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裴池澈醒得较以往晚了些。
略略偏头瞧,小姑娘仍缩在他怀里,长睫笼着,小脸镀了层粉,遂也不吵她,轻轻起身下了床。
一面穿衣,一面行往外间。
火堆已然微弱,洞门处无时无刻不在灌着冷风。
他便取了柴禾丢进火堆,嫌火堆不够规整,用脚尖踢了踢,这才去打开洞门。
哪里想到洞门才掀开一条缝,被雪吹得迷了眼。
柴禾取过尚未净手,他忙用手腕揉了,眯着眼瞧外头,白昼天光呈灰白暗色,天地茫茫尽是雪白,狂风乱裹挟。
雪势比昨夜更猛,应是暴风雪。
如此家中造屋工期当暂停了。
“夫君?”
身后传来一声轻唤。
他关门转头,软冰做的小姑娘披着外衫正立在拐角处。
虽说夜里搂着她睡了,倒也不敢搂太紧。
即便如此,她浑身娇娇软软的,小腹更是软乎得要命,就是冷的。
故说她是软冰做的,那是丁点都不夸张。
“还不去床上躺着?”
花瑜璇拢了拢衣襟:“睡不着了,外头还在下雪么?”
“睡不着就坐着,棉被盖严实些。”裴池澈淡声,“今日暴风雪,咱们不下山,正好母亲也说让你歇息几日。”
“哦。”
花瑜璇颔首,视线看向双耳锅处。
裴池澈的视线跟着挪了过去。
山洞内所剩大米不多,基本都是用来煮早饭的,暴雪封山估计得几日。
念及此,道:“我去打猎,你好生歇息。”
“那我这会就煮早饭。”
花瑜璇胳膊穿进衣袖,往火堆走来。
裴池澈拿起前几日她买的糕点:“这个充当早膳。”
“也好。”
两人随便吃了点。
裴池澈便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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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村庄。
暴风雪肆虐,就连贪玩的孩童都没敢跑出来玩雪。
裴蓉蓉眯着眼,朝山上眺望。
“娘,哥哥嫂嫂今日不会下山了吧?”
姚绮柔正煮早饭:“应该不会。”说着,喃喃自语,“这两孩子也不知会不会饿肚子?”
“哥哥会打猎,饿不到的。”
“天寒地冻的,打猎也难。”
母女俩正说着话,裴星泽与裴文兴从三房小院跑来。
两人进了灶间,就狂拍身上的雪。
“朝门口拍,莫把地面弄湿了。”姚绮柔提醒。
两少年乖顺站到了门口。
就这时,院子外过来两个身影,鬼鬼祟祟的。
“竟然没倒。”
先开口说话的是裴奇业。
而后是他的同胞兄弟裴奇玮:“就算积雪压不倒,这么大风也该吹倒了吧。”
他们的说话声很轻,但裴星泽与裴文兴都听见了。
“你们说什么?”裴文兴一声吼出。
院子外,两人也不躲了,笑得夸张。
由于风大雪大,裴奇业扯着嗓门:“实不相瞒,我爹娘让我们来看看,看看你们造到一半的房子有没有塌掉。”
说罢,他拉了把裴奇玮,兄弟俩跑了回去。
“没塌,是不是让你们……失望了?”裴星泽冲他们背影喊。
失望了三个字喊出口时,那跑远的身影前后滑倒在了雪地上。
见状,裴蓉蓉笑出声:“活该!”
转眸与母亲道:“娘,大伯大伯母没安好心,他们就想我们过得差。”
“不管他们。”姚绮柔摇了摇头,继续忙手上的活,“文兴,你等会给你爹送早饭过去,轮椅在雪地里不好走。”
总有些人见不得亲戚过得好。
“好的,二伯母。”裴文兴应下。
“我已经来了。”
裴彦冒着雪到来。
兄妹三人便将方才之事说与他听。
闻言,裴彦一边抖衣袍上的积雪,一边沉了脸:“二嫂,我原想咱们办上梁酒时,该请祖宅的人,而今看来大房是完全不用请了。”
姚绮柔颔首同意:“不请他们,至于爹娘,到时候劳烦三弟你去请。”
“好。”裴彦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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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中午。
打猎两个多时辰的裴池澈回到山洞。
一进洞门,映入眼帘的是竹架子上晾满了衣裳。
不光有花瑜璇的衣裙,还有他昨日换下来的衣袍。
火堆上架着的双耳小锅已经飘出米饭香,一旁石头上搁着的藤蔓筐子里搁着已然洗干净的青菜,还有几只小萝卜。
就是不见人影。
在里间的花瑜璇听到声响,忙不迭地出来:“夫君回来了。”见他单手拎着两只处理好的野鸡,“咱们中午吃么?”
裴池澈阔步进去,两只野鸡都扎了木棒架至火堆上烤。
见他不说话,花瑜璇去看他的眼:“可是冷到了?”
外头极冷,如此天气要打猎确实难。
裴池澈这才抬眼睨她:“不是让你休息,你都做什么了?”
面色不辨喜怒,声音却发沉。
“我没做什么。”
“没做什么?”
他的视线移向衣裳与蔬菜。
“我的衣裙必须洗,血迹若不及时洗掉,往后就洗不掉了。”
“那我的衣袍,你又如何说?”
要知道他从里到外都换了一套。
她若是洗,该洗多久?
“夫君给我取暖,我帮夫君洗衣裳不应该么?更何况往日我也洗过的呀。”
裴池澈蹙眉,音色愈发低沉:“问题在这么?问题是你该保暖,洗衣洗菜的水哪来?手指冻伤了,别哭。”
说话时,到底瞥向她的双手。
花瑜璇索性将手摊给他看:“没冻伤,我也没去外头打水,就在门口挖了积雪煮了水。积雪装进木盆,开水淋下去,再加木盆搁在火堆旁,很快就可以用水了。”
就是洗带血的衣裙,她用了稍微凉一些的水,加上皂荚才能彻底又迅速地洗净。
洗他的衣袍,她基本用了温水。
闻言,裴池澈的面色这才好看些,却不接话。
怕他误会他们的衣裳是一起洗的,花瑜璇连忙补充:“你放心,我先洗你的衣裳,再洗我的衣裙的。”
娇软的声音是越来越轻。
“你总出洞门摘菜了。”裴池澈又扫她一眼,“萝卜这么小,能吃了么?”
话一出口,他的耳尖不由发红。
昨夜拥着她的身子……
那是他初次拥着一个女子的身子,心跳有些微乱。
相对她睡得沉,他却无法心无旁骛地入眠,彼时她的呼吸洒在他的颈项间,无端端令人心浮气躁。
脑中竟浮现先前做过的旖梦。
彼时他猛然想到她还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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