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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武至尊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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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章 真界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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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徒

>刘周自破碎的虚空囚笼中坠入真界,尚未站稳,便撞入一片价值连城的灵植森林。

>墨家守卫如雷霆般降临,队长墨岩一拳震碎他引以为傲的护体罡气。

>“小世界的虫子,也敢毁墨家的灵田?”墨岩冷笑,刘周拼死反击的刀光,竟连对方铠甲上的符文都未能擦亮。

>危急时刻,墨家小姐墨灵现身,紫烟如活蛇缠住刘周四肢。

>地牢深处,刘周听着远处灵气风暴的呜咽,抚摸着丹田内沉寂的双修功法烙印。

>“变强…”他舔舐着嘴角的血,眼神如淬火的刀锋,“不惜一切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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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蛮横的虚空乱流,如同亿万柄无形刮骨钢刀,在刘周撕裂囚笼、破界而出的瞬间,便疯狂地缠绕上来。这绝非他熟悉的小世界壁垒后的混沌,小世界的混沌是温吞的、模糊的屏障。而真界的虚空乱流,带着一种原始的、近乎实质的恶意,每一缕都蕴含着足以绞碎山岳的恐怖力量,贪婪地撕扯着他残破的护体罡气,发出令人牙酸的“嗤嗤”声,仿佛饥饿的兽群在啃噬猎物。

刘周强忍着神魂被寸寸凌迟般的剧痛,将残余的、属于小世界巅峰的力量疯狂压榨出来,在体外勉强形成一层黯淡的金色光膜。这光膜在真界虚空的侵蚀下,如同烈日下的薄冰,迅速消融、崩裂。他像一颗被巨力抛出的陨石,翻滚着,完全无法掌控方向,只能任由那狂暴的虚空之力裹挟着,朝着下方那片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庞大的未知世界坠落。

视野在高速下坠中剧烈扭曲、模糊。下方,不再是他熟悉的、有边界的大陆或海洋,而是一片浩瀚得令人灵魂都为之冻结的无垠疆域!

数不清的巨大陆地板块,如同破碎的星辰遗骸,悬浮在无法丈量的幽暗虚空之中。它们并非静止,而是在某种难以言喻的宏伟力量牵引下,缓慢而恒久地移动、旋转,彼此之间隔着足以让光线都显得遥远的深渊。有的板块上覆盖着连绵不绝、闪烁着金属冷光的奇峰峻岭,其高度远超小世界的想象极限;有的则被一望无际、蒸腾着七彩霞光的海洋覆盖,海面上不时卷起接天连地的巨大水龙卷,发出低沉的、如同世界呼吸般的轰鸣;还有的板块则是一片死寂的焦土,遍布着狰狞的裂谷和流淌着暗红色熔岩的火山,散发出毁灭的气息。

更远处,是如同漩涡般缓缓旋转的星辰集群,无数或明或暗的星辰镶嵌在深邃的幕布上,构成无法理解的巨大图案,洒下冰冷而恒定的辉光。而在这一切之上,更高远的苍穹深处,隐约可见一道道难以名状的、如同活物般缓缓流淌的“脉络”,它们交织成一张覆盖了整个视野的、庞大到令人绝望的无形巨网。这张巨网散发出难以言喻的威压,仿佛是整个世界的骨架和律法,每一次轻微的波动,都让刘周的神魂如遭重锤,几欲崩散。

这就是真界!

一个呼吸,都沉重得如同背负山岳;一滴水珠,都可能蕴含着洞穿金石的恐怖力量。小世界的巅峰?在这里,渺小得连尘埃都不如!

刘周心头刚刚涌起一丝苦涩的自嘲,下坠的速度骤然加剧!包裹着他的虚空乱流猛地将他甩了出去,如同丢弃一件垃圾。下方,一块漂浮大陆的边缘迅速放大,一片奇异森林的景象扑面而来。

那不是寻常的树林。每一株植物都闪烁着温润如玉的光泽,形态奇异,有的如巨大的翡翠珊瑚,枝桠间流淌着淡绿色的灵液;有的如同燃烧的紫色水晶,叶片边缘跳跃着细碎的电弧;还有的藤蔓如同活着的黄金蟒蛇,缠绕着散发清冷月辉的奇异花朵……浓郁到化不开的灵气形成实质的氤氲雾气,在森林上空缓缓流淌,仅仅是嗅到一丝逸散的气息,刘周体内几乎干涸的经脉都传来一阵微弱的悸动。这片森林本身,就是一座难以想象的宝藏!

