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始海的汐是淡青色的,退潮时像块被慢慢铺开的绸,汐尾的“汐纹沫”在沙滩上留下银亮的痕——那是总脉纹褪去浪形后的本貌,混着同异原的“异纹雾”,在沙上洇出深浅不一的纹路。海西侧的“退潮滩”最是奇妙,汐水退去后,沙面上会浮现出“隐纹画”:有的是分总原的藤刚从浪里变回原形,根须还沾着浪珠;有的是牵丝谷的丝刚从水影里抽离,丝尾还缠着汐沫,像群刚卸完妆的纹,在沙上晾着本真。
“藏纹窟”在滩尾的礁石群里,窟顶的“汐纹钟”会随汐落敲响,钟声里裹着“记汐砂”,砂落在石上能显露出被浪掩盖的纹。扎羊角辫的新接棒人钻进窟里,发现块“返璞石”,石面的纹被浪磨得光滑,敲一下却显出内里的总脉根纹:“原来浪再怎么变,纹的底子藏在石心里。”她用手摩挲石面,石缝里立刻渗出“汐纹露”,露滴在沙上,隐纹画里的藤突然抖落浪珠,丝突然甩开汐沫,露出清晰的本纹,像在说“汐落时,纹该回家了”。
“溯汐泉”在藏纹窟深处,泉眼冒着细弱的泡,泡里的“忆汐影”比溯纹泉的更淡,却更真:影中林默在异纹林捡的异纹疤,此刻正褪去浪的伪装,露出总脉纹的内核;他纹晶袋里的始潮晶,也正抖落潮的外衣,显出货真价实的源纹底——现在,影里的汐正往滩外退,退过的地方,沙上冒出串熟悉的脚印,是背着纹晶袋的林默,正往窟的方向走,脚印里的纹与返璞石的纹严丝合缝。
再始灵们住在滩边的“汐纹棚”里,棚是用退潮后留下的“浪纹竹”搭的,竹节的纹会随汐落变化:汐刚退时显浪形,汐落尽时露本纹。此刻它们正用“拾纹耙”在退潮滩上耙沙,耙过之处,隐纹画里的纹碎片纷纷浮出,有总脉根的根屑,有织纹原的线头,最特别的是片“蓝纹角”——是林默纹晶袋的边角,袋里的纹正透过角,往沙上渗总脉纹的暖黄。
“再始的汐认本真。”林默刚踏上退潮滩,汐纹沫就突然往两边分,在他脚边聚成个“本纹圈”,圈里的沙自动排列,显出各域纹的原始样:分总原的藤是直的,牵丝谷的丝是软的,没有半点浪的变形。他笑着从纹晶袋里倒出堆“返璞砂”,砂是在溯汐泉底挖的,遇汐水立刻化成“显本液”,液洒在隐纹画上,画里的纹瞬间褪去所有伪装:浪形的藤变回藤的卷,水影的丝变回丝的柔,最后在沙上拼出条“本纹路”,直指藏纹窟的最深处。
滩东的“储汐窖”是个半埋在沙里的陶罐阵,罐里装着不同汐时的“本纹砂”:“初汐砂”里是刚退潮的纹,还带着浪的湿;“末汐砂”里是退尽潮的纹,已透着石的干。林默打开袋侧的布包,倒出包“归真种”,种与砂一碰,立刻“沙沙”作响,所有砂里的纹开始“收形”:浪卷的纹舒展开,水绕的纹绷直了,最后在窖中央凝成个小小的“汐纹环”,环心缺的那块,正好能嵌进返璞石掉下的“本纹核”。
再始灵们突然摇起“汐纹铃”,铃是用退潮时捡的空贝壳做的,铃声里浮着各域的本纹:“叮”是总脉根卸下浪装的沉,“当”是新域海收起藤形的轻,最后声“铃”最清,像根丝抽离水影的脆——藏纹窟顶的汐纹钟突然落下块本纹核,正好嵌进汐纹环的缺里。环立刻亮了,光里浮着《续脉记》的字迹,林默用指尖沾着溯汐泉的泡,在空白处添了句:“汐落不是结束,是让纹知道,浪给的衣裳再美,总脉根的土才是最暖的床;异纹变的模样再妙,织纹原的线才是最亲的结——汐是纹的镜子,照得出褪去伪装的甜。”
暮色漫过退潮滩时,藏纹窟的石壁突然渗出“本纹浆”,浆在沙上画出幅“归位图”:图上分总原的藤往根的方向爬,牵丝谷的丝往织机的方向绕,所有纹都沿着汐退的路,往各自的源头去。林默指着图尽头的光霭:“恒新境的光,正等着本纹来亮。”孩子们跟着他往滩外走,回头看时,退潮滩的隐纹画正慢慢淡去,只留下总脉纹的暖黄痕,像在说“浪去了,纹记着回家的路”。承源舟的船底掠过汐纹沫,沫在船尾凝成串本纹珠,珠的光芒往东方的光霭跳,像在为他们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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