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烬回应得理所当然,甚至带着点罕见的懒散:“读几封吧。拣要紧的念,顺便替朕批了。”
云昭将一摞奏折捧到榻前,却见皇帝已然舒舒服服地躺了回去,丝毫没有要亲自过目的意思。
【啧,往日勤勉得恨不能住在奏章堆里的萧烬,竟也学会借病偷懒了。】
她心下嘀咕,面上却露出为难之色:“陛下,这……若是传扬出去,臣这‘干政’、‘僭越’的罪名可就坐实了。届时,怕是无需御史弹劾,光是文臣们的唾沫星子就能将臣淹死。”
萧烬今夜脾气出奇地好,声音里甚至含着一丝纵容:“朕金口玉言护着你,看谁敢多嘴?你莫不是……不信朕能护你周全?”
云昭暗暗叹了口气,认命地拿起最上面的一本,展开念道:“臣有本启奏:国不可无母,陛下当早立中宫。臣以为,李妃娘娘贤良淑德,出身清贵,乃吏部尚书李大人之女,堪为天下女子表率,可主中宫……”
“批:**放屁!**”萧烬不等她念完,干脆利落地打断。
云昭执笔的手一顿,险些笑出声,强忍着确认:“陛下,臣……当真就这么写?”
“写!”萧烬毫无犹豫。
云昭抿唇,依言写下这极不雅驯的朱批,随即又拿起另一本。才念了个开头,眉头便微微蹙起:“陛下,臣有本奏:云昭入宫时日尚短,竟一跃而成尚宫,统领六局。晋升之速,闻所未闻,恐惹六宫非议,朝野侧目。臣以为,当慎之又慎……”
“批:爱卿管得真宽。”萧烬的声音冷了几分,“你自家后宅宠妾灭妻的糊涂账还没算清,倒有闲心管起朕的后宫来了?”
云昭依言写下,这笔墨可是关乎她自身,笔下不由带了几分力道。
【好个迂腐老臣,分明是暗指我德不配位,攀附君上!】
“继续念。”萧烬吩咐。
云昭深吸一口气,拿起下一本,越念脸色越沉:“……秦王殿下文武兼资,素有韬略,于国有功。臣恳请陛下封秦王为北境大将军,代云峰执掌兵权。云氏一族久握重兵,恐非朝廷之福,臣忧其尾大不掉,滋生骄矜,他日若生异心,则江山危矣……”
这一次,不等萧烬开口,云昭自己先忍不住了,一股无名火直冲头顶,她猛地将奏折合拢,狠狠掷了出去!仿佛那不是奏折,而是构陷她父兄的毒箭!
“岂有此理!我阿父一生戎马,多少次浴血搏杀,身上伤痕累累,哪一次不是拿性命在护卫江山社稷!这起子小人,只会躲在京中摇唇鼓舌,构陷忠良!”她气得声音都微微发颤。
萧烬在榻上静静听着,问道:“是吏部李信的折子?”
“是!”云昭气息未平,这才惊觉自己失态,连忙请罪,“陛下恕罪,臣方才一时激愤,失了分寸……臣这就去捡回来。”
“不必捡了。”萧烬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无关紧要的废话,不必再看。念下一本。”
【不必捡了?是阿父被弹劾之事无关紧要,还是这本奏折本身无关紧要?】
云昭的心猛地一沉,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和委屈悄然蔓延,方才那点同仇敌忾的暖意瞬间冷却。她沉默地拿起另一本,声音变得平板无波,毫无感情地念道:“臣有本奏:太后娘娘虽非陛下生母,然抚育之恩重如山岳。陛下乃天下表率,当恪尽孝道……自云昭入宫,陛下于太后处问安日渐稀少,臣恐……”
“批——!”萧烬猛地从榻上坐起身,胸膛起伏,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朕自会好好‘孝顺’她老人家,不劳爱卿挂心!爱卿提醒得甚是及时!’”
云昭听着他几乎要咬碎牙齿的声音,自己也是满心愤懑,却不得不先劝慰他:“陛下息怒,为这等小人气伤龙体不值当。日后……臣或可先将奏折筛选一遍,再呈送御前?”
萧烬重重躺回去,似乎疲惫至极,又像是被某种情绪攫住,忽然没头没尾地命令道:“今晚陪寝。”
云昭一怔,压下心头复杂思绪,恭顺应道:“是。臣先去外殿用些点心,晚膳还未用,实在有些饿了。”
萧烬却道:“那朕先沐浴。你让人备水。”
“臣这就吩咐尚寝局准备。”云昭敛衽退出。
外殿,她匆匆吃了几块点心果腹,又快速将方才被扔掉的奏折拾回整理好。
极度的疲惫和心神消耗袭来,她等不及内殿消息,竟随意歪在软垫上,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素蝶轻轻推醒:“尚宫,陛下请您过去……他、他不肯起身更衣,在水里泡了许久,水都快凉透了……”
云昭在素蝶的搀扶下懵懂起身,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
【萧烬!你又发的什么疯!】她强压住吐槽的欲望,揉着额角,屏退左右宫人,独自走入氤氲水汽尚未散尽的浴间。
只见萧烬仍慵懒地趴在浴桶边缘,墨发披散,露出线条流畅的后背。听到脚步声,他并未回头,只是闷声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控诉。
“你去哪儿了?吃什么吃了这么久?”
云昭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老实回答:“就在外殿随意用了些点心,不知怎的,竟睡着了……”
她话音未落,只听“哗啦”一声水响!
萧烬竟毫无预兆地猛然从浴桶中站起,带起的水花劈头盖脸地溅了云昭一身,冰凉的水珠瞬间激得她一个哆嗦。
云昭低呼一声,连连后退几步,下意识地抬手遮眼,但惊鸿一瞥间,那精瘦结实、线条分明的身躯已不可避免地映入了眼帘。
水珠沿着紧实的肌理滚落,在昏黄的烛光下泛着微光。
萧烬却恍若未觉,一把扯过旁边架子上干燥的雪白里衣,胡乱披在身上,系带都未曾理好,便带着一身湿漉漉的水汽,沉着脸径自朝寝殿内走去,留下一地狼藉的水渍。
云昭也顾不得自己半湿的衣襟,赶忙追上去,小心地扶住他的手臂,“陛下,慢些!注意脚下门槛!”
萧烬猛地甩开她的手,其实并未用力,竟赌气似的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一股罕见的任性:“摔死朕算了!反正也没人在乎!”
云昭被他这话噎得一怔,随即心下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只得像哄闹别扭的孩童般软下声音:“陛下这是说的什么气话?万望保重龙体。您头发还湿着,臣给您擦干,若是染了风寒,可如何是好?”
她半扶半推地将人引到榻边的软椅上坐下。
萧烬虽依旧板着脸,却并未反抗,依言坐了。
云昭转身去取干燥的软巾,却听身后又传来不满的催促:“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擦?你是真想冻死朕不成?”
他顿了顿,视线模糊地扫过殿内的炭盆,竟开始无理取闹地迁怒:“还有这炭火,烧得如此不旺,半死不活!是不是你如今掌了六局,就开始克扣朕的用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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