然而,他坠落的角度和速度,注定是一场灾难。

轰隆——!

刘周的身体如同失控的攻城锤,狠狠砸进了森林边缘!他竭尽全力想要调整身形,减缓冲击,但那来自真界的重力法则比小世界沉重了何止百倍!体内仅存的力量在这突如其来的恐怖重压下,瞬间溃散。护体的黯淡金光如同脆弱的蛋壳般彻底粉碎。

咔嚓!咔嚓!咔嚓!

令人心碎的脆响连成一片。数株高达数丈、通体晶莹如蓝宝石的巨树,在他撞击的路径上应声而断,断面流淌出浓稠如蜜的淡蓝色汁液,散发出沁人心脾却又带着致命诱惑力的异香。他翻滚着,又压碎了一大片匍匐在地、叶片如同赤红玛瑙般的奇异灵草,草叶碎裂时溅射出点点火星般的红光。泥土混合着奇异的植物汁液和残骸,糊了他满身。

他挣扎着,试图撑起身体,每一次动作都牵动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身下是价值连城的灵植残骸,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得令人窒息的灵气和植物破碎后的异香。短暂的死寂之后,一股无法形容的心痛和寒意瞬间攥紧了他的心脏。这片森林,绝非凡物!它所代表的,很可能是一种他此刻绝对无法承受的滔天财富和……灾祸!

念头刚刚闪过,一股比真界重力更加沉重、更加森寒的威压,如同无形的万丈冰山,毫无征兆地从天穹之上轰然砸落!

刘周连呼吸都瞬间停滞,全身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整个人被死死摁在狼藉的泥土和灵植碎片中,脸颊紧贴着冰冷湿润的地面。那威压并非单纯的强大,更带着一种高高在上、视万物为刍狗的冰冷意志。

“何方鼠辈!敢毁我墨家‘千翠凝碧园’?!”

惊雷般的怒喝炸响,每一个字都蕴含着实质般的冲击力,震得刘周耳膜刺痛,气血翻腾。声音未落,四道笼罩在厚重玄甲中的身影,如同撕裂空间般骤然降临!他们并非飞行,更像是直接踏碎了空间的距离,瞬间出现在刘周坠落之地的四个方位,将他牢牢封锁在中心。

玄甲深沉如墨,表面流淌着暗红色的复杂符文,如同凝固的岩浆在缓慢蠕动。符文每一次明灭,都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仿佛有凶兽蛰伏其中。头盔下的目光,冰冷如万载寒冰,不带丝毫情感,只锁定在刘周身上,如同在看一只闯入了神圣禁地的肮脏爬虫。

为首一人,身形最为魁梧,玄甲肩部有着狰狞的兽首吞肩,胸甲中央,一个由三道山峰和一条蜿蜒河流构成的徽记散发着幽幽紫光——正是墨家的标志。他并未佩戴头盔,露出一张棱角分明、如同刀劈斧凿般的刚毅面孔,眼神锐利如鹰隼,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怒火。他仅仅是站在那里,周围的空间都仿佛被他的气息所凝固、冻结。

“小世界的虫子?”墨岩(守卫队长)的目光扫过刘周身上残留的、与小世界力量同源的气息,以及那身在小世界或许堪称华贵、在真界却粗陋不堪的衣物,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而冰冷的弧度。那弧度里,是赤裸裸的、源自生命层次碾压的鄙夷。“不知死活的东西!这点微末道行,也敢碰碎墨家的灵植?把你挫骨扬灰,也抵不上你踩碎的这几株‘蓝晶蕴灵木’的根须!”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墨岩甚至懒得再多看一眼,仿佛碾死刘周这样的存在,连让他抬手的兴趣都欠奉。他只是随意地抬起右手,五指微张,对着刘周的方向,凌空虚虚一按。

没有惊天动地的光芒,没有复杂的招式轨迹。

就是这简单到极致的一按。

轰——!

刘周周身的空间,仿佛瞬间被一只无形的、覆盖天穹的巨掌攥紧!空气凝固如万载玄冰,恐怖到无法想象的压力从四面八方疯狂挤压而来!他体表本能般再次腾起的、黯淡稀薄的金色护体罡气,在这绝对的力量面前,脆弱得如同阳光下最后的露珠。

噗嗤!

