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白露将那张密报,轻轻放在一旁。
“这位沈神君,好狠的刀法。”
“他这一刀,名为惠民,实则诛心。砍的不是陛下的江山,而是那位纾王爷,最后的体面。”
何岁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笑意。
【沈沧澜啊沈沧澜。】
【你以为你这招釜底抽薪,是在第二层,以为朕让你叔侄相争,是在第一层。】
【你却不知道,朕等的,就是你这把刀。】
【朕这位好王叔,虽然愚蠢,可终究是姓何的。朕若亲自动手,把他逼得太狠,难免落下一个刻薄寡恩,不容宗亲的名声。】
【你这把外来的刀,正好。】
【借你的刀,割我皇族的腐肉。】
【借你的势,敲打满朝的蛀虫。】
【朕还要让你看看,朕是如何在你掀起的这场风暴之上,建立起一个,你连仰望资格都没有的,全新秩序!】
宁白露冰雪聪明,看着何岁的眼神,便已猜到了七八分。
她轻声问道:“陛下是想……”
“不错。”
何岁的声音,变得平静而又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断。
“朕那位王叔,不是最喜欢拿‘祖宗成法’说事吗?”
“朕就给他一个,真正维护祖宗成法的机会。”
……
纾亲王府。
大门,轰然洞开。
何璋面色惨白如纸,身形摇摇欲坠,由两名家仆搀扶着,出现在了府门之外。
火光之下,门外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此刻却显得无比陌生。
那些平日里对他恭敬有加的郡王、国公们,眼中再无半分敬畏,只剩下赤裸裸的,被贪婪点燃的火焰,还有那毫不掩饰的,怨毒与逼迫。
为首的成郡王,那个以肥胖和愚蠢闻名的宗室,此刻却像换了个人。
他挺着滚圆的肚子,上前一步,声音里带着质问的尖酸。
“王爷,您总算肯出来了!”
“您跟我们说说,这事儿,到底该怎么办!”
“皇后娘娘的农商行,您不让我们去,说是有失体面。行,我们听您的!”
“可现在,人家两湖商会,白送农具,还高价收粮!这等好事,您不会还要拦着吧!”
一名平日里跟在何璋身后,以清流自居的御史,壮着胆子,小声附和道。
“王爷,成王爷说的有理。此乃商贾义举,与我皇室无关,想来,也不算有违祖制……”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那名御史的脸上。
何璋双目赤红,状若疯狂。
“你懂什么!”
“他沈沧澜安的什么心,你们看不出来吗!他这是要用钱,买断我京畿的粮脉!他这是要用利,掏空我大玥的根基!”
“他今日能高价收粮,明日就能让京城无粮可收!到时候,他要谁的命,谁就得死!”
“你们这群蠢货!为了眼前这点蝇头小利,就要把刀,递到别人的手里吗!”
这番话,说得是字字泣血。
可在场的众人,听了,非但没有警醒,反而露出了讥讽的冷笑。
“王爷,您这话,跟我们说说也就罢了。”
成郡王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您要是敢跟京城里那些等着领农具的百姓说,怕不是要被人用唾沫淹死!”
“我们不管他安的什么心!我们只知道,谁挡着我们发财,谁就是我们的仇人!”
“没错!谁挡我们发财,谁就是我何氏宗族的罪人!”
“王爷,今日,你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带我们进宫,请陛下降旨,允了此事!”
“否则,您这个宗正,我看,也该换个人来当了!”
“换人!换人!”
群情,彻底激奋。
昔日的盟友,转瞬间,便成了逼宫的仇寇。
何璋看着眼前这群利欲熏心,丑态毕露的同族,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他彻底明白了。
他输了。
输给了那个坐在龙椅上的侄子,也输给了那个远在汉口的商人。
他成了天下最大的笑话。
就在他心神俱溃,即将倒下的一刻。
一阵整齐而又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陛下有旨——”
一个尖利的声音,如同利剑,划破了喧闹的夜空。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
只见东厂提督王顺安,手持一卷明黄的圣旨,面无表情地,走到了纾亲王府的门前。
他那双漆黑的眸子,扫过在场的所有人,那目光,比冬夜的寒冰,还要冷。
所有宗室王公,都下意识地矮了半截,跪伏在地。
王顺安展开圣旨,用他那特有的,不带一丝情感的语调,朗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近有商贾,以小利惑人心,欲垄断京畿民生,其心可诛。然百姓逐利,亦是常情,堵不如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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