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先秦相马大师孙阳拎着空布口袋走进同福客栈时,弹幕瞬间爆炸。
【盲猜又是穿越者!】
铁蛋的激光眼悄悄扫描出孙阳随身携带神秘药水,晏辰的微型检测仪却揭穿了惊人真相——所谓千里良驹,竟是依靠微生物暂时亢奋的普通马。
阿楚晃着自拍杆笑怼:“孙先生,您这‘微生物兴奋剂’给鸡打打得了,马哪能这么折腾?”
眼见骗局败露,孙阳突然掏出土罐威胁引爆药水,莫小贝凌空甩出糖葫芦精准封喉。
随着佟湘玉一声“哎呀妈呀,微生物转行养鱼嘞”,孙阳被扭送衙门。
弹幕最后飘过:【佟掌柜:发家致富,从收微生物菌肥开始】
初秋的微风吹过七侠镇,同福客栈门洞大开,阳光斜斜地洒在光可鉴人的木地板上。
当那个身影堵在门口时,满室喧嚷戛然而止。
来人骨架宽大,穿着深赭色粗布右衽深衣,布料洗得有些泛灰,下摆沾着明显的尘土与干结泥点。
他腰间系着根磨损严重的麻绳,头发在头顶随意拢成发髻,用一根短秃的木簪固定着,几缕乱发被汗水贴在饱满的额角。
最扎眼的,是他右手紧抓着一个沉甸甸、鼓胀的灰土布口袋,左手却极不相称地空悬着,像要虚握住什么摸不到的东西。
他皮肤黝黑,皱纹深刻如犁沟,眼底沉淀着一种与尘土打交道的精悍,此时那双细长锐利的眼睛,正像探灯似的扫视着大堂。
目光从佟湘玉插满绒花的发髻滑到李大嘴锃亮的锅铲,最后钉子般钉在了正捧着他那部套着虎头绒布壳的ipad、读得入迷的吕青柠脸上。
粗哑的嗓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古怪的韵律在大堂里响起来:“此间可有通灵懂马之人?某乃…冀中野马。”
他的声音像是被风沙打磨过。
铁蛋那两颗幽蓝的金属瞳孔,正以一种人类无法察觉的速率高速微闪,悄无声息地将那人从头到脚扫描了无数遍。
表面无异常,但那布口袋内液体的分子结构异常活跃,且在他左手指缝缝隙深处,检测出残留的微量生物活性孢子。
数据流在铁蛋芯片深处无声奔涌。
阿楚正举着一个造型极其酷炫的自拍杆——那杆尖并非普通的摄像头,而是一个悬浮着、半透明的空气屏,上面正以疯狂的节奏刷新着一行行五光十色、风格各异的字体:
【额滴神,这人出场自带尘土滤镜!】
【这年头穿越都得有造型师了吗?深衣配布袋?】
【郭女侠!快用排山倒海给他吸吸尘!】
【秀才!子曰,遇奇葩该咋办在线等!】
【李大嘴放下锅铲,危险品检测!】
【这人自称‘冀中野马’?真名孙阳?历史书上那个相马祖师爷?不会吧!】
【前排提示,伯乐孙阳!正主来了?】
阿楚飞快地抬手,指尖在空气屏上轻点滑动,将那些飞速滚动的弹幕略作归拢。
笑容明媚地朝着大堂众人扬声道:“家人们,宝宝们!同福客栈今日画风突变,先秦畜牧专业人才空降现场!”
“孙阳先生!您这开场白…呃,‘此间可有通灵懂马之人?某乃冀中野马。’哎呀妈呀,”她学着孙阳的口吻,俏皮地耸了耸肩。
“这腔调,这劲儿,太有代入感了!孙先生,这是七侠镇同福客栈,掌柜的佟湘玉!”
“旁边那位身怀绝技的大侠,”她指向瞬间条件反射般欲缩到柱子后的白展堂,“白展堂,轻功盖世!”
