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在扶植自己的势力,她也在各方面培养她器重的人。
按照宴回春的方子,云昭忙完又到紫宸殿来为萧烬药熏。
药味随着热气蒸发,满殿都是药味。
傍晚的紫宸殿寝宫内,弥漫着一股浓郁而苦涩的药草气息,与往常的龙涎香迥然不同,却也带来一种奇异的安宁。
云昭小心翼翼地扶着萧烬在特制的凳子上坐下,将盛满滚烫药汤的银盆置于他脚下的矮凳上。
“陛下,药盆就在您正前方,”她的声音在氤氲的热气中显得格外柔和,“您只需微微俯身,让药气熏蒸双目即可。方子上写着需两盏茶的功夫,臣会为您看着时辰。”
萧烬低低“嗯”了一声,顺从地俯下身。随即又道:“赐座。”
“谢陛下。”云昭谢恩,在离他约两丈远的下首处端正坐下,这个距离既符合礼制,又能随时照应。
药气蒸腾,模糊了萧烬的轮廓。他忽然开口,声音透过白雾传来,像是闲话家常,却字字关乎朝局与她的软肋:“今日你差人送来的‘清火茶’,滋味甚好。说吧,想要什么赏赐?朕都允你。”
云昭目光微敛,语气恭谨却不着痕迹地强调了关键:“能得陛下喜欢,是那茶的福分。臣当时分身乏术,幸而小桃稳妥可靠,多谢陛下信任臣选用的人。”
萧烬仿佛没听出她的弦外之音,继续沿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说,抛出的信息一个比一个重磅:“去荆襄的人递了密折回来,一切已按计划推行,甚是顺利。你父亲云帅,不日也该奉旨回京了。”
他顿了顿,语气更随意了几分,“还有你兄长云铮的婚事,他似乎已有心悦之人,你可知晓?”
云昭本不喜这药味,正暗自屏息,闻此言心神立刻被攫住。她斟酌着回道:“臣隐约听说,兄长似乎对云山伯家的那位嫡女颇有好感。陛下……是打算为他们赐婚吗?”
萧烬在雾气后顿了顿,反将一军:“朕若是不赐,你也不打算为你兄长争取这门婚事了?”
【果然在此等着。】云昭心中明了,语气更加谨慎:“兄长的婚事,自有父母做主,他自己若不开口,臣万万不敢越俎代庖。更何况……”
她声音里带上一点恰到好处的自嘲,“臣自己的婚事已闹得沸沸扬扬,实在无颜也无资格对兄长的婚事置喙。”
【得罪了秦王,又婉拒了晋王,此刻再多嘴,只怕真要成众矢之的。】
萧烬精准地捕捉到她语气里那一丝极细微的波澜,忽然话锋陡转:“所以,朕没应允晋王的求赐,你……是觉得遗憾了?”
【遗憾?绝无此事!早发过誓再不与皇室结亲,何来遗憾!】她心中答得飞快,面上却波澜不惊,甚至主动为对方铺路:“陛下说笑了。臣蒲柳之姿,顽劣性子,如何配得上晋王殿下金枝玉叶?臣听闻,于阁老家的那位嫡孙女,自幼养在阁老身边,蕙质兰心,饱读诗书,才是真正的贤内助,与晋王殿下堪称佳偶天成。”
萧烬的头微微偏向她的方向,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哦?你倒替朕的弟弟相看起王妃来了?”
【还不是为了顺你的心意!你本就想用联姻拉拢于阁老一派,既固皇权,又绝了晋王念头,一石二鸟。我不过是替你递个台阶。】
她心中通透,语气却越发诚恳:“臣不敢。只是觉得于小姐家世才情都与殿下颇为相配。陛下以为如何?”
萧烬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扬起——他就爱听她这些一句比一句“大逆不道”的大实话。
他故意道:“前一刻还说不敢干政,此刻连亲王正妃的人选都敢置喙了?”
云昭见殿内并无旁人,也放松了些许,竟带上一丝难得的调侃:“陛下,臣插手的事情还少吗?只怕将来您若要鸟尽弓藏,理由都能写满三大张纸。”
萧烬被她这话逗得几乎笑出声,忙借着咳嗽掩饰过去,心情却莫名愉悦:“好,既然如此,明日朕便下旨,一道赐婚你兄长与云山伯嫡女,一道赐婚晋王与于家小姐。你可满意了?”
云昭从善如流,语气轻快:“陛下圣心独断,臣岂敢不满意?臣近日瞧着,陛下运筹帷幄,是越发得心应手了。只不知……臣何时才能功成身退,得享清闲?”
萧烬哼了一声:“云家满门忠烈,你父兄皆在边关为朕卖命,你倒好,年纪轻轻就想着撂挑子出宫嫁人?”
云昭巧妙避开“嫁人”的焦点,只叹:“陛下若真体恤臣,不如寻个错处,将臣贬为庶人,扔出宫去算了。也省得臣日日操劳,自打入冬,六局事务繁杂,臣是片刻不得清闲。”
萧烬却精准地抓住了她话里的缝隙,声音沉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看来,你不是不想嫁人,只是不想嫁给姓萧的,是也不是?”
【没错!天家薄情,皇室纷扰,我避之唯恐不及,岂会再陷泥潭!】
她心中呐喊,面上却适时瞥了一眼旁边的沙漏,迅速转移了话题,语气恢复了一本正经:“陛下,时辰到了。您请起身,慢慢睁开眼试试,看看是否比方才清明些许?”
萧烬依言直起身,努力望向远处,片刻后,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仍是模糊一片,唯有光影轮廓,细节依旧难辨。”
云昭仔细查看他的神色,冷静分析:“看来外敷熏蒸终是辅助,关键还需内服药剂起效。陛下,现在您是打算就寝,还是……需要臣为您读几封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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