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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魂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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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葫芦解剑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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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笼掀开的热气混着郭芙蓉刚用微波炉叮好的肉包子香味,在白展堂“嗖”一声用轻功掠过柜台精准叼走一个的背景音里,弥漫在同福客栈的清晨。

佟湘玉正对着账本按计算器,心疼地嘀咕:“额滴神呀,这个月电费,够买三匹上好绸缎咧!”

吕秀才看着平板电脑上《论语》注释的页面:“子曾经曰过,科技虽好,用电亦需节制乎…”

头顶猛地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木头呻吟和瓦片碎裂的哗啦声!

“哗擦!房顶!”白敬琪一个激灵蹦起来,手已经条件反射地摸向腰间那把锃亮的左轮手枪。

吕青柠小脸一肃,眼镜片闪过柯南般的光芒,小手指向声音源头:“真相只有一个——坠落点,大堂东北角!”

众人目光聚焦处,灰尘弥漫如小型沙暴。

一个身影狼狈地从一堆碎瓦断木里挣扎着爬起,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

此人一身洗得泛旧的青布劲装,样式古朴,袖口和衣襟磨损得厉害,却浆洗得十分干净。

腰间悬着一柄连鞘长剑,剑鞘是寻常乌木,剑柄缠着的丝线也黯淡无光。

他约莫三十上下,面容清癯,颧骨略高,下巴线条紧绷,透着一股子被生活反复捶打却不肯低头的倔强。

最抓人眼球的是他那双眼睛,此刻虽因呛咳泛着生理性的水光,但眸子里沉淀着一种近乎偏执的专注和挥之不去的疲惫迷茫,像迷途的孤狼,又像锈蚀却依旧渴望出鞘的剑。

他胡乱拍打着满身的灰尘木屑,动作间带着一种长期习武之人的利落,只是那身姿怎么看都有点…虚。

“咳…咳咳…抱歉,诸位…”他勉强站直,声音有些沙哑,努力想摆出江湖人的架势抱拳,目光却下意识地扫过自己砸出来的那个大窟窿,以及窟窿正下方——佟湘玉最心爱的那对前朝官窑青花缠枝莲大花瓶,此刻已壮烈牺牲,化作一摊凄惨的碎片。

佟湘玉的脸瞬间比她那件珍藏的蜀锦裙子还绿,倒抽一口冷气,捂着心口,手指哆嗦地指向那一地狼藉:“额…额滴神呀!额滴传家宝花瓶!额滴百年老瓦!额滴亲娘咧!”

那声调,直冲云霄,连后院树上的麻雀都吓得扑棱棱飞走一片。

阿楚反应最快,手腕上的智能手环红光微闪,一个微小的全息投影仪弹出,瞬间将清晰的直播画面和【家人们】那密密麻麻、流光溢彩的弹幕投射到半空。

晏辰默契地调整着镜头角度,将那位从天而降的“不速之客”和他造成的“杰作”全方位无死角地呈现给直播间的宝宝们。

【卧槽!天降猛男(物理版)!】

【掌柜的这波血亏!那花瓶看着就老贵了!】

【这出场方式…莫非是失传已久的‘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重现江湖?】

【小郭姐姐!快用你的排山倒海给他清醒清醒!】

【莫小贝呢?快出来看上帝!哦不,看砸场子的!】

“铁蛋!”阿楚清脆地喊了一声。

“来嘞,老板娘!”铁蛋那独特的东北大碴子味嗓门立刻响起。

他像个移动的银色堡垒般几步跨到那青衫男子面前,脸上还带着憨厚又欠揍的笑容,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指尖却瞬间裂开,露出精密的扫描端口,一道柔和的蓝光精准地笼罩住对方全身。

“兄弟,别紧张哈,咱就做个免费体检!你这出场动静忒大,看看有没有内伤,顺便…查查你医保卡搁哪儿刷?”铁蛋一边扫描一边唠嗑,试图缓解气氛。

青衫男子身体明显一僵,手下意识地按住了腰间那柄不起眼的剑柄,眼神警惕地盯着铁蛋那非人的手指。

扫描光束在他头部区域明显多停留了几秒。

铁蛋那双电子眼里的蓝光急促闪烁了几下,随即恢复常态,转头对晏辰和阿楚挤眉弄眼,故意用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人都听见的声音汇报:“老板,老板娘!初步扫描完毕!这位…呃,‘天外飞仙’兄台,身体健康指标良好,就是有点低血糖外加睡眠严重不足。脑部活跃度异常,有强烈情感执念波段…峰值指向…”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电子合成的眉毛滑稽地挑了挑:“指向一种…嗯…富含碳水化合物和果糖的…传统街头小吃?”