“还有那位,”又指向刚端菜出来的祝无双,“祝无双,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她一个个介绍过去,语速飞快,充满活力。
被点到名的佟湘玉挺直了腰板,捋了捋鬓角,努力摆出掌柜的端庄:“额滴神啊上帝以及老天爷呀!原来是贵客!孙先生这是…”
吕秀才扶了扶他的圆框眼镜,镜片后射出学术的光芒:“子曾经曰过,‘骏马嘶鸣,伯乐识之’。”
“孙先生既以识马闻名天下,驾临我这小小的陋店,莫非是…相中了哪匹好马?”他的手指下意识地在沾了点墨迹的长衫前襟上搓动着,眼神渴望地盯着孙阳。
郭芙蓉一把拍在秀才背上:“喂!芙妹在这儿呢!看什么马看马!”
秀才被拍得一个趔趄。
孙阳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扫过众人,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动了一下,扯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介于骄傲与焦虑之间的皱纹。
他没理会阿楚的介绍,也没有解答佟湘玉和吕秀才的疑问,目光像是穿透了客栈的墙壁,落在了某个更辽阔的远处。
“‘骥伏枥而志在千里’,良马难得,慧眼更稀。”他左手猛地向前一伸,做了一个极具舞台感的邀请姿态,仿佛那里真的有一匹无形的神驹昂首而立。
“某曾于莽原得遇龙驹,骨相奇伟,其行如风,目有紫电!”
“此等宝马…某费尽心力…”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激动人心的鼓动性,但瞬间又低沉下去,透出压抑不住的悲愤。
“竟被宵小构陷!指某虚言诓骗!今日前来,”他右手猛地提起那沉甸甸、鼓胀异常的灰布口袋,手腕因用力而青筋暴起,布袋子随之簌簌作响。
“便是要在这英雄地,寻回公道!为这倾家荡产求来的‘追风液’,也为我孙阳这一世相马人的清名!有人信吗?”
他鹰隼般的目光像无形的钩子,猛地刺向一直没说话、正把玩着手中一片精巧金属薄片的晏辰。
空气屏上的弹幕简直要撑爆了:
【我信!伯乐大大我信!紫电龙驹冲鸭!】
【这情绪转换绝了!影帝级表演!】
【追风液?包装太土了叭!啥成份啊敢叫这名?】
【这袋子看着…莫名渗人!】
【他手指缝好脏!强迫症暴击!】
【邢捕头呢?这算非法兜售不明液体了吧?亲娘啊!影响仕途啊!】
【楼上别急,晏帅哥好像要出招了!】
正被李大嘴拉着、猫腰藏在柜台后面探头探脑的邢育森听到“亲娘啊,影响仕途啊”这句,如同被按下了激活键,猛地一摸腰刀(虽然经常摸空),就想往外蹦。
李大嘴死死拽住:“师父!沉住气!还没闹清楚啥液体呢!万一是香油呢?”他小眼晶亮地盯着那个袋子。
站在孙阳正前方不远处的晏辰,一身利落贴合的深色冲锋衣,唇角带着点似笑非笑。
他正低头把玩手里那枚仅比指甲盖略大些的银色金属片,像是小孩玩硬币般灵活地在修长指间翻转滚动。
听到孙阳这一番悲愤控诉,晏辰手腕一顿,那枚小薄片“啪”一声被他稳稳捏住,两根手指捏着它,对着孙阳和他手里的布袋子晃了晃。
“孙先生,”晏辰开口了,声线如温玉碰撞,清泠又带着点散漫的笑意,“这清名嘛,靠嘴炮可洗不干净。”
他指间那枚不起眼的小东西,顶端忽然亮起一星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微芒。
他将那点微芒懒洋洋地对准了孙阳高举的布袋:“咱不如,来点硬核检测?”
