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尾羽扫过门槛时带起阵香风,尾屏上的眼斑在晨光里流转着虹彩。
孔雀抖了抖缀着珍珠的冠羽,金喙轻叩门板:“在下孔雀,借贵地暂避尘嚣。”
刚说完,一道清瘦身影从他身后滑进门。
白羽沾着晨露,丹顶在日光下像团暖玉,鹤敛着翅尖躬身:“小女鹤,随孔雀先生同来。”
佟湘玉正扒着柜台数铜板,金镯子在红木桌面上磕出脆响。
闻言猛地抬头,珠花在鬓角晃了晃:“额滴神啊,这羽毛能织三床锦被了!”
白展堂正给吕青柠的ipad贴新膜,指尖顿了顿。
掀起眼皮瞥向孔雀拖在地上的尾羽:“小心点,掌柜的刚拖完地,滑。”
“放着我来!”祝无双端着铜盆从后厨跑出来。
看见孔雀尾屏上沾着的草屑,立刻掏出绣帕要擦,却被孔雀偏头躲开。
“不必。”孔雀抻了抻颈羽,尾屏唰地展开。
光斑在墙上投出流动的彩影:“这般华彩,岂是凡物能碰的?”
鹤垂着眉眼站在角落,白羽被门框蹭掉两根。
她悄悄往回收了收翅膀,却被阿楚瞅见。
阿楚正趴在晏辰怀里抢最后一块桂花糕,见状从他臂弯里探出头,指尖卷着晏辰的衣襟:“晏辰晏辰,你看那鹤姐姐的羽毛,像不像你上次给我叠的千纸鹤?”
晏辰咬了口糕渣在她唇角,舌尖轻轻舔了下:“不像,我家阿楚的睫毛比这软。”
“去你的!”阿楚拍开他的脸,指尖在他下巴上划了道弧线。
“再闹我把你昨晚藏的辣条全喂小贝。”
“别啊宝贝儿,”晏辰攥住她的手腕往怀里带,鼻尖蹭着她的发顶。
“那是我特意给你留的‘深夜emo套餐’,配着你上次跳的爵士舞,绝了。”
铁蛋正给傻妞调试腕间的能量环,闻言突然吹了声口哨。
“傻妞你看,人类秀恩爱都不用充电的,比咱们的能量循环还持久。”
傻妞眨了眨仿生眼,指尖戳了戳他的金属腰侧:“可咱们能飞呀。”
“他们上次想上房梁还得让白大哥托着。”
“那不一样,”铁蛋伸手揽住她的肩,尾指勾着她的指尖。
“他们是‘情到深处自然高’,咱们是‘爱到浓时随便飘’。”
孔雀被这阵热闹搅得皱起眉,金喙往地上啄了啄:“一群凡夫俗子,也配谈论风雅?”
吕秀才推了推眼镜,从《论语》里抬起头:“子曾经曰过,‘文质彬彬,然后君子’。”
“外在华美固然好,内里通透更重要嘛。”
郭芙蓉正给吕青橙梳辫子,闻言踹了踹秀才的板凳:“别掉书袋了。”
“没看见孔雀先生不乐意听?”
“小郭你这就不懂了,”晏辰突然插话,手指在阿楚腰上画着圈。
“就像我家阿楚,素颜是清水出芙蓉,化了妆是人间富贵花——但不管怎么样,都是我想每天早上醒来就能啃一口的宝贝。”
阿楚伸手掐了把他的脸颊,嘟着嘴晃了晃:“油嘴滑舌。”
“小心我让铁蛋把你调成震动模式,扔给小贝当陀螺玩。”
“哦?震动模式?”晏辰挑了挑眉,往她耳边凑了凑,声音压得极低。
“那得看是给你按腰的模式,还是……”
“闭嘴!”阿楚捂住他的嘴,耳尖红得能滴出血,转身往鹤那边跑。
“鹤姐姐,你这羽毛摸起来是不是像云朵?”
鹤被她突如其来的亲近吓了跳,却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孔雀见状冷笑一声,尾屏又张开半尺:“她的羽毛能有什么好?”