“啥玩意儿?说人话!”李大嘴刚端出一屉热腾腾的馒头,闻言凑过来,大嗓门震得房梁上的灰又簌簌落下几缕。

铁蛋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得晃眼的金属牙:“翻译成人话就是——这哥们儿,魂牵梦绕,想吃糖葫芦!想得脑瓜子都冒火星子了!”

“噗——”郭芙蓉刚喝进嘴里的一口豆浆差点喷出来,赶紧捂住嘴,肩膀疯狂抖动。

吕秀才一脸匪夷所思:“子曰…怪力乱神…然则…糖葫芦之执念竟至于斯乎?”

【??????】

【我听到了啥?糖葫芦???】

【江南剑客(自封版)的终极追求:一串糖葫芦?】

【莫小贝!有人要撼动你七侠镇糖葫芦霸主地位了!@莫小贝】

【这反转…我手里的瓜都掉了!】

【高手的世界我不懂!所以他是为了找糖葫芦才砸穿屋顶?导航导错了?】

【放着我来!无双姐姐快给他做一串!满足他!】

满屏的【???】和【哈哈哈】几乎把全息投影淹没。

佟湘玉捂着心口的手还没放下,闻言更是气得一个趔趄,被白展堂眼疾手快地扶住:“哎哟额滴个亲娘咧!砸了额的百年老店,毁了额的传家宝瓶,就为了…为了串糖葫芦?!额滴神呀!这比窦娥还冤咧!”

“胡说八道!”青衫男子脸色由白转红再转青,像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他猛地挺直了腰板,尽管身形因饥饿和疲惫显得有些单薄,但一股刻意凝聚的锐气陡然升起。

他右手按着那柄乌木鞘长剑,下颌微抬,眼神努力变得锐利而孤傲,扫视着客栈众人,刻意提高了音量,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宣告:“吾乃苏慕白!江南苏家第七代传人,江湖人称‘踏雪无痕,一剑惊鸿’!尔等休要戏言辱我!吾追寻至此,乃为…”

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一个更配得上他“身份”的理由,目光扫过那堆刺眼的青花瓷碎片,底气终究泄了一分:“…为寻一处歇脚,养精蓄锐,再战江湖!绝非…绝非为了什么小儿零嘴!”

只是那“小儿零嘴”几个字,被他咬得格外含糊,喉结还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江南苏家?第七代传人?”一直安静旁观的龙傲天突然开口,带着点粤语腔调的疑惑,“冇听过啵?江南用剑嘅名家,唔系慕容、南宫咩?苏家…卖绸缎嘅?”

他一边摆弄着手里一个精巧的鲁班锁机关鸟,一边耿直地发问。

苏慕白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按在剑柄上的手捏得发白,那刻意营造的孤傲气势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肉眼可见地瘪了下去。

他嘴唇哆嗦着,想反驳,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剩胸膛剧烈起伏。

“苏…苏慕白?”一直坐在角落安静啃着苹果的莫小贝突然抬起头,眨巴着大眼睛,若有所思,“这名字…我好像在哪本江湖小报的犄角旮旯里瞄到过一眼…是不是那个…那个…”

她努力回忆着,突然一拍桌子:“哦!想起来了!‘江南快剑苏慕白,三招败于卖油翁’?那个卖油翁用的还是挑油的扁担?”

“噗哈哈哈!”整个客栈瞬间被点燃了笑点。

白敬琪拍着大腿狂笑:“哗擦!扁担?小爷我这左轮都替你觉得冤!”

吕青橙捂着嘴咯咯笑个不停,吕青柠则小脸严肃地补充:“根据《江湖奇闻录(野史版)》第三卷记载,确有此事,地点在姑苏城外枫桥边,围观者七人,包括一个卖糖人的老汉。败因分析:苏慕白脚下踩中一块香蕉皮。”

【哈哈哈哈哈哈扁担!香蕉皮!】

【古早社会性死亡现场重现!】

【苏大侠:求求你们别扒了!给我留条底裤吧!】

【江湖小报YYdS!莫小贝你是懂吃瓜的!】

【所以他对糖葫芦的执念…是败给扁担后化悲愤为食欲?】

【放着我来!无双姐姐快给他做糖葫芦!治愈他受伤的心灵!】

苏慕白僵立在原地,身体微微发抖,仿佛被无数根无形的针扎着。

那点强撑起来的、如同纸糊的剑客尊严,在莫小贝轻飘飘的话语和满堂哄笑中被撕得粉碎。

他脸上血色褪尽,只剩下惨白和一种被彻底剥光的难堪。

按在剑柄上的手无力地垂下,指尖冰凉。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疲惫迷茫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浓得化不开的屈辱、愤怒,还有一丝被戳破最深秘密的绝望。

“够了!”他几乎是嘶吼出声,声音沙哑破碎,带着破釜沉舟般的绝望,“是!我苏慕白是败了!败给了一个卖油翁!败给了一块该死的香蕉皮!成了江湖笑柄!苏家百年剑名,毁于我手!我日夜苦练,走遍大江南北,就是想找一个机会,堂堂正正地赢一次!赢一次给所有人看!证明我不是废物!”