他拇指在那薄片侧面轻轻一按。
“嗡——”
一声极其轻微但直透耳膜的震动声响起。
那银色薄片悬空浮起,脱离晏辰的手指,如同微型蜂鸟般无声无息地飞近孙阳的布口袋。
薄片前端投射下一束极细的淡蓝色光线,如同精准的手术刀,直接穿透厚实的布料,投入袋中液体内部。
孙阳面色骤变,右手猛地将布袋子往回一缩,几乎要护在怀里,口中断喝道:“妖术!”
左手下意识地又往前那个“龙驹”的方向捞了一把空气,动作带着巨大的慌乱和狼狈。
那银色小蜂鸟轻盈地一个侧旋,绕开了孙阳回收的手臂,淡蓝光束执着地、稳定地锁定着布袋的位置,仿佛粘在了上面。
空气屏上的数据流疯狂刷新,速度快到旁人根本看不清具体数值。
不过几息之间,小蜂鸟像是完成了任务,“咻”地一声飞回晏辰掌心。
晏辰低头看了看掌中银片投射出的、只有他自己能看到的微型全息报告界面,眉头微微挑起,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是浓得化不开的戏谑。
他抬起头,看着正努力保持镇定、试图用凌厉眼神压制自己的孙阳,晃了晃手里的银片:“啧,孙先生,您这‘追风液’配方,挺野生的啊。”
他停顿了一下,在孙阳紧绷的注视中,慢悠悠、字正腔圆地念道:“主要成分:高浓度麦芽发酵液、微量陈年马尿基底液、牛蒡根提取物、樟树叶萃取物……”
他每念一样,孙阳脸上的血色就褪去一层,额角的汗水重新渗了出来。
晏辰的声音在客栈里回荡,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最后总结道:“哦,最关键的一项,”他抬眼,目光如冷电刺向孙阳。
“富含多种未知活性微生物群落。这东西嘛,”他耸耸肩,笑容更盛,带着痞气的调侃,“能提供短时营养摄入与神经刺激效果,通俗点说——打了鸡血的效果,短时间让蔫马精神一下,看起来是条活蹦乱跳的好汉。”
“至于提升脚力?”晏辰摇摇头,笑容里充满讽刺,“想多了。副作用估计是马儿兴奋完了,就该头晕拉稀了。您是嫌人家老马寿命太长,非得给整波动的加速折旧?”
空气屏瞬间被引爆:
【破案了!微生物兴奋剂!】
【古代版神棍骗术揭秘!】
【好家伙,这配方绝了!麦芽发酵液等于啤酒兑过期马尿?】
【噗——心疼那些喝了‘追风啤酒马尿混’的马!肠胃炎预定!】
【前排兜售黄连素!专治追风液后遗症!】
【吕秀才快曰曰,这属不属于诈骗?】
吕秀才激动得眼镜都滑到了鼻尖:“子曾经曰过,‘诚者,天之道也;思诚者,人之道也!’欺马骗人,大违圣人之道!大违圣人之道啊!”
他挥舞着手臂,几乎要捶胸顿足。
“放着我来!”祝无双清脆的声音响起,几步就移到孙阳近前,目光炯炯盯着他。
“孙先生,这害马骗人的东西,万万不能再用了!”她伸出手,目标明确地指向孙阳紧紧护着的布袋。
李大嘴在厨房门口探头探脑,一脸嫌弃:“亲娘咧!还寻思是啥秘制高汤呢!微生物菌液?比我这锅糊了的老汤还膈应人!”
郭芙蓉反应慢了半拍,刚放下擦桌子的抹布,听到微生物马尿兴奋剂,眼睛猛地瞪圆,怒吼:“排山——”
掌风刚起个头,却被早就守在她旁边的铁蛋轻描淡写地在后腰某个点位轻轻一拍。
一股精巧的力道恰到好处地阻断了郭芙蓉发力,像是被点了暂停键。
“哎哟!”郭芙蓉那惊天动地的后半句生生卡在喉咙里,不满地瞪了铁蛋一眼。
铁蛋的机械嘴角弯成一个极标准、极无辜的弧线,发出只有近处才能听到的、细微悦耳的嗡鸣:“郭女侠,科学取证阶段,冲动易碎瓷器。”
佟湘玉在柜台后,捂着心口直喘气:“额滴神啊上帝以及老天爷呀!孙先生,你这可是坑惨了那些无辜的马儿咧!损阴德!太损阴德!”