“你看我这尾羽,夜里能反光,雨天能挡水,就连打哈欠时都能当扇子——”
“那你打喷嚏的时候会不会拍到自己脸?”白敬琪突然从柜台后钻出来。
手里转着左轮手枪,枪柄上还缠着红绳:“上次我用弹弓打麻雀,就被自己的弹弓皮筋抽了下巴。”
吕青橙正趴在窗边看云,闻言噗嗤笑出声,耳尖却悄悄红了。
白敬琪瞥见,立刻挺了挺腰板,把枪往腰后塞了塞:“我那是故意的,给青橙你笑一笑。”
“谁要笑你?”吕青橙扭过头,指尖绞着衣角。
“傻样。”
“哎哎哎,当着这么多家人们的面,别打情骂俏啊。”阿楚举着手机对准他们。
屏幕上的弹幕正唰唰往下跳。
【这小哥和小姑娘看着真登对,比那孔雀自个儿开屏有意思】
【鹤姑娘的羽毛看着好干净,像刚洗过的雪】
【孔雀先生这尾羽是挺好看,但总觉得累得慌,走路不得拖着?】
【白小哥转枪的样子好帅,比我家隔壁卖糖葫芦的转棍子还溜】
佟湘玉凑过来看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家人们问,孔雀先生为啥总开屏?”
“是不是身上有虫子?”
孔雀的冠羽猛地竖了起来:“我开屏是为了彰显气度!”
“哪像某些鸟,整天灰扑扑的,跟没洗过澡似的。”
他说着眼尾扫向鹤,语气里满是不屑。
鹤的翅膀颤了颤,往后退了半步。
李大嘴端着刚出锅的馒头从后厨出来,正好撞见,把盘子往桌上一墩:“我说你这鸟咋回事?”
“人家鹤姑娘招你惹你了?上次小六来借醋,我都没这么给人甩脸子!”
“就是!”郭芙蓉把辫子往身后一甩,撸起袖子。
“你再欺负人,我排山倒海——”
“芙妹!”吕秀才赶紧拉住她,“君子动口不动手,咱们讲道理。”
“你看这孔雀,就像那装满了金子的陶罐,看着亮堂,其实沉得很;鹤姑娘就像装着清泉的瓷瓶,看着朴素,喝起来甜。”
“还是秀才会说话。”阿楚拍了拍手,突然踮起脚在晏辰脸上亲了口。
“就像我家晏辰,看着像个正经人,其实一肚子坏水——但我就爱这坏水,甜的。”
晏辰伸手搂住她的腰,往怀里带了带,下巴抵着她的发顶:“那我这坏水,只给你一个人‘喝’。”
“你们俩能不能别在这儿‘污染’空气?”铁蛋突然打开手腕上的音响。
一段轻快的笛音漫开来:“傻妞,这是我特意给你下的《百鸟朝凤》。”
“虽然没你好听,但比孔雀扑腾翅膀的动静顺耳。”
傻妞眼睛亮了亮,指尖在铁蛋手背上敲出节奏:“那我们飞一圈给大家看?”
两人刚要腾空,就被白展堂按住肩膀:“屋里飞啥?”
“上次铁蛋带着傻妞从房梁上飞,撞掉了我三盏灯笼。要飞出去飞。”
孔雀听见“飞”字,立刻昂首挺胸:“飞行?我展开尾屏能滑翔三里地!”
“鹤你能吗?你那小翅膀,怕是飞两步就得歇着吧?”
鹤攥了攥翅尖,轻声说:“我能飞过芦苇荡,能躲过猎人的网。”
“还能在水面上停住。”
“那有什么用?”孔雀抖了抖羽毛上的珍珠。
“能有我这尾羽好看?能让大家都盯着我看?”
“那我问你,”晏辰突然把阿楚往怀里带了带,指尖敲着桌面。
“要是现在有只狐狸来追你,你这尾屏是能当盾牌,还是能当武器?”
孔雀愣了愣:“狐狸?这儿哪来的狐狸?”
“假设嘛,”阿楚眨了眨眼,往晏辰胳膊上靠了靠。
“就像假设我现在饿了,晏辰你是给我买烤串,还是给我唱《孤勇者》?”
“答案当然是先买烤串再唱歌,不然我饿晕了谁听你跑调?”
“宝贝儿,我唱歌那叫自带电音,”晏辰捏了捏她的脸颊。
“上次你还说听我唱《爱情买卖》,听得想跟我原地拜堂。”
“那是我被你气的,想当场入土为安。”阿楚刮了刮他的鼻子,突然转向孔雀。
“所以你看,好看是好看,但顶不顶用才重要。”
“就像佟掌柜的账本,字不好看,但记得清楚啊;就像白大哥的点穴手,不用花里胡哨,一指头就够用。”
白展堂闻言往门框上一靠,得意地翘了翘嘴角:“还是阿楚会说话。”
“想当年我在江湖上,就靠这手‘葵花点穴手’,打遍天下无敌手——”
“打住打住,”佟湘玉伸手拧了他胳膊一下。
“又开始吹了?上次被小米的石子砸中后脑勺,是谁蹲在地上揉了半炷香?”
