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底的时候,京北迎来了这个冬季最大的一场鹅毛大雪。
就在这片素洁的背景之下,林笙的私人诊所,在一阵清脆的鞭炮声中,低调而温馨地开业了。
诊所取名“安笙”,取安宁平安之意,也嵌了她的名字。
门面不大,但窗明几净,装修是简约舒适的米白色调,透着一种让人安心的温暖。
开业这天,童可欣裹着厚厚的羽绒服,戴着毛线帽和墨镜,全副武装地抱着一大束鲜嫩的向日葵来了。
“开业大吉!祝我们林医生生意兴隆,平安顺遂!”童可欣摘下墨镜,露出明媚的笑脸,将花束塞进林笙怀里。
林笙笑着接过,闻着向日葵淡淡的阳光气息,心里暖暖的。
诊所里,一个扎着丸子头,脸蛋圆圆的年轻女孩正手脚麻利地整理着药柜,看到童可欣,眼睛瞬间瞪得溜圆,手里的药瓶差点掉在地上。
“天……天啊!你是……童可欣?!我不是在做梦吧!”女孩激动得语无伦次,脸颊瞬间飞上两抹红晕。
林笙笑着介绍:“这是晓晓,我刚招的助理,护理专业毕业,手脚很勤快。”
童可欣对晓晓眨了眨眼,大方地伸出手:“你好呀,晓晓,以后我们林医生就拜托你多照顾啦!”
晓晓受宠若惊地握住童可欣的手,激动得快要跳起来:“可欣姐!我……我是你的粉丝!你的每部剧我都看!你能给我签个名吗?再合个影可以吗?”
看着晓晓这副可爱的追星模样,童可欣和林笙都忍不住笑了。
童可欣爽快地答应了晓晓的请求,签名、合照,还故意板起脸,用前辈的语气打趣道:“签名合照没问题,不过,你得答应我,一定要帮我们林老板好好干活,不能偷懒哦!”
晓晓立刻挺直腰板,举起手做发誓状:“保证完成任务!我一定把林医生和诊所照顾得好好的!”
看着晓晓活力四射的样子和童可欣搞怪的互动,林笙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发自内心的轻松笑容。
她轻轻抚摸着已经明显隆起的小腹,感觉心底某个冰冷的角落,似乎正被这温馨的氛围一点点融化。
“可欣,谢谢你。”林笙看向好友,眼神里充满了感激。
童可欣揽住她的肩膀,嘿嘿一笑:“谢什么,我可是要当干妈的!”
诊所开业后的日子,渐渐步入平稳的轨道。
林笙医术好,待人耐心温和,加上童可欣这位大明星偶尔“路过”带来的隐形宣传,附近社区的居民慢慢都知道了这家安笙诊所,来看诊的人逐渐多了起来。
晓晓是个活泼又细心的姑娘,不仅业务上手快,还把诊所打理得井井有条,更是林笙生活中的好帮手,总是抢着干重活,提醒她注意休息。
日子在问诊、抓药、整理病历的日常中,平静而充实地流淌着。
窗外的雪化了又积,积了又化,转眼,日历翻到了这一年的最后一天。
跨年夜。
诊所已经开了快两个月,林笙的肚子愈发浑圆,行动也略显笨重。
下午看诊结束后,晓晓一边利落地打扫卫生,一边时不时好奇地望向马路对面。
“林医生。”晓晓终于忍不住,凑到正在写病历的林笙身边,压低声音,带着点神秘兮兮的语气:“你有没有注意到,马路对面经常停着一辆黑色的豪车?”
林笙写字的手微微一顿,没有抬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晓晓见她反应平淡,继续描述着自己的发现:“那辆车,几乎每周都来两三次,无论下多大的雪都来!有时候我们快关门了,它还在那儿,就安静地停着,也不见人下来,更从来没进来过。”
她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困惑和些许戒备,“我偶尔有一次,看到里面的男人降下车窗抽烟,侧脸……我的天,帅是超级帅,但是好冷好憔悴的样子,林医生,你说他是不是……有点古怪啊?会不会是什么变态跟踪狂?”
林笙沉默着,将写好的病历归拢放好,才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晓晓:“下次如果再看到那辆车,就直接拉下卷帘门。”
晓晓眨了眨眼,敏锐地捕捉到林笙语气里那一丝不同寻常的冷淡,好奇心更盛了:“林医生,你认识他?他是谁啊?你是不是……很讨厌他?”
林笙没有回答,只是伸手轻轻抚上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感受着里面小家伙有力的胎动,目光投向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以及远处已经开始零星亮起的节日彩灯。
她的沉默,本身就已经是一种答案。
晓晓看着林笙清冷的侧脸,识趣地没有再问下去,只是在心里默默给那个“超级帅但很古怪”的男人贴上了“林医生讨厌的人”的标签。
与此同时,暮色会所最大的VIp包厢里,早已是一片喧嚣热闹。
霓虹闪烁,音乐震耳,朋友们聚在一起,举杯畅饮,笑闹着迎接新年的到来。
贺景淮推开包厢门,一股混合着酒气和香水的热浪扑面而来。
他环视了一圈喧闹的人群,挑了挑眉,走到一个相熟的朋友身边,撞了下对方的肩膀:“什么情况?这么热闹的场子,没通知周祈年那家伙?”
朋友放下酒杯,一脸无奈地摊手:“淮哥,怎么可能不通知?电话打了好几个,信息也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祈年最近这状态……唉,他说不来,谁还能把他从家里绑来不成?”