她看向孙阳的眼神简直像是在看一堆散发着异味的泔水。
白展堂则无声无息地挪到了客栈门口的方向,身形微弓,目光如锁,死死钉在孙阳身上。
老油条的经验告诉他,谎言被戳穿后,往往就是狗急跳墙。
整个同福客栈,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孙阳身上。
那个方才还挥舞“清名”、试图点燃同福激愤的男人,此刻成了谎言中心被烤得滋滋作响的靶子。
一直举着自拍杆的阿楚笑弯了眼睛,对着镜头做了个夸张的耸肩摇头动作,粉色的发圈在脑后俏皮地晃悠:“啧啧啧,家人们宝宝们,看见没?科技打假,永不过时!晏辰帅哥这‘万用解析仪’,分分钟让牛皮落地。”
“孙先生啊,”她拖长了调子,清澈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直接转向脸色铁青僵硬的孙阳,自拍杆尖端的空气屏忠实地对准了他每一个毛孔放大的窘迫。
“您这‘微生物鸡血’呢,我看啊,给后院刚抱窝的老母鸡打一针兴许还能忽悠着它多蹦跶俩时辰,多下俩蛋骗骗小孩。”她俏皮地眨眨眼,吐字清晰,字字如刀。
“可您惦记的是给人家马打针赚钱?马大爷体格是好,也不带这么往死里嚯嚯的啊!”
“这就好比……”阿楚歪头想了想,一脸促狭,“好比在豆腐铺里吆喝卖铁砧——业务范围严重超纲啦,孙老板!”
空气屏里的文字弹幕如同开闸的洪水:
【阿楚比喻绝杀!豆腐铺卖铁砧hhh】
【我压五文钱,孙大师要绷不住了!】
【快看!他手指在抖!布袋子里有什么在咣当!】
【亲娘啊快跑!微生物炸弹预警?】
【小郭女侠!你的掌风不要停!】
【白展堂!点他!点他哑穴!】
【傻妞呢?隐形力场罩起来啊!】
【楼上你串台到科幻片了喂!】
【吕青橙小朋友,惊涛骇浪掌准备好了没?】
被点到名的吕青橙正和姐姐吕青柠挤在长凳一角分食一笼肉包子。
小丫头嘴里塞得鼓鼓囊囊,听到自己的名字,茫然地抬起头,嘴边还粘着油光,含糊不清地“唔?”了一声。
吕青柠赶紧给她擦了擦嘴,把她的ipad竖起来挡住妹妹懵懂的脸:“看小说呢!没空!”
阿楚那句“豆腐铺卖铁砧”如同最后一根稻草,狠狠压在了孙阳紧绷的神经上。
他眼中最后一点强装的镇定彻底破碎,被一种狂怒和极端失败催生出的狰狞取代。
脸上的沟壑剧烈扭曲起来,肌肉抽动着:“黄口小儿!妖言惑众!毁我清名!坏我大业!”他嘶哑地咆哮,声音刺耳难听。
右手猛地把那个沉甸甸、鼓囊囊的灰布口袋向后一甩,竟像是要狠狠砸在地上。
同时,他空着的左手闪电般探入怀中!
没有人看清他掏出了什么,只听到一声清脆而危险的开盖声!
“喀哒!”
“同归于尽!都给我去——” 孙阳疯狂的诅咒声被卡断!
就在那声开盖声响起的同时!角落里一直安静坐着的莫小贝,一直津津有味地啃着糖葫芦,眼睛滴溜溜地盯着孙阳那张狰狞变形的脸。
就在孙阳左手探入怀中的瞬间,这小小魔女眼中寒光一闪,小手快得只剩下残影!
“去你的吧!”
嗖!