他猛地指向那一地青花瓷碎片,又指向屋顶那个刺眼的大洞,手指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我…我不是故意砸坏你们的店!我…我练剑时心神激荡,不知怎的就…就…”

他喘着粗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最后颓然地垮下肩膀,声音低得几不可闻,带着浓重的鼻音:“我…我赔…我身上…只有这个了…”

他颤抖着手,伸进怀里那同样洗得泛旧的内袋,极其缓慢、极其珍重地摸索着,仿佛在掏取的不是物件,而是自己最后一点残存的价值。

终于,他掏出一个东西——那是一个陈旧的剑穗。

穗子由深蓝色的丝线编织而成,样式古朴简洁,末端系着一颗小小的、温润的白色玉珠。

丝线因为经年累月的摩挲,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光泽,显得有些毛糙黯淡,那颗玉珠也并非上品,带着些许天然的棉絮纹路,甚至边缘有一道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磕碰痕迹。

然而,当它被苏慕白那双同样粗糙、带着练剑留下薄茧的手掌小心翼翼地托着,呈现在众人面前时,却奇异地散发出一种沉静而庄重的气息。

他托着剑穗的手绷得死紧,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没有让它掉落尘埃。

他微微低着头,不敢看众人的反应,那姿态卑微又倔强。

“此…此乃我苏家祖传之物,随佩剑传承七代…虽…虽不值钱,却是我…我身上唯一还算…还算干净的东西了。”他的声音干涩,每一个字都像被磨过的石子擦过喉咙,“抵…抵这些损失…够吗?”

最后三个字轻飘飘的,带着绝望的试探,更像是在问自己。

客栈里瞬间安静下来。

方才的哄笑和调侃戛然而止,空气仿佛凝固了。

佟湘玉张着嘴,看着那枚陈旧的剑穗和眼前这个卑微到尘埃里的男人,那句“额滴神呀这破穗子能值几个钱”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李大嘴挠着头,看看穗子,又看看地上的碎片,一脸纠结。

郭芙蓉收起了笑容,眼神复杂。

吕秀才欲言又止。

恰在此时,一直盯着那剑穗的吕青橙突然“咦”了一声,小眉毛皱了起来。

她噔噔噔跑到苏慕白面前,仰着小脸,凑近了仔细看那颗玉珠,又看看穗子的编织手法,小脸上满是惊奇和不确定。

“青橙,怎么了?”郭芙蓉问道。

吕青橙抬起头,大眼睛里充满了不可思议,她指着那颗温润的白玉珠,脆生生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娘!这个穗子…这个玉珠!我…我在外公书房里那本《武林耆老图谱》上见过一模一样的图!下面写着…写着…”

她努力回忆着那拗口的字眼:“‘天机老人心爱之物,随身剑佩之穗,蓝丝白玉,温润谦和’!外公还说,天机老人退隐前,把这穗子送给他最看好的一个晚辈了,说是…说是‘锋芒过盛,需此温玉常伴,以养心性’?”

“天机老人?!”白展堂倒吸一口凉气,差点咬到舌头,“上一任武林盟主?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那位老神仙?”

“哗——”整个客栈彻底炸开了锅!

【卧槽!惊天大反转!】

【祖传剑穗是前任武林盟主信物???】

【天机老人!传说级大佬!】

【所以苏大侠…您祖上是天机老人看好的崽?】

【这剧情!比说书还刺激!】

【苏大侠!快醒醒!你拿盟主信物赔花瓶?掌柜的敢要吗?!】

【佟掌柜:我现在慌得一批…】

苏慕白如遭雷击,整个人彻底僵住,托着剑穗的手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他死死地盯着那枚自己从小佩戴、视若敝履又不得不珍视的旧穗子,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震惊、茫然和一种被巨大荒谬感击中的晕眩。

祖传?天机老人?武林盟主?