一声轻响,如同气泡破裂。那曾在小世界足以硬抗山崩地裂的护体罡气,连一刹那都未能坚持,瞬间被挤压、碾碎,化作点点流萤般的光屑,彻底湮灭!

紧接着,沛然莫御的巨力毫无阻碍地轰击在刘周的身体上!

“呃啊——!”

刘周发出一声野兽濒死般的惨嚎,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猛地向下塌陷!身下坚硬如铁、混杂着灵植残骸的真界泥土,被他生生砸出一个半尺深的人形凹坑!鲜血如同被挤压的浆果,从他口鼻、耳朵,甚至全身的毛孔中狂飙而出,瞬间染红了身下的狼藉。全身的骨头都在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寸寸断裂!剧痛如同海啸般淹没了他所有的意识,视野一片血红,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地笼罩下来。

蝼蚁!自己在这真界守卫面前,就是一只不折不扣的、可以被随意一指碾死的蝼蚁!小世界的巅峰荣耀,在这里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一种深入骨髓的屈辱和不甘,混合着死亡的恐惧,如同毒藤般疯狂缠绕住他的心脏,勒得他几乎窒息。

“不——!”一声嘶哑的、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咆哮从刘周喉咙里迸发出来。强烈的求生欲和那股烙印在骨子里的、永不言败的野性,在死亡的绝境下轰然爆发!他丹田内,那沉寂的、源自小世界的力量核心,被他以近乎自毁的方式疯狂压榨!

“裂空九击!给我破!”

他猛地从人形凹坑中弹起,不顾全身骨骼欲碎的剧痛,将所有的意志、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愤怒与不甘,尽数灌注于右臂!一道凝练到极致、带着决绝死意的炽烈刀罡,从他并拢如刀的掌缘悍然劈出!

刀罡撕裂凝固的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这是他在小世界赖以成名的绝技,曾斩断过山岳,劈开过虚空!刀光璀璨,带着一往无前、玉石俱焚的惨烈气势,目标直指那随意一按就将他重创的墨岩!

这是绝望的反扑,是蝼蚁向巨象发起的、最决绝的挑战!

然而,面对这在小世界足以惊艳四座、开山断岳的一击,墨岩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他眼中那冰冷的轻蔑,如同万古不化的寒冰,没有丝毫波动。那刀罡上蕴含的力量,在他感知中,微弱得可怜,甚至连让他挪动脚步的资格都没有。

嗤——!

足以撕裂小世界空间的锋锐刀罡,狠狠地斩在了墨岩胸前那流淌着暗红符文的玄甲之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鸣。

没有能量冲击的涟漪。

甚至连一丝细微的划痕都没有出现!

刀罡撞击在玄甲的瞬间,那暗红色的符文如同被惊醒的活物,骤然亮起!一股更加深沉、更加浩瀚的反震力量,如同沉睡的火山骤然喷发,顺着刀罡逆袭而上!

咔嚓!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刘周那凝聚了全部精气神的一击,如同撞上神山的冰锥,寸寸碎裂!那反震之力更是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他的右臂上!

“噗!”刘周如遭雷亟,整条右臂瞬间失去了知觉,臂骨发出清晰的裂响,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再次倒飞出去,狠狠撞在一株粗壮的灵植树干上,将那坚逾精钢的树干都撞得剧烈摇晃,树叶簌簌落下。他口中鲜血狂喷,眼前阵阵发黑,几乎昏死过去。

绝对的碾压!连对方铠甲上最基础的防御符文都无法撼动分毫!

“不知死活。”墨岩的声音如同冰渣摩擦,冷得刺骨。他缓缓抬起手,五指之间,暗红色的光芒开始凝聚,散发出毁灭性的气息,空间在他掌心微微扭曲。“看来挫骨扬灰,都是便宜你了……”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浓重地笼罩刘周。他挣扎着,试图再次凝聚力量,但丹田如同被掏空,经脉寸寸欲裂,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变得无比艰难。他看着墨岩手中那团越来越刺目的暗红光芒,那光芒如同死神的凝视。要结束了吗?刚刚挣脱囚笼,踏入这广阔天地,就要如此卑微地死去?