那颗刚被啃掉最顶上一颗山楂果、带着晶亮糖稀的竹签子,如同被强弓劲弩射出,划过一道极其刁钻锐利的轨迹,在空中带起极其细微却充满危险的破空锐响,精准地射向了孙阳张开的嘴巴!
噗!
一声轻微的、令人牙酸的钝响。
孙阳那句“去”字的尾音被硬生生堵了回去,变成了一声含糊痛苦、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的闷哼。
那颗沾着糖稀和一点可疑口水的竹签尖,正中他那张得老大的口腔深处!
“呃!!唔——!!!”
孙阳瞬间瞪大了眼睛,眼珠像要凸出来,表情因巨大的痛楚和异物阻塞而变得极其扭曲恐怖。
他无法再喊出任何一个字,左手刚掏出来一半的东西——那是一个小小的、古朴粗糙的陶土罐子——随着剧痛脱手而出,就要往下掉!
“嗡!”
一个无形的力场瞬间罩住了那片区域。
是傻妞。她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晏辰身旁,双眼亮起幽蓝的漩涡,右手优雅地向前虚按。
那力场如同凝固的水流,将那下坠的土陶罐稳稳托住,悬停在离地面不足一尺的地方,连一丝震动都没有。
罐口被无形的力量巧妙封住,里面的液体在昏暗中诡异地冒着密集的细泡。
孙阳的右手本能地想扔掉那个即将爆炸(他认为的)的布口袋,去捂自己剧痛的喉咙。
铁蛋眼中精光一闪,机械臂以远超人类视觉捕捉的速度伸出,精准地抓住了布袋口子的系绳,手腕一抖一缠,就将那袋口死死缠紧,如同一条被瞬间束缚的毒蛇。
“哗擦!”
一直抱着手臂靠在门边柱子上的白敬琪此时才反应过来,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从后腰飞快拔出了他那把锃亮的真·左轮手枪!
咔嚓一声利落无比地甩开弹巢,几枚黄澄澄的真家伙在金属转轮上闪烁着冷硬的光!
他熟练地把枪口下压对准地面,黑黝黝的枪管指着暂时失去行动能力的孙阳,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凌厉:“别动!再动让你添个透明窟窿!”
动作行云流水,透着一股与其年龄不符的、被自家爹娘常年耳濡目染出的老道狠劲儿。
空气屏短暂的空白了一瞬,随即被海啸般的惊叹号淹没:
【啊啊啊!小贝女侠飞签封喉!!!】
【这糖葫芦是核武级别吧?!!】
【傻妞姐姐帅炸了啊啊啊!】
【白敬琪你这哗擦是真上膛啊?!亲娘啊注意安全!】
【铁蛋这手速!单身三百年练就的吧?】
【微生物炸弹被缴获!邢捕头准备扫尾!】
【邢育森人呢?来活了!!!】
被点名的邢育森如梦初醒,从柜台后面猛地蹦了起来(成功挣脱了李大嘴的阻拦)。
这回他终于摸到了腰刀!虽然只是握住了刀柄。
他几乎是嚎叫着冲了过来:“亲娘啊!敢在同福耍流氓投毒?!当本捕头是空气吗?!小六!”
“喏!”燕小六应声如雷,一个旱地拔葱就从角落蹿了出来,速度之快让人疑心他脚上装了弹簧。
他习惯性地伸手就往背后摸去!
然而他摸了个空。这次出来蹭饭喝汤解馋,真家伙锁在衙门床头木箱子里了!
情急之下,燕小六目光如电扫向四周,瞬间锁定了李大嘴刚喝空放在一旁的、那个硕大的青花海碗!
“借碗一用!”他怪叫一声,抄起碗就跳到了邢育森身边,右手做持刀状竖着那大海碗,左手习惯性地伸到了嘴边——
哔哩——呜——!
一首《笑傲江湖》前奏几个音符被他情急之下吹成了荒腔走板的哭坟调!