这些词像重锤一样砸在他的脑海,将他那点可怜的、关于家族败落的认知砸得粉碎。

他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粗重的喘息在寂静的客栈里格外清晰。

“苏大侠…”佟湘玉的声音都变调了,带着颤音,她看着那枚小小的穗子,又看看屋顶的大洞和一地碎片,感觉心肝脾肺肾都在抽抽,“这…这…额滴神呀!额这破店,哪…哪配用这宝贝抵债咧!您快收好!快收好!”

她连连摆手,仿佛那穗子烫手。

“不…”苏慕白猛地回神,像是被“抵债”两个字刺痛了神经,他固执地、几乎是倔强地把剑穗又往前递了递,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坚持,“砸坏了东西,就该赔!这是我…我唯一能拿出的东西了!请…请收下!”

那姿态,卑微又固执,仿佛赔出去的不是可能价值连城的信物,而是自己最后一点可怜的、作为“剑客”的尊严和原则。

他的眼神里,那点迷茫被一种近乎自毁的决绝取代。

场面一时僵持,气氛凝重又诡异。

一个执意要赔,一个打死不敢收。

全息投影上的弹幕也刷疯了:

【苏大侠糊涂啊!】

【掌柜的快想想办法!这烫手山芋!】

【所以重点不是花瓶屋顶了!是这位爷的心病怎么治?】

【他的执念不是糖葫芦吗?突破口在这!】

【莫小贝!你的糖葫芦呢!江湖救急啊!】

【放着我来!无双姐姐上啊!用爱与糖葫芦感化他!】

“咳!”一直观察着苏慕白神色和直播间动向的阿楚清了清嗓子,打破了僵局。

她脸上露出那种“姐有办法了”的狡黠笑容,对着晏辰眨了眨眼,然后朗声开口,声音清脆,带着点循循善诱:“苏大侠,您看啊,这赔呢,讲究个价值相当,童叟无欺。您这祖传宝贝,我们掌柜的实在受之有愧,怕折寿。要不…咱们换个法子?”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成功吸引了苏慕白那茫然又带着一丝希望的目光。

“您看您,风尘仆仆,饥肠辘辘,心神激荡,这状态,别说再战江湖了,出门被门槛绊一跤都够呛。”阿楚语气轻松,像在聊家常,“我们掌柜的呢,心善,最看不得人受苦。不如这样——您这宝贝,先自己收好。您砸坏的屋顶、花瓶,还有惊吓费、惊扰赔偿费、误工费…”

她掰着手指数着,佟湘玉在旁边听得眼睛都直了:“…这些,就折算成您在同福客栈的食宿,外加…嗯…”

阿楚拖长了音调,目光精准地投向莫小贝。

莫小贝多机灵啊,立刻会意,像只小兔子一样蹦了起来,手里变戏法似的举起一串红艳艳、亮晶晶、裹着完美糖壳的山楂糖葫芦!

她笑得见牙不见眼,晃着糖葫芦:“外加我莫小贝亲手制作、七侠镇独家秘方、甜过初恋的——冰糖葫芦一串!管够!吃到你不想吃为止!怎么样,苏大侠?这笔买卖,划算吧?”

一串糖葫芦?

苏慕白彻底懵了。

他看看阿楚,看看佟湘玉(后者正拼命点头),再看看莫小贝手里那串在阳光下晶莹剔透、散发着诱人甜香的红果子,大脑一片空白。

祖传信物引发的滔天巨浪还没平息,现在又砸下来一串糖葫芦?

这同福客栈的人…脑子都怎么长的?

他张着嘴,想拒绝,想重申自己剑客的尊严,想说自己不需要怜悯…

可那糖葫芦的甜香,混合着客栈里飘来的饭菜香气,像一只无形的小手,精准地挠在了他空瘪了不知多久的胃袋上,也挠在了他那颗被“糖葫芦执念”缠绕了许久的、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渴望上。

“我…”他喉咙滚动,拒绝的话在舌尖转了一圈,最终变成了一个细微的、带着点不确定和羞赧的声音,“…管…管够?”

【哈哈哈哈!莫小贝威武!】

【糖葫芦外交!神之一手!】

【苏大侠:尊严?那是什么?有糖葫芦甜吗?】

【赌五毛钱!苏大侠坚持不过三秒!】

【三!二!一!成交!】

“成交!”佟湘玉生怕他反悔,立刻拍板,声音前所未有的响亮,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额这就让大嘴给你做碗热乎的臊子面!展堂!快!扶苏大侠…哦不,请苏大侠上座!无双!收拾一下碎片,小心手!小贝!快!快给苏大侠上糖葫芦!要最大最圆的那串!”