贺景淮闻言,叹了口气,拿起一杯酒灌了一口,眼前仿佛又浮现出周祈年那副失魂落魄,日渐沉默憔悴的样子。
他知道,周祈年的“病根”在哪里,那根本不是酒精和热闹能麻痹的。
旁边另一个朋友凑过来,压低声音,带着点八卦的语气:“诶,我听说……林笙那姑娘,自己开了个小诊所?而且,真怀了?孩子……确定不是祈年的?”
贺景淮瞥了那人一眼,眼神有些复杂,幽幽地道:“是不是他的重要吗?现在的问题是,就算我们周大少愿意放下身段,上赶着去给人家孩子当后爹,人家林笙也未必稀罕。”
那朋友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附和道:“也是,我听说顾衍那事儿之后,林笙心里……唉,人家现在心里也是装着白月光的人了,祈年这回,怕是真没戏了。”
包厢里的音乐还在喧嚣,窗外的夜色渐浓,远处隐约传来迎接新年的倒计时欢呼声。
而在城市另一端,那间亮着温暖灯光的“安笙”诊所里,林笙在晓晓的催促下早早关了门。
她站在窗边,看着外面夜空中骤然绽放的、绚烂的新年烟花,五彩的光芒映亮了她平静而柔和的侧脸。
她的手轻轻覆在腹上,感受着新生命有力的存在。
旧的一年,带着所有的爱恨纠葛、悲痛与纷扰,终于过去了。
新的一年,会是怎样的光景?
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她会带着这份平静,还有腹中的小生命,一步一步,继续走下去。
日子在平静与期盼中悄然滑过,转眼又是一个周末。
天色灰蒙蒙的,细碎的小雪洋洋洒洒地飘落,给街道覆上一层薄薄的银纱。
林笙的产检日子到了。
她穿好厚实的羽绒服,围巾裹得严严实实,在晓晓千叮万嘱“路上小心,慢慢走”的唠叨声中,撑着伞,步履略显笨重地朝着不远处的公交站走去。
诊所里暂时没有预约的病人,晓晓一边整理着药品,一边时不时抬头望向窗外。
果然,那辆熟悉的黑色豪车,又如同一个沉默而固执的木头,悄无声息地停在了马路对面,落下的雪花渐渐覆盖了它的车顶和引擎盖。
晓晓看着那辆车,心里那点好奇和担忧像被小猫爪子挠着一样。
她想起林医生提起这辆车时冷淡的态度,又联想到里面那个英俊却异常憔悴的男人,一个念头在她心里愈发清晰——
这人肯定和林医生有关系,而且绝不是愉快的关系!他这样每周都来,什么都不做,就干坐着,到底想干什么?万一他对林医生不利怎么办?
一种保护老板的使命感油然而生。
晓晓深吸一口气,放下手中的药瓶,下定决心般拍了拍自己的脸给自己鼓劲,然后推开诊所的门,径直穿过飘着小雪的马路,走到了那辆黑色轿车驾驶座的车窗边。
她抬手,用力敲了敲被雪水模糊的车窗玻璃。
“叩、叩、叩。”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棱角分明却难掩疲惫的俊脸。
周祈年的目光淡淡地扫过来,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和深藏的倦意。
晓晓被他那冷冽的眼神看得心里一怵,但想到林医生,还是鼓起勇气,挺直了腰板,语气带着明显的警惕和质问:“这位先生,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每周都把车停在我们诊所对面?你……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告诉你,如果你不说清楚,我……我可就报警了!”
周祈年看着她那张稚气未脱却强装凶狠的脸,不动声色的视线越过晓晓,望向对面那间挂着“安笙”牌匾、此刻紧闭着大门的诊所,目光深处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复杂情绪。
然后,他收回目光,重新落在晓晓脸上,声音低沉而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这马路,也是你们老板开的吗?”
“……”
晓晓被他这句话噎了一下,脸瞬间涨红了,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她张了张嘴,结结巴巴地说:“你……你强词夺理!你这种行为很可疑!你一直盯着我们诊所,是不是……是不是对我们林医生有什么不好的企图?!”
听到“林医生”三个字,周祈年的眼睫微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但他很快恢复了那副淡漠的样子,甚至懒得再解释,只是淡淡地收回目光,升起了车窗,将晓晓和她所有未尽的质问与警告,都隔绝在了外面寒冷的风雪和冰冷的车窗玻璃之外。
“喂!你!”晓晓看着那迅速升起的车窗和里面男人冷漠的侧影,气得跺了跺脚,却又无可奈何。
她总不能真的因为人家把车停在公共马路上就报警吧?
她只能悻悻地瞪了那辆车一眼,转身跑回了诊所,心里暗暗决定,等林医生回来,一定要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地告诉她,让她多加小心这个古怪的男人!
车窗内,周祈年靠在驾驶座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车厢里一片死寂,只有空调运作的低微声响和窗外雪花落下的簌簌声。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行为在旁人看来多么可笑,甚至有些不堪。
他周祈年何曾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像个见不得光的影子一样,只能隔着一条马路,默默地守着一个或许永远都不会再向他敞开的世界。
他只是……控制不住。
知道她在这里,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上一眼,感受着与她呼吸着同一片空气的微薄联系,那颗在悔恨与思念中被反复煎熬的心,才能得到一丝丝微不足道的,近乎自欺的慰藉。
他不敢靠近,怕看到她眼中更深的厌烦,怕打扰她来之不易的平静,更怕……听到那个他始终没有勇气去证实的答案。
雪花无声地落在挡风玻璃上,又被雨刮器轻轻扫开,周而复始。
就像他这份无处安放,也无法收回的感情,在这寒冷的冬日里,固执地、沉默地,持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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