尖锐刺耳的噪音瞬间刺破了大堂刚刚因一系列变故而紧张的寂静。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捂住耳朵,表情扭曲。
“替…替我照顾好…”燕小六涨红了脸想吼招牌台词,结果被这唢呐音整得岔了气,“咳咳咳咳!替我…咳咳…”
噗嗤!一直板着脸的郭芙蓉第一个没绷住,笑出了声。
佟湘玉捂着耳朵翻白眼:“额滴神啊!小六你这调是老天爷派来灭门的吧?快别吹了!快按住歹人!替我好什么好啊?!”
邢育森也被这魔音灌耳弄得一个趔趄,差点闪了老腰。
他稳住身形,强忍着耳鸣和想踹小六的冲动,用最标准的姿势拔出了他那把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擦得锃亮的腰刀,指向被莫小贝一签子戳得涕泪横流、捂着脖子在傻妞无形力场下痛苦挣扎的孙阳,努力挤出威严的吼声:
“呔!大胆贼人孙阳!竟敢以…以这…呃……”他卡壳了,一时想不起晏辰说的那个词,急中生智。
“竟敢以马尿鸡血混充宝药,戕害牲畜,持危险液罐妄图炸毁同福客栈!人证物证俱在!还有这…这满堂贵客作证!家人们宝宝们都看见了!”
“现在本捕头!奉公执法!擒拿归案!”
晏辰早已收起那枚银色薄片,优哉游哉地从冲锋衣内层口袋里又摸出一个密封着的、巴掌大小、形似扁平化妆盒的银灰色金属容器,打开盖子,里面是柔韧的透明胶质和复杂的吸收结构。
他走到被傻妞悬停住的土陶罐前,两根手指拈起那个还在冒泡的小罐子,如同捏着一个极其不卫生的鼻涕虫,小心翼翼地、隔空对准金属盒子的胶质层,盖了下去。
嗤…
一声微不可闻的气压平衡声。
傻妞恰到好处地解除了那点无形的吸力束缚。
小罐子瞬间被那金属盒内部柔韧的密封胶质温柔地吞没、包裹、锁死。
晏辰啪嗒一声关上盖子,盒体侧面一排小灯由红变绿闪烁了几下,确认内部真空隔离完成。
“搞定。”他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对着空气屏做了个oK的手势。
“额滴神啊!”佟湘玉终于从燕小六的唢呐魔音中回过神,看向晏辰处理掉的那个危险源,眼睛猛地一亮,拍着柜台嚷起来。
“上帝以及老天爷呀!老白!展堂!快别点了!人傻了!”(白展堂保持着高度警惕的点穴预备姿势)
佟掌柜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兴奋转向傻妞和那盒被收走的微生物菌群:“这…这晏辰收起来的是不是就是那个微生物?!乖乖!好东西啊!”
空气屏弹幕瞬间打出一排问号:
【???掌柜的思维又跳跃到哪儿了?】
【微生物是好东西?佟掌柜刚才还说损阴德啊!】
【亲娘咧掌柜的不会被刺激傻了吧?】
佟湘玉无视弹幕,双手一拍,胖胖的脸上放出精明的光芒,盯着傻妞力场外还捂着喉咙、痛苦流涎的孙阳(此刻已被扑上来的李大嘴和郭芙蓉扭住了胳膊),声音洪亮得仿佛在进行招商路演:
“哎呀妈呀!老糊涂了真是!微生物有啥不好?!我娘家有亲戚在潼关就是给朝廷养军马的!那草料都得发霉才喂?不对不对!是发酵!发酵懂不懂?!”
“用那什么乳酸菌发过的草料,闻着酸,马可爱吃了!吃得好,长得壮!孙阳你这瞎掺和,净糟践东西咧!”
她指着被晏辰收好的盒子:“看看!晏辰收起来这罐子!这才是正路子!微生物养好了草料,省粮食还长膘!”
她猛地转身,对着直播镜头,激动地挥着手:“家人们!宝宝们!都听见啦?这东西,坏心肠的拿去弄虚作假骗马喝马尿鸡血汤,良心掌柜我!要把它变成七侠镇养马业新纪元!”