她瞬间化身最殷勤的老板娘,指挥若定。

苏慕白像个提线木偶,被白展堂热情地(带着点轻功的飘逸)搀扶到一张干净的八仙桌旁坐下。

那枚被他视为家族最后象征、又突然变得沉重无比的剑穗,被他下意识地紧紧攥在手心,硌得掌心生疼。

他呆呆地看着莫小贝像献宝一样,将一串饱满圆润、糖壳晶莹透亮、山楂红得耀眼的糖葫芦递到他面前。

那甜丝丝、带着微酸果香的独特气味,霸道地钻入他的鼻腔。

一瞬间,那些刻意遗忘的画面汹涌地冲进脑海:小时候练剑累了,娘亲偷偷塞给他一串糖葫芦,那是苦练中唯一的甜;第一次败给同门师兄,躲在河边哭,一个卖糖葫芦的老爷爷笑呵呵地送了他一串,说“娃娃,吃点甜的,心里就不苦了”;直到…直到在枫桥边,万众瞩目下,他信心满满地拔剑,脚下却踩中了那块该死的、不知谁丢弃的香蕉皮…狼狈摔倒,剑脱手飞出,卖油翁的扁担停在他鼻尖…人群的哄笑声中,似乎也夹杂着远处糖葫芦小贩悠长的叫卖声…那甜味,成了失败和耻辱最刺鼻的背景板。

后来,他像疯了一样练剑,走遍险山恶水挑战各路好手,却一次次铩羽而归。

饥饿、疲惫、绝望如影随形。

奇怪的是,在最难熬的时候,午夜梦回或饥肠辘辘之际,他想的不是山珍海味,不是功成名就,竟然是那街头巷尾随处可见的、红彤彤、甜滋滋的糖葫芦。

那渴望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成了他羞于启齿、深埋心底的魔障。

他甚至偷偷去买过,可咬在嘴里,却再也尝不出记忆中的甜,只剩下满嘴的酸涩和自我厌弃。

他把它归结为低贱的欲望,是意志不坚的象征,是阻碍他重振苏家剑名的绊脚石。

他越是压抑,那渴望就越是在铁蛋的扫描下无所遁形。

而现在,一串完美的、还带着小女孩体温和善意的糖葫芦,就静静地躺在他粗糙的手掌上方。

客栈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聚焦在苏慕白和那串糖葫芦上。

连全息投影上的弹幕都罕见地停顿了片刻。

【吃啊!苏大侠!】

【快尝尝!小贝的手艺可是七侠镇一绝!】

【赌他吃完会哭!】

【这糖葫芦承载了太多…】

苏慕白的手指,带着微微的颤抖,极其缓慢地抬起,小心翼翼地握住了那根细细的竹签。

竹签光滑微凉。

他的指尖触碰到那层坚硬、晶莹的糖壳,发出极其细微的“喀”的一声轻响。

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做一个重大的决定。

然后,他张开嘴,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孤注一掷的勇气,对着最顶端那颗最大最圆润的山楂果,咬了下去!

“咔嚓——!”

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的客栈里异常清晰。

坚硬的糖壳在齿间碎裂,化作无数细小的、甜蜜的碎片。

紧接着,是饱满厚实的山楂果肉。

莫小贝的手艺果然名不虚传,熬糖的火候恰到好处,糖壳薄脆不粘牙,甜得纯粹而不腻。

包裹其中的山楂,选的是上品,去了核,果肉厚实绵软,带着天然的、清新开胃的果酸,完美地中和了糖的甜腻。

酸与甜,脆与软,两种截然相反的滋味和口感在口腔里激烈地碰撞、交融,最终汇成一股汹涌澎湃的、直达灵魂深处的暖流!

苏慕白的身体猛地一颤!

他死死地闭着眼睛,握着竹签的手因为用力而紧绷。

他咀嚼的动作很慢,很慢,仿佛要将每一丝滋味都刻进灵魂深处。

那颗山楂被他咽了下去。

他没有立刻睁开眼,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一滴滚烫的液体,毫无预兆地挣脱了紧闭的眼睑,顺着他清瘦的脸颊,滑出一道清晰的痕迹。

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下。

那不是嚎啕大哭,是无声的、压抑了太久太久的泪水,带着滚烫的温度,砸落在客栈陈旧的木地板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

