来，温清宁望向沈钧行：“对于凶手，侯爷有没有什么想法？”
沈钧行道：“查下来，应该是北姚村的人做的。”
温清宁点点头：“虽然董良才说的马车暂时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但我也倾向于凶手是北姚村人。”
回到书房，里面只剩下谢景俭一人。
他重新换了一身衣裳，正用手支着头假寐，听到说话声睁开眼，懒洋洋问道：“如何？”
沈钧行道：“差不多了，那二人呢？”
“跑了，不知道去哪了。有护卫跟着，不用担心。”谢景俭坐正，“要去抓人吗？”
温清宁缓缓摇头：“有猜测，但还没有证据。等去调查的人回来，再说。”
这一等，便等到快天黑。
先开口的是去杜村调查的差役。
“回禀侯爷、郡君，那和姚五娘订过亲的男子名叫杜盛，现在不在家，家里就他老娘和弟弟。
“杜盛接了活去昭应县给当地的富户种花，去年中旬就带着娘子孩子过去了。杜盛家条件不错，在村里盖的是青砖大瓦房，家里有两个下人、长工。”
差役微微一顿，犹豫片刻才斟酌着说道：
“杜盛母亲提起姚五娘的时候，不仅十分生气，还说了些难听话。她说杜盛和姚五娘的亲事，是姚家主动上门提的，她一开始就不同意。
“姚家家穷，家里人多事就多，杜盛她娘想找个门当户对的。姚五娘虽然长的好看，但杜盛特别孝顺，听他娘的话。”
“那为何又会定亲？”沈钧行声音一沉，“设套了？”
差役点点头。
“杜盛母亲说是姚五娘的哥哥把杜盛和姚五娘关在一个屋子里，生米煮成熟饭逼着她家应下婚事，要不然就要到衙门告杜盛。但杜家心里也不痛快，给的聘礼就不多。”
去调查张林的差役忍不住说道：“难怪！我就说定亲宴哪有女方办的。”
说完看到温清宁和沈钧行都看向自己，不禁有些尴尬。
沈钧行示意他继续说。
这名差役说道：“我去查张林时听说的，张林的岳母逢人就说张林比前面的女婿好，不占女家便宜。我好奇就顺道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张林娘子前头定亲时，定亲宴是女方办的。”
温清宁问道：“张林那边还有打听到别的消息吗？”
差役摇头：“张林每天除了拉车就是在家忙活，没听说他还有其他营生。”
“周平娘子那边可有查到什么？”
差役重重地点了点头：“周平娘子高氏娘家离北姚村不远……我打听到高氏回娘家是因为要帮娘家盖新房，周平不愿意出钱，高氏就偷偷拿了家里的东西去开善寺开的长生库典当。
长生库是由寺院开设的当铺，对外宣称到寺院典当可累积福报。
“也是因为这事，高氏才和周平发生争吵，一气之下回了娘家。高氏说，周平扬言要休了她。”
“高氏说？你去询问高氏了？”沈钧行问道。
差役赶紧摇头：“我在高氏娘家外头偷听到的。高氏让她娘家人退给她一部分钱，省得周平真的休了她。”
温清宁问明二人没有别的事情禀报后，便让二人下去休息。
“侯爷，高氏典当的东西说不定有问题。”
沈钧行起身：“你留在府廨休息，去开善寺要东西，需得我亲自跑一趟。”
说话间人已经出了书房，传来他让人备马的声音。
谢景俭伸了一个懒腰。
“等他回来说不定又是一个通宵，郡君还是趁着有时间快点去睡吧。我也去借他的软榻躺一会儿，后面有的忙了。”
温清宁把书房让给谢景俭，往自己暂住的客舍走去…………
她是被杂乱的声音吵醒的。
顺着声音走到府廨正院，就看到一群人围着一个人七嘴八舌的说着什么。
看到谢景俭一脸困意得倚在廊柱上看热闹，温清宁走上前问道：“侯爷呢？”
谢景俭挑眉：“你是不是应该先问问这是什么情况？”
温清宁看向那些人，回道：“这应该都是苦主，和周平娘子典当的东西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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