“发家致富!额佟湘玉!就从研究收罗这些宝贝微生物开始咧!回头老白展堂研究个微生物发酵草料新专利!莫小贝还能负责品尝酸草料口味改良!”
她越说越兴奋,眼里的铜钱光芒几乎要化成实体射出来。
被点到名的老白翻了个白眼,默默撤了葵花点穴手的起手式。
莫小贝则舔着新一串糖葫芦,小脸上满是鄙夷:“谁要尝发酸的马草?恶心心!”
空气屏瞬间被刷屏:
【卧槽!神转折!佟掌柜商业鬼才!】
【废物利用点石成金!微生物变致富菌!】
【佟氏微生物饲料厂即将挂牌上市?!】
【七侠镇特色酸草料!我预订十吨!】
【心疼孙大师一秒…呃不,半秒!马饲料创业鼻祖被逮捕!】
【邢捕头:感谢同福促进七侠镇就业!】
【亲娘啊!微生物也能影响仕途晋升了?我要去学养菌!】
【吕青柠!推理番外篇!微生物创业案调查记!】
吕青柠从ipad屏幕后面探出半个小脑袋,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家娘亲兴奋的样子,嘀咕了一句:“真相…是不是又歪楼了?”
此时,邢育森和燕小六总算控制住了局面。
孙阳被李大嘴、郭芙蓉死死反剪着双臂,嘴里插着莫小贝那根凶器竹签,腮帮子鼓起老高,疼得涕泪横流,呜呜咽咽,所有狠戾气势都已崩解,只剩下狼狈不堪。
邢育森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努力摆出官方姿态,用刀鞘戳了戳孙阳:“犯人孙阳!阴谋败露!手段卑劣!情节严重!罪加一等!现本捕头宣判,将其拿下!押回衙门!等候审判!”
“家人们宝宝们……”他转头对着阿楚的镜头,正了正他那顶不剩几根毛的捕头帽,“感谢大家的热情见证!七侠镇衙门!秉公执法!打击诈骗!维护马畜平安!”
“亲娘啊…额滴亲娘咧!”他猛地看见自己摸过孙阳肩膀的刀鞘和手上沾到的可疑口水粘液,顿时脸都绿了。
“李大嘴!快!后堂!那盆热水!那祖传老皂角!替我好生给本捕头搓洗五遍!”
燕小六赶紧帮忙推着孙阳往门口走,手里的青花大碗早不知丢到哪个角落去了,临走还扭头对着佟湘玉讨好地喊:“掌柜的!研究那酸草料…衙门公马愿当首批实验用马!替衙门节省点草料银子咧!”
佟湘玉大手一挥:“好说!先付押金五两!微生物培育服务费五两!后期饲料按市价八折!”
在一片混乱和佟掌柜精明的算盘声中,阿楚收回举得有点发酸的手臂,指尖在空气屏边缘优雅地一划,将直播间的视角稳稳推向客栈门口,阳光将那挣扎的孙阳、狼狈的捕头、兴奋吆喝的掌柜、以及整个热腾腾闹哄哄的同福客栈融成一幅巨大的、荒诞又鲜活的画卷。
她清亮带笑的声音轻轻落下,像是为这场闹剧按下了一个幽默的休止符:“家人们,宝宝们,看见没?人间正道是买卖!微生物也得分谁来养。”
“咱们孙大师这趟相马之旅,相了个寂寞,倒是给七侠镇的饲料产业送了个惊喜……记得点关注,下回看佟掌柜微生物饲料能不能火遍关中!”
空气屏上最后飘过的几条弹幕,带着意犹未尽的欢乐:
【坐等佟氏饲料厂开业大吉!】
【老白:被迫研究马粪发酵中…】
【李大嘴:亲娘啊微生物汤底研究一下?】
【莫小贝:谁敢给我吃酸草料我跟谁急!】
【白敬琪帅气收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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