他依旧闭着眼,肩膀却控制不住地微微耸动。

整个客栈鸦雀无声。

只有苏慕白压抑的、细微的抽气声,和他无声奔流的泪水。

佟湘玉捂着嘴,眼圈也红了。

郭芙蓉靠在了吕秀才肩头。

白展堂轻轻叹了口气。

连最爱闹腾的白敬琪和吕青橙都安静下来,面面相觑。

龙傲天默默收起了他的机关鸟。

祝无双悄悄递过去一块干净的手帕,放在苏慕白手边的桌子上。

【破防了…真的破防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糖葫芦处?】

【这一口,吃的是半生的委屈啊…】

【苏大侠,哭吧哭吧,不丢人!】

【糖葫芦治愈一切!莫小贝YYdS!】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苏慕白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被泪水洗过的眸子,不再有迷茫,不再有偏执的孤傲,也没有了绝望的卑微。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澈,如同雨后的晴空,带着疲惫后的释然和一种近乎新生的平静。

他低头,看着手中被咬了一口的糖葫芦,那鲜亮的红色在泪光中微微模糊。

他拿起祝无双放在桌上的手帕,没有擦脸,而是极其认真、极其细致地擦拭着竹签上沾着的、微不足道的糖屑。

然后,他抬起头,目光缓缓扫过客栈里每一张或关切、或好奇、或善意的脸庞。

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平静得如同深潭,带着一种奇异的安定力量:“原来…江湖不是扁担,不是香蕉皮,也不是…也不是永远赢不了的比试。”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糖葫芦上,嘴角极其艰难地、生涩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那是一个微小却真实的弧度,如同冰封湖面裂开的第一道缝隙:“江湖…是甜的。”

“咔嚓。”他又咬下了一口糖葫芦。

这一次,他没有闭眼,任由那酸甜的滋味在口腔里弥漫,任由泪水无声流淌,嘴角那抹生涩的笑意却渐渐加深、晕开,带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天真和解脱。

夕阳熔金,透过屋顶那个尚未修补的窟窿,斜斜地投射进来,恰好将苏慕白和他手中那串只余两颗果子的糖葫芦笼罩在温暖的光柱里。

尘埃在光柱中飞舞,如同细碎的金粉。

他沐浴在这片破碎而温暖的光辉中,安静地、一口一口地吃着,仿佛在进行一场庄严的仪式。

脸上的泪痕未干,嘴角的笑意却越来越自然,越来越明亮,驱散了长久笼罩在他眉宇间的阴霾和疲惫。

那柄曾被他视作生命、此刻静静靠在桌角的乌木长剑,在夕阳下也显得柔和了许多。

全息投影上的弹幕,被一片温暖的【泪目】、【真好】、【甜】刷屏。

“好!好一个‘江湖是甜的’!”晏辰抚掌而笑,打破了这静谧感动的氛围,他看向佟湘玉,“掌柜的,您看,苏大侠这顿‘食宿费’,值吧?屋顶和花瓶,就当是…嗯,为见证这历史性顿悟交的门票?”

佟湘玉看着光柱里安静吃糖葫芦的苏慕白,又看看那破洞和碎片,心尖还是疼了一下,但再看看苏慕白那从未有过的平和神情,终究是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带着点肉疼的豁达:“值!咋不值咧!这顿悟…可贵着咧!”

她转头对李大嘴喊:“大嘴!面呢!给苏大侠的面多放肉臊子!再卧俩鸡蛋!吃饱了…好有力气帮额修屋顶!”

“得嘞!瞧好吧您内!”李大嘴响亮地应了一声,颠着勺,厨房里传来更加欢快的锅碗瓢盆交响曲。

接下来的几天,苏慕白成了同福客栈最特别的“杂役”。

他不再提什么“江南第一快剑”,也不再试图凝聚那点可怜的剑气。

他穿着李大嘴找来的粗布短打,沉默而认真地干活。

爬上屋顶,在白展堂的指点下(主要是白展堂用轻功飘在上面示范,他在下面吭哧吭哧递瓦片),笨拙却一丝不苟地修补那个自己砸出来的大洞。

木头茬子划破了手,他也只是皱皱眉,用布条缠上继续干。

清扫大堂时,对着那堆青花瓷碎片,他默默地看了许久,然后一片一片极其仔细地捡拾起来,用一块干净的布包好,郑重地交给佟湘玉,低声道:“虽不能复原…留个念想。对不住。”

佟湘玉看着那包碎片,再看看眼前这个眼神清澈平静、再无戾气的男人,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小心地收了起来。

闲暇时,他最大的乐趣,就是坐在客栈后院那棵老槐树下,安静地看着莫小贝熬糖、串山楂,制作糖葫芦。

偶尔,莫小贝会塞给他一串刚做好的。

他也不推辞,接过来,小口小口地吃着,脸上带着一种近乎享受的平静。

有时,吕青柠会拿着她的“推理小本本”跑过去,好奇地问东问西,关于他挑战过哪些高手(虽然大多都输了),遇到过什么奇闻异事。

苏慕白也不再回避,平静地讲述,说到失败处,也只是淡淡一笑,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白敬琪炫耀他的左轮手枪,苏慕白会认真地听,然后说一句:“此物…迅捷刚猛,确非凡器。”