就在墨岩掌中那团蕴含毁灭气息的暗红光芒即将喷薄而出,将刘周彻底化为齑粉的千钧一发之际——

“且慢。”

一个清冷、慵懒,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的女声,如同珠落玉盘,突兀地在压抑死寂的森林边缘响起。

这声音并不响亮,却清晰地穿透了墨岩掌中能量凝聚的嗡鸣,如同投入滚油中的一滴冰水,瞬间打破了凝固的杀机。

墨岩掌中的暗红光芒猛地一滞,他脸上的冰冷杀意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敬畏与恭谨。他立刻垂下手,掌心的毁灭能量无声无息地消散,连同他身后的三名守卫,同时转身,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单膝跪地,头颅深深垂下。

“小姐!”

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带着一种刻入骨髓的敬畏。

刘周艰难地抬起头,循声望去。

只见一株流淌着月华般清辉的奇异古树旁,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紫色的身影。

那是一个极其年轻的女子,身姿高挑曼妙,一袭华贵的深紫色长裙,裙摆上用银线绣着繁复而神秘的星辰与流云图案,在森林氤氲的灵气光雾中流淌着淡淡的光晕。她的容颜精致绝伦,肌肤胜雪,眉如远山含黛,眸若寒潭秋水,只是那眼底深处,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俯瞰众生的疏离与淡漠,仿佛世间万物皆不入其眼。

她腰间束着一条银色的丝绦,悬挂着一枚温润剔透的紫色玉佩,玉佩中心,同样镌刻着墨家的三山一河徽记。她并未看跪地的守卫,目光随意地掠过狼藉的灵植园地,最终落在了浑身浴血、狼狈不堪的刘周身上。那目光,平静无波,既无墨岩那种赤裸裸的鄙夷和杀意,也毫无怜悯,更像是在打量一件掉落在尘埃里的、造型奇特的残破器物。

“墨岩。”她红唇轻启,声音依旧清冷,“我墨家的灵田,何时成了处理垃圾的场所?”

墨岩头垂得更低,声音带着一丝惶恐:“属下该死!惊扰小姐清净!这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下界蝼蚁,撞毁了珍贵的‘蓝晶蕴灵木’和‘赤霞地火草’,属下正要将其挫骨扬灰,以儆效尤!”

“挫骨扬灰?”紫衣女子——墨灵,唇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仿佛听到了什么无聊的事情。“那也太便宜他了。弄脏了园子,总得有人收拾干净,然后再付出代价。”

她说着,纤细如玉的右手随意地抬了起来,宽大的紫色云袖如水波般滑落,露出一截欺霜赛雪的皓腕。她五指如兰,对着刘周的方向,轻轻一拂。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没有能量爆发的轰鸣。

只有一缕细若发丝、灵动如活物的紫色烟气,从她葱白的指尖袅袅飞出。

那紫烟看似轻柔缓慢,却无视了空间的距离,在刘周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的瞬间,便已缠绕上他的四肢!

嘶——!

一股无法形容的阴冷、凝滞之力,瞬间透过皮肤,钻入骨髓!刘周只觉得全身的血液、真元、甚至思维,都在这一刻被冻结!那紫烟如同拥有生命的冰冷毒蛇,缠绕之处,不仅封死了他所有残存的力量,更带来一种深入灵魂的麻痹和禁锢感。他试图挣扎,但念头刚起,身体却如同被亿万根无形的钢针钉在了原地,连眼球都无法转动分毫!

这力量,诡异!霸道!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比墨岩那纯粹的力量碾压,更让他感到一种发自灵魂的寒意和无力。在这位墨家小姐面前,他连作为一只挣扎蝼蚁的资格,似乎都被剥夺了。

“锁了修为,丢进‘蚀骨地牢’。”墨灵收回手,仿佛只是拂去了一片微不足道的尘埃,目光已从刘周身上移开,投向那几株断裂的蓝晶蕴灵木,黛眉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这片区域的损失,让他用余生去偿还。另外,查清楚他是从哪里钻出来的空间裂隙。若有同伙,一并处理干净。”

“是!谨遵小姐之命!”墨岩沉声应道,声音里再无半分杀意,只有绝对的服从。他站起身,走到被紫烟锁链彻底禁锢、如同木偶般的刘周面前,眼中只剩下彻底的冰冷。

刘周眼睁睁看着墨岩那双覆盖着玄甲的大手伸来,心中充满了无尽的屈辱和滔天的愤怒。他不甘心!他刚刚挣脱囚笼,踏入这梦寐以求的广阔天地,难道就要这样被当成垃圾一样锁进暗无天日的地牢,永世不得翻身?他还有未尽的道!他还要踏上那武道巅峰!丹田深处,那沉寂的、源自神秘双修功法的烙印,似乎感受到主人强烈的不甘和意志,极其微弱地悸动了一下,但随即被那缠绕全身的诡异紫烟彻底压制下去,重归死寂。

他死死盯着墨灵那淡漠的侧脸,仿佛要将这张脸烙印进灵魂深处!他咬破了嘴唇,腥咸的血液流入口中,带着铁锈般的味道。

变强!不惜一切代价!这个念头如同被浇灌了滚烫的岩浆,在他被禁锢的灵魂中疯狂燃烧、呐喊!