【白大哥这反差萌,爱了爱了】
【佟掌柜管夫有道啊,这才是过日子】
【突然觉得孔雀先生有点可怜,好像除了好看没啥别的本事】
【鹤姑娘看着就很稳,要是组队打怪,我肯定选她】
孔雀看着弹幕,冠羽耷拉下来半截。
铁蛋趁机揽住傻妞的腰,往门外走:“傻妞,咱们去河边看看。”
“听说那儿的芦苇开花了,比孔雀的尾羽好看十倍。”
“真的?”傻妞眼睛亮晶晶的。
“当然是真的,”铁蛋低头在她额角碰了下。
“在我心里,你比什么都好看。”
两人刚走到门口,突然听见门外传来呼救声。
白展堂瞬间绷紧身子,一把将佟湘玉护在身后:“谁?”
只见一个背着箭囊的猎户跌跌撞撞跑进来,手里还攥着张网。
“有、有狼群!就在西边林子!”
孔雀吓得往后缩了缩,尾屏不自觉地收了起来。
鹤却往前迈了一步,丹顶亮得发光:“我去引开它们。”
“我认识芦苇荡的路,能把它们引到泥潭里。”
“你?”孔雀皱起眉,“你那小身板,别被狼叼走了。”
“要去也是我去,我展开尾屏能吓住它们!”
“你那尾屏在林子里容易被树枝勾住,”鹤认真地说。
“我翅膀窄,能钻灌木丛。”
两人正争着,狼群的嚎叫已经传到门口。
白展堂一把抽出腰带里的银针:“无双,带掌柜的和孩子们上二楼!”
“大嘴,把桌子椅子都堵门!秀才,看好小郭!”
“葵花点穴手!”白展堂刚冲出去,就见两只狼已经扑到门口。
他指尖一点,狼立刻定在原地。
郭芙蓉也拎着扫帚冲上来:“排山倒海!”
一扫帚把另一只狼拍得打了个滚。
孔雀看着混乱的场面,突然展开尾屏挡在鹤身前:“你、你别往前冲!”
“我这尾屏虽然大,但好歹能挡一下!”
鹤愣了愣,突然展开翅膀,白羽在日光下像撒了层碎银:“那我们一起。”
“你往左边飞,把它们往开阔地引,我去右边绕到后面。”
“好!”孔雀第一次没反驳她,扑棱着翅膀飞起来。
尾屏在阳光下闪着彩光,倒真把几只狼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鹤趁机贴着地面飞,翅尖扫过草丛,带起一阵风。
白敬琪举着左轮手枪追出去,吕青橙也跟在后面,掌心凝着气:“惊涛骇浪!”
一股气浪把狼逼退半步。
晏辰把阿楚往身后护了护,从背包里掏出个银色手环往手腕上一套。
手环突然弹出层透明护盾:“宝贝儿,站这儿别动。”
“看你老公给你表演个‘徒手赶狼’。”
“少来,”阿楚拽住他的衣角,踮起脚在他唇角亲了下。
“记得留两只给我玩,我刚学会转呼啦圈,想试试能不能套住狼脖子。”
“虎狼之词啊宝贝儿,”晏辰捏了捏她的脸,转身冲出去。
护盾在阳光下泛着光,正好把一只扑过来的狼撞得翻了个跟头。
铁蛋和傻妞也飞了起来,铁蛋手腕射出网子,把两只狼兜在里面。
“傻妞,左边那只交给你,用能量波震它屁股!”
“知道啦!”傻妞指尖发出微光,正正打在狼屁股上。
狼嗷地叫了一声,夹着尾巴跑了。
不过半炷香的功夫,狼群就被赶跑了。
孔雀落在门槛上,尾屏上沾了不少草屑,却笑得得意:“看见没?我这尾屏还是有用的吧!”
鹤走过来,用翅尖帮他拂掉草屑:“嗯,很有用。”
孔雀的脸颊突然红了,别过头去:“你、你也不错。”
“飞得挺利索。”
猎户过来道谢,给了他们两袋野果:“多亏了你们,不然我今天就得喂狼了。”
“其实我不是故意要捕猎你们的,是我们村里最近总丢鸡,我才出来看看。”
“丢鸡?”佟湘玉眼睛一亮。
“是不是黑风寨那帮毛贼干的?上次他们就偷了我两筐鸡蛋!”