语气真诚,倒让白敬琪有点不好意思再吹嘘了。

龙傲天摆弄他那些奇巧机关时,苏慕白也会驻足看上一会儿,眼神里带着纯粹的好奇。

一次,龙傲天演示一个能自动削苹果的小机关鸟,苏慕白看得入神,下意识地比划了一个剑指,想试试那鸟的衔接处是否灵活。

龙傲天眼睛一亮,用粤语和他聊起了“力道的传导与机簧的咬合”,两人竟也鸡同鸭讲地聊了小半个时辰。

祝无双在一旁笑着翻译几句,气氛意外地融洽。

阿楚的直播间更是热闹非凡。

观众们津津有味地看着这位曾经的“悲情剑客”如何融入同福客栈的烟火日常。

【苏大侠补屋顶的样子好认真!有点帅!】

【他在偷师小贝的糖葫芦秘方吗?眼神好专注!】

【青柠小神探又在挖掘江湖秘辛了!苏大侠配合度满分!】

【龙大师的机关鸟和苏大侠的剑指…这跨界交流我居然看懂了?】

【放着我来!无双姐姐神翻译!】

【感觉苏大侠整个人都‘松’下来了,真好。】

【江湖不止刀光剑影,还有糖葫芦和烟火气啊!】

这日午后,阳光正好。

苏慕白刚刚帮忙搬完一袋沉重的面粉,额角带着细汗。

邢捕头腆着肚子,背着手踱进客栈,小眼睛习惯性地四处乱瞟。

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安静喝茶的苏慕白,以及…苏慕白随意放在桌边的那柄乌木长剑。

邢捕头的小眼睛滴溜溜一转,堆起一脸“和蔼可亲”的笑容凑了过去:“哎哟,这不是苏大侠吗?辛苦辛苦!这粗活累活,哪能让您亲自动手啊!”

他极其自然地挨着苏慕白坐下,手却“不经意”地摸向了那柄剑:“啧啧,好剑!好剑啊!一看就是…呃…古朴大气!苏大侠,您看您这剑,鞘都旧了,配不上您现在的气度!不如…让在下帮您寻个上好的剑鞘?保证配得上您这‘踏雪无痕,一剑惊鸿’的名号!就是…嘿嘿,这寻鞘嘛,得有点跑腿费…”

苏慕白端着茶杯的手顿住了。

他抬眼,平静地看着邢捕头那张写满“算计”的脸,又顺着他那不安分的手看向自己的剑。

那眼神清澈无波,既无昔日的愤怒,也无卑微,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

恰在此时,一直处于半待机状态、靠着柱子“打盹”的铁蛋,电子眼悄无声息地闪过一丝红光。

他伸了个懒腰,金属衔接处发出轻微的“咔哒”声,用那标志性的东北大嗓门,仿佛自言自语般大声道:“哎呀妈呀,这世道,真是啥人都有哈!俺这铁皮疙瘩都看不下去了!某些人啊,那眼珠子滴溜乱转,尽往人家吃饭的家伙上瞄,跟耗子见了香油壶似的!咋地,想空手套白狼啊?俺老板说过,这叫…叫啥来着?哦对,‘职务侵占未遂’!得报官!”

说着,他还故意朝燕小六的方向努了努嘴。

燕小六正抱着他的宝贝唢呐打瞌睡,闻言一个激灵醒过来,茫然四顾:“啊?报官?谁?谁侵占?小六在此!”

手已经下意识地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哈哈哈哈铁蛋神补刀!】

【邢捕头:我人设崩了!】

【职务侵占未遂!铁蛋你是懂法的机器人!】

【燕小六:我的刀已饥渴难耐!(困)】

【苏大侠:我就静静地看着你表演。】

邢捕头的手像被烙铁烫了一样猛地缩了回来,脸上那假笑瞬间僵住,红一阵白一阵。

他狠狠地瞪了铁蛋一眼,又看看一脸正气(且迷茫)的燕小六,最后对上苏慕白那平静无波、仿佛能映出他所有小心思的眼神,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屁股底下像长了钉子。

“咳咳…这个…苏大侠您别误会!我老邢是那种人吗?”邢捕头干笑着,讪讪地站起身,“我就是…就是看您这剑古朴,想帮您参谋参谋!绝对没别的意思!那啥…巡街!巡街时间到了!小六!走!”