墨岩的手如同铁钳,毫不费力地抓住了刘周被紫烟锁链缠绕的肩膀。那冰冷的玄甲触感透过破烂的衣物传来,如同死亡的宣告。他像拎起一袋毫无价值的垃圾,将刘周提离了地面,转身,大步朝着森林之外走去。另外两名守卫紧随其后,沉重的玄甲脚步声在寂静的森林中回荡,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刘周的心上。

墨灵甚至没有再投来一丝目光。她只是伸出纤纤玉指,指尖凝聚起一点柔和而充满生机的翠绿色光芒,轻轻点向一株断裂的蓝晶蕴灵木的根部。那光芒如水般渗入,断裂处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萌发出细小的新芽。做完这一切,她身影微微晃动,如同融入森林的氤氲灵气之中,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刘周被墨岩粗暴地提着,视野天旋地转。穿行在千翠凝碧园中,浓郁的灵气和珍奇的灵植景象从眼前飞速掠过,但他心中只有一片冰冷和刻骨的仇恨。这片仙境般的土地,此刻成了他屈辱之路的背景板。

很快,他们离开了森林边缘的灵植区,来到一片更为荒凉、怪石嶙峋的区域。地势向下倾斜,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令人作呕的腥咸和腐朽气息,与森林的清新灵气形成天壤之别。前方的地面,裂开一个巨大的、黑黢黢的洞口,如同巨兽张开的咽喉。洞口边缘,刻满了更加繁复、散发着不祥暗红色光芒的符文,这些符文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构成一个强大的禁锢法阵,隔绝了内外。仅仅是靠近,刘周就感到一股阴冷刺骨的寒意穿透紫烟锁链,直钻骨髓,仿佛连灵魂都要被冻结。

“蚀骨地牢……”墨岩冰冷的声音在洞口响起,带着一丝残酷的意味,“欢迎来到你余生的归宿,虫子。好好享受墨家的‘款待’吧!”

他手臂猛地发力,如同丢弃一件秽物,将刘周朝着那深不见底的黑暗洞口狠狠掼了下去!

“啊——!”

失重感瞬间攫住了刘周!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像一块沉重的石头,朝着无尽的黑暗深渊急速坠落!风声在耳边凄厉地呼啸,那洞壁粗糙坚硬,不断刮擦着他的身体,留下新的伤痕。刺骨的阴寒之气越来越重,如同无数冰冷的钢针,疯狂地刺入他的血肉,侵蚀他的骨髓。那缠绕四肢的紫烟锁链,在这极致的阴寒环境中,似乎变得更加活跃,散发出的禁锢之力更强,死死压制着他丹田内任何一丝可能的反抗力量。

不知坠落了多久,也许只有一瞬,也许漫长如一个世纪。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伴随着骨骼碎裂般的剧痛,刘周狠狠砸在了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眼前一黑,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身下是粗糙、湿滑、散发着浓重霉味和血腥气的岩石。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但全身的骨头都像是散了架,被紫烟锁链禁锢的四肢更是沉重如铅。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和地牢深处那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冰冷的寒气无孔不入,透过破烂的衣物,贪婪地汲取着他身体里最后的热量。

黑暗,浓稠得如同实质,将他彻底吞噬。

只有极远处,似乎在地牢更深、更曲折的某个地方,隐隐传来一种低沉、压抑的呜咽声。那声音像是无数冤魂的悲鸣,又像是庞大灵气在某种恐怖力量压迫下形成的、永不停歇的风暴在狭窄通道里奔涌咆哮。它断断续续,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穿透力,仿佛能直接钻进人的灵魂深处,勾起最原始的恐惧和绝望。每一次呜咽声传来,周围的阴寒之气似乎就加重一分,空气都仿佛在微微震颤。

“呜…呜…呼……”

