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霞染红天际时,青阳镇的轮廓终于出现在了地平线上,那连绵的灯火,比汉寿县的月光要亮上百倍。
骡车驶入城门,一股与汉寿县截然不同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是由鼎沸的人声、食物的香气和街边商铺里传出的丝竹声混合而成的、名为“繁华”的味道。
青石板铺就的街道宽阔平整,足以容纳四五辆马车并行,街道两旁是鳞次栉比的店铺,绸缎庄的幌子在晚风中招展,茶楼的灯笼映得整条街都亮如白昼,就连路边的孩童都穿着崭新的棉布衣裳,手里举着糖画追逐嬉闹。
“乖乖,这青阳镇可真热闹,”赶车的王武看得眼睛都直了,“比咱们汉寿县的年集还气派。”
车厢里,凌煕掀开车帘,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人群,眉头却微微蹙起:“人虽多,但大多面色偏黄,步履虚浮,看来此地富庶之下,亦有隐忧。”
何青云放下帘子,神情平静:“水土养人,此地商人重利,百姓饮食想必以精米白面为主,长久食之,自然不如五谷杂粮养人,咱们的粉条,正好能补上这一块。”
她拍了拍身边码得整整齐齐的货物:“先找家客栈落脚,明日再去探探行情。”
他们在城南找了家名为“悦来”的客栈,铺面不大,但后院干净,正好能停放骡车。
店小二殷勤地迎上来,接过缰绳时目光在骡车上那几大包货物上扫过,笑着问道:“几位客官是来镇上做买卖的?”
“是啊,从乡下带了些干货,想来碰碰运气,”何青云从钱袋里摸出几文钱递过去,“小哥,跟您打听个事,这青阳镇的米面粮油,都是哪家铺子说得算?”
店小二接过赏钱,话匣子顿时打开了:“姑娘可问对人了!要说这粮食生意,整个青阳镇都得看城东陈家的脸色,陈家粮行开了三代,镇上七成的酒楼饭馆都从他家进货,咱们这些小客栈也不例外。”
他压低声音:“陈家大少爷可不是好相与的,为人霸道得很,外地的货想进青阳镇,不给他送份厚礼,门儿都没有。”
何青云点点头,心中有了数。
第二日清晨,她和凌煕换上普通的布裙,将王武和李四留在客栈看守货物,两人则走进了青阳镇最繁华的东大街。
街道两旁的食肆已经开门营业,包子铺的蒸笼热气腾腾,面馆的伙计正扯着面条往锅里下,空气里弥漫着诱人的香气。
何青云走走停停,仔细观察着各家食肆的菜单和食客们的口味,发现这里的吃食虽精致,却多以面食为主,要么是汤面,要么是肉饼,花样并不算多。
她走进一家最大的粮油铺子,正是店小二口中的“陈家粮行”。
铺子里的伙计穿着统一的青布坎肩,见两人进来,只是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买什么?”
“店家,我们是从汉寿县来的,带了些自家做的土产,”何青云从随身的布包里取出一小份用油纸包好的粉条,递了过去,“这叫‘汉寿粉’,是土豆做的,筋道爽滑,想请您看看,能不能在贵店寄卖?”
那伙计捏起一根粉条,对着光看了看,又放在鼻尖闻了闻,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土豆?没听说过,汉寿县那穷地方,能做出什么好东西?”
他将粉条扔回桌上,语气轻蔑:“咱们陈家粮行卖的都是上等精米白面,这种乡下人吃的粗货,上不了台面,姑娘还是拿去别处问问吧。”
说完,便不再理会她们,自顾自地拨着算盘。
从粮行出来,凌煕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这些人真是狗眼看人低。”
“意料之中,”何青云却不怎么生气,反而笑了,“他们越是瞧不上,咱们的机会才越大。”
她拉着凌煕走到街对面的一家面馆前,指着里面座无虚席的食客:“你看,他们吃来吃去,不过就是汤面、炒面,若是咱们的粉条能做出一道让他们惊艳的菜,还怕没人买吗?”
凌煕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若有所思:“你是想……”
“光说不练假把式,咱们得让他们亲口尝到这粉条的好,”何青云的眼睛在晨光里闪着亮光,那是属于生意人的精明与算计,“这青阳镇的酒楼饭馆瞧不上咱们,咱们就自己做给他们看!”
“怎么做?摆摊吗?”凌煕问,这街上人来人往,摆个摊子怕是很快就会被官差驱赶。
“摆摊太慢,也上不了台面,”何青云的目光落在不远处一家门庭冷落的小饭馆上,那饭馆的招牌有些陈旧,门口只稀稀拉拉坐着两三桌客人,与周围的热闹格格不入。
“咱们去找那家饭馆的老板谈谈。”何青云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
她要的不是在街边小打小闹,而是要一炮而红,让这“汉寿粉”的名字,一夜之间传遍整个青阳镇。
她要让陈家粮行的人知道,他们今天瞧不上的“粗货”,明天会让他们高攀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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