他一把拉起还在犯迷糊的燕小六,几乎是落荒而逃,差点被门槛绊个跟头。

客栈里爆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哄笑。

苏慕白看着邢捕头狼狈的背影,再看看铁蛋那张故作无辜的金属脸,嘴角终于忍不住,向上弯起一个清晰而自然的弧度。

他摇了摇头,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

那笑容里,带着一丝久违的、看透世情后的轻松和淡淡的暖意。

【邢捕头:我恨!】

【苏大侠笑了!他居然笑了!】

【铁蛋:深藏功与名!】

【这同福客栈,专治各种不服和歪心思!】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屋顶的窟窿终于被修补得严丝合缝,最后一片瓦被苏慕白仔细地压实。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站在屋顶,望着天边绚烂的晚霞。

霞光映在他洗得泛旧的粗布衣裳上,也映在他平静的侧脸上。

他手里,还拿着莫小贝下午塞给他的最后一串糖葫芦,只剩下一颗孤零零的山楂。

他低头看着那颗红艳艳的果子,看了很久。

然后,他极其珍重地、小口地咬了下去。

慢慢地咀嚼,细细地品味。

当最后一丝酸甜在舌尖消散,他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那气息悠长而平缓,仿佛将积压在胸中半生的块垒都尽数吐出。

他轻盈地跃下屋顶(动作远不如白展堂飘逸,但干净利落),走进喧闹的大堂。

众人正围坐吃饭,见他进来,都笑着招呼。

苏慕白走到大堂中央,对着佟湘玉,深深一揖,动作标准而郑重:“掌柜的,屋顶已补好。苏某…叨扰多日,该告辞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喧闹声瞬间平息。

所有人都看向他。

“苏大侠,你这…”佟湘玉有些意外,也有些舍不得,“不多住些时日?额这店…”

“多谢掌柜的收留与照拂。”苏慕白直起身,目光真诚地扫过每一个人,在莫小贝脸上停留片刻,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更要多谢诸位…点醒之恩。同福数日,苏某…受益良多。”

他顿了顿,手习惯性地摸向腰间,那里只悬着那柄乌木长剑,剑柄上,那枚深蓝丝线白玉珠的剑穗,被他重新仔细地系了回去,温润的玉珠在灯光下流转着柔和的光泽。

“此心安处…”他轻轻抚过那枚小小的玉珠,眼神宁静而坚定,“…便是归途。苏某想…回江南看看。苏家的剑,或许不在胜负,而在…传承下去的那点心意。”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莫小贝身上,带着感激:“莫姑娘,多谢你的糖葫芦。很甜。”

莫小贝咧嘴一笑,用力点头:“苏大哥,想吃随时回来!管够!”

苏慕白也笑了,那笑容明朗而豁达,再无一丝阴霾。

他再次抱拳,对着众人,也对着阿楚晏辰直播镜头后那无数的【家人们】,朗声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苏慕白,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说罢,他转身,步伐沉稳而轻快,走向客栈敞开的大门。

夕阳的金辉为他清瘦的背影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边。

他没有回头,只是抬起手,随意地挥了挥,身影便融入了门外熙攘的街市人流之中,消失不见。

客栈里安静了一瞬,随即又恢复了热闹。

佟湘玉感叹:“唉,也是个可怜人咧…不过,总算是想开了。”

白展堂扒拉着碗里的饭:“走了好,走了好,省得老邢惦记他那剑。”

众人一阵哄笑。

阿楚的直播镜头追随着苏慕白消失的方向片刻,又缓缓扫过同福客栈温暖的灯火,扫过每一张带着烟火气的笑脸。

全息投影上,弹幕如潮水般涌来:

【苏大侠,愿你此去皆是甜!】

【江湖路远,糖葫芦管够!】

【同福客栈,专治江湖疑难杂症!】

【下一位有缘人(or有缘非人)会是谁?】

【莫小贝糖葫芦,治愈系天花板!】

【掌柜的,屋顶补得结实不?经得起下一个不?】

晏辰揽过阿楚的肩,看着满屏暖心的弹幕,笑着对镜头挥挥手:“宝宝们,今天的‘江湖心理诊疗室’直播就到这里啦!风里雨里,同福等你!咱们…明天见!”

最后一缕天光沉入西山,同福客栈的灯火,在七侠镇的夜色里,温暖而明亮地亮着,像一座永不熄灭的灯塔,静候着下一个故事的发生。

一机投影江湖梦,同福灯火映悲欢。

糖衣破执锋刃老,红尘归处心自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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