这声音,就是“蚀骨地牢”永恒的背景音,是绝望本身的低语。

刘周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大口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疼痛。他艰难地转动头颅,试图适应这极致的黑暗。渐渐地,凭借着小世界磨练出的敏锐感知,他勉强能“看”清一些轮廓。

这是一个巨大的、天然形成的岩洞,被改造成了囚笼。洞壁粗糙,布满了人工开凿的痕迹和斑驳的暗红色污渍——那是经年累月积累下来的、干涸的血液。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铁栅栏将岩洞分割成一个个狭小的囚室。他所处的这个囚室,大约只有丈许见方,角落铺着一层散发着恶臭的、湿透的霉烂稻草。空气污浊不堪,混杂着血腥、腐烂、排泄物和一种刺鼻的、仿佛能侵蚀金属的酸涩味道。

他试图调动体内残存的力量,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一丝。但意念刚动,丹田处立刻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那缠绕四肢的诡异紫烟锁链猛地收紧,一股更加冰冷、更加凝滞的力量如同无数细小的冰锥,狠狠刺入他的经脉窍穴,瞬间将他刚刚凝聚起的一丝气力彻底打散、冻结!不仅如此,这股力量还在持续不断地侵蚀、消磨着他丹田内那沉寂的本源力量,如同跗骨之蛆。

“哼……”刘周闷哼一声,嘴角再次溢出血丝,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和更深的忌惮。这紫烟锁链,不仅是物理的禁锢,更是恶毒的封印和缓慢的刑罚!

他放弃了徒劳的挣扎,任由冰冷和剧痛侵蚀着身体。意识沉入体内,艰难地内视。

丹田气海,一片死寂。原本在小世界如同金色海洋般浩瀚澎湃的力量,如今只剩下中心一点极其微弱的、黯淡的金色光点,如同狂风中的残烛,随时可能熄灭。那是他本源力量的种子,也是他最后的根基。

而在那黯淡的金色光点深处,一个更加隐秘、更加玄奥的烙印,如同沉睡的星辰,静静悬浮。那烙印的形态极其复杂,由无数细密、流转不息的符文构成,隐约勾勒出阴阳交汇、龙虎相济的古老图腾。这正是他意外获得、助他踏上巅峰、也让他饱受争议的双修功法——《阴阳合和道》的核心烙印!

在小世界,这部功法是他最大的底牌和倚仗,每一次运转,都伴随着力量的狂飙突进。但此刻,在这真界的牢笼中,在墨家小姐那诡异紫烟的强力压制下,这烙印沉寂得如同死去了一般。无论他如何以意念呼唤、冲击,都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仿佛这部在小世界堪称逆天的功法,在真界这更加浩瀚、更加本源的力量法则面前,也失去了它的神奇,变得一文不值。

一种前所未有的虚弱感和渺小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身体的创伤,力量的枯竭,功法的沉寂……他就像被剥光了所有鳞甲的困龙,被扔进了这绝望的深渊。

“真元即枷锁…妄动…则…蚀骨噬魂…”

一个极其微弱、断断续续、如同梦呓般的声音,突然从隔壁的黑暗囚笼中飘了过来。声音嘶哑干涩,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麻木。

刘周猛地一震,艰难地侧过头,望向声音来源的铁栅栏方向。黑暗中,他隐约看到隔壁囚室靠近栅栏的岩壁上,似乎有一些凌乱的刻痕。他凝聚起残存的一点目力,努力辨认。

那并非文字,更像是濒死之人用指甲或碎石,在极度痛苦和绝望中,于坚硬的岩石上硬生生抠抓出来的混乱线条。线条深浅不一,扭曲缠绕,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疯狂和怨毒。然而,在那些无序的抓痕旁边,却有几个相对清晰、仿佛用尽生命最后力气刻下的符号,笔画深刻,带着一种触目惊心的血痕:

**枷锁**(一个锁链缠绕骨头的简陋图案) **真元**(一团混乱的火焰) **蚀骨**(牙齿啃噬骨头的象征) **噬魂**(一个扭曲尖叫的鬼脸)!

这几个符号,如同地狱的箴言,深深烙印在冰冷的石壁上,无声地诉说着此地无数前任囚徒的最终结局——妄图运转真元反抗,便是加速自身灭亡,引来那紫烟锁链更残酷的侵蚀,直至血肉消融,魂魄湮灭!