白展堂摸了摸下巴:“有可能。”
“不过今天有孔雀和鹤帮忙,下次再敢来,咱们让他们有来无回。”
傍晚的时候,大家搬了桌子到院里吃饭。
铁蛋特意给傻妞烤了只野兔,还把兔腿上的肉撕下来喂她:“多吃点。”
“下午飞了那么久,能量该补补了。”
傻妞咬了口肉,眨眨眼:“铁蛋你真好,比孔雀先生的珍珠还亮。”
孔雀听见,往自己碗里丢了颗野果:“珍珠有什么好?”
“我现在觉得,能飞得稳,能帮上忙,比什么都好。”
他说着看了眼鹤,鹤正好也在看他,两人都笑了。
阿楚靠在晏辰怀里,看着天上的月亮,突然哼起了歌。
“‘月亮走,我也走,我送阿哥到村口’——晏辰,你说咱们要是在这儿住一辈子,会不会变成老妖精?”
“那也是最俊的老妖精,”晏辰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手指缠着她的头发。
“到时候我还给你烤串,你还给我跳爵士舞,就算牙掉了,我也用没牙的嘴给你说土味情话。”
“切,谁要听?”阿楚往他怀里蹭了蹭。
“不过你要是给我买十串烤腰子,我可以考虑给你跳段钢管舞——用院里那棵老槐树当钢管。”
“宝贝儿你这是在玩火,”晏辰捏了捏她的腰。
“等会儿回屋,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火力全开’。”
“咳咳!”佟湘玉端着瓜子走过来,故意清了清嗓子。
“年轻人,注意点影响,小贝还在这儿呢!”
莫小贝正和吕青柠抢最后一块桂花糕,闻言头也不抬:“湘玉姐你别管。”
“阿楚姐和晏辰哥这样,比话本里写的还好看。”
吕秀才推了推眼镜,给郭芙蓉剥了颗葡萄:“芙妹你看。”
“这就叫‘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古人诚不欺我。”
郭芙蓉嚼着葡萄,含糊不清地说:“知道了知道了,再给我剥一个。”
白敬琪偷偷往吕青橙碗里夹了块排骨,被吕青橙瞪了一眼。
却笑得更欢了。
孔雀和鹤坐在院角,孔雀正用尾羽给鹤挡着风。
鹤则把自己碗里的野果分了他一半。
【这场景真好,比看孔雀开屏舒服多了】
【鹤姑娘和孔雀先生这样才好看,互相帮衬比互相攀比强】
【同福客栈就像个小江湖,有笑有闹,还有人情味儿】
【希望他们以后都好好的,孔雀别再只想着好看,鹤也别总低着头】
夜深时,孔雀和鹤站在门口准备离开。
孔雀的尾屏虽然没白天那么张扬,却更显利落。
鹤的白羽在月光下像蒙了层纱。
“我们要回去了,”鹤轻声说。
“谢谢你们。我知道了,重要的不是飞得好不好看,是能不能飞到想去的地方。”
孔雀点点头:“我也知道了,好看是好事,但能帮上别人,才更有意思。”
“以后我不会再笑话你了,下次要是再遇到狼群,咱们还一起对付。”
两人挥了挥手,展开翅膀飞进了月色里。
孔雀的尾屏在月光下闪着柔和的光。
鹤的身影轻盈得像片云,很快就消失在远处。
阿楚举着手机,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突然叹了口气:“真好啊,像童话结局一样。”
“咱们的结局才刚开始呢,”晏辰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肩上。
“以后还会有更多有意思的人来,更多有意思的事发生。”
“而我会一直陪着你,不管是打狼,还是看月亮,还是听你说虎狼之词。”
“讨厌!”阿楚转过身,在他胸口捶了一下,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往怀里带。
院里的灯笼轻轻摇晃,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幅会动的画。
白展堂搂着佟湘玉回屋,还不忘回头叮嘱:“记得关院门!”
【今天这故事真好,比看打打杀杀舒心】
【希望孔雀和鹤能一直好好的,像白大哥和佟掌柜一样】
【明天还会有新客人来吗?好期待】
【同福客栈就是个有魔力的地方,能让人变成更好的自己】
阿楚看着弹幕,笑着晃了晃晏辰的胳膊:“你看,家人们都说明天有新客人呢。”
晏辰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声音里带着笑意:“不管来谁。”
“只要有你在,就是最好的历险。”
铁蛋搂着傻妞往他们的房间走,还不忘回头喊:“记得用隔音模式!”
“别吵着我们充能!”
“知道啦!”阿楚红着脸应了一声,拽着晏辰跑进了屋。
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洒下一片碎银。
同福客栈的灯一盏盏灭了,只有院角的灯笼还亮着。
像在等新的故事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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