一股寒意,从刘周的尾椎骨瞬间窜上天灵盖,比这地牢的阴寒之气更加冰冷刺骨。他明白了墨灵那句“享受款待”的真正含义。这蚀骨地牢,本身就是一个缓慢磨灭生命与意志的恐怖刑具!那呜咽的灵气风暴,那无处不在的阴寒侵蚀,那禁锢消磨力量的紫烟锁链……所有的一切,都在一刻不停地、缓慢地、却无可阻挡地将囚徒推向彻底的毁灭。活着,本身就是一种酷刑!

绝望吗?

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心脏,勒紧。

放弃吗?

像隔壁那位留下血字的前辈一样,在无尽的痛苦和麻木中等待最终的湮灭?

“不!”

一个无声的、却比雷霆更加狂暴的呐喊,在刘周的灵魂最深处炸响!

他猛地闭上眼,再睁开时,那因为剧痛和虚弱而黯淡的眼眸深处,仿佛有沉寂万古的火山轰然爆发!所有的屈辱、痛苦、愤怒、不甘,混合着对力量的极致渴望,如同滚烫的岩浆,在血管里奔涌咆哮!那眼神,不再是困兽的绝望,而是淬炼于九幽寒狱、只为焚尽一切阻碍的刀锋!锐利!疯狂!带着不惜燃尽自身也要斩破苍穹的决绝!

他舔了舔干裂的、沾染着自己血腥味的嘴唇。那腥甜的铁锈味,此刻不再是衰败的象征,反而像是一剂最猛烈的强心针,点燃了他骨子里最原始的凶性和野性。

“墨家…墨灵…”他无声地咀嚼着这两个名字,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血与火。

“力量…”意识再次沉入丹田,死死锁定着那沉寂的《阴阳合和道》烙印,以及那被紫烟锁链层层包裹、黯淡欲灭的本源光点。他的意念,如同最锋利的凿子,带着不顾一切的疯狂,狠狠冲击着那无形的禁锢!

烙印依旧死寂。

但这一次,刘周的意念没有退却。那烙印深处,仿佛有一缕极其微弱、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暖意,回应了他的疯狂。如同在无尽冰原下,深埋的火种,感受到了上方传来的、不惜焚身的决绝意志。

变强!

不惜一切代价!

这个念头,不再是呐喊,而是化作了灵魂的烙印,燃烧的图腾!

他躺在冰冷、污秽、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地面上,如同蛰伏的凶兽,舔舐着伤口,积蓄着力量。远处,那灵气风暴的呜咽声依旧低沉地回响,如同为这头刚刚苏醒的凶兽吹响的、通往毁灭或是征服的战号。

……

千翠凝碧园深处,一座完全由散发着温润青光的灵玉雕琢而成的精致小楼内。墨灵斜倚在一张铺着雪白异兽皮毛的软榻上,手中把玩着一颗流光溢彩的蓝色晶核——那正是从被刘周撞断的蓝晶蕴灵木中提取出的木灵精华。

她神情慵懒,眼神淡漠,仿佛之前处理刘周的事情,不过是拂去了一片落叶。

突然,她指尖的动作微微一顿。

那双如同寒潭秋水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极其细微、却真实存在的涟漪。她秀气的眉尖,几不可察地轻轻蹙了一下。

就在刚才那一刹那,她清晰地感应到,自己施加在那下界蝼蚁身上的“缚灵紫烟”,似乎被什么东西极其微弱地触动了一下。那感觉极其隐晦,如同投入深潭的一粒微尘,若非她对自身力量掌控入微,几乎会忽略过去。

不是挣扎。不是反抗。那蝼蚁的力量已被彻底锁死,不可能撼动紫烟分毫。

那是一种…奇异的共鸣?或者说…吸引?

墨灵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了自己腰间悬挂的那枚温润剔透的紫色玉佩上。玉佩中心的墨家徽记,在楼阁内柔和的光线下,流转着内敛而尊贵的光泽。

“奇怪…”她红唇微启,低不可闻地自语了一声,清冷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罕见的疑惑。“那虫子体内…似乎有某种…极其微弱…却又…古老的气息?”

那气息一闪而逝,隐晦得如同幻觉,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源自生命本源的奇异律动,竟让她腰间这枚以家族秘法温养了多年的本命灵佩,都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近乎同源般的感应。

她缓缓坐直了身体,慵懒之色尽褪,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玉佩表面,陷入了沉思。蚀骨地牢的方向,仿佛隔着厚重的岩石和空间,投来一缕微弱却不容忽视的异样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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