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家庄的夜,静得能听见虫鸣与风吹树叶的沙沙声。饭罢,萧念被庄里的丫鬟带去安置,晓莲则与韩岳、赵猛、张飞羽、柳园开围坐在堂屋的八仙桌旁,桌上摆着刚沏好的雨前龙井,热气袅袅升起,模糊了灯光下众人的面容。
“柳先生,你说洛阳那怪病,当真像是新毒?”晓莲捧着茶盏,指尖微凉,轻声问道。白日里众人提及的江湖异状,如一根细刺,扎在她心头。
柳园开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反射着灯光,语气凝重:“我取了病患的血样,用银针试过,寻常解毒剂毫无反应。那红斑蔓延极快,从指尖到心口,不过两个时辰。更奇怪的是,病患家属说,发病前都接触过一个穿灰布短打的货郎,可等我去寻时,那货郎早已没了踪迹。”
赵猛猛地一拍桌子,茶盏都震得跳了跳:“定是那货郎搞的鬼!说不定是关外马匪派来的细作,先在中原投毒,扰乱人心,再趁机劫掠!”他性子最是火爆,一想到可能的阴谋,拳头就攥得咯咯响。
张飞羽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那是当年剿灭断魂谷后,萧悦送他的纪念品。“我镖局的镖师说,那些系红绳的人,行事鬼祟,专挑偏僻的镖路盯梢。有次镖队走山西小道,夜里宿在破庙,听见庙外有动静,出去看时,只看见几个红绳身影一闪而过,地上留了个沾着黑血的布包,打开闻着,跟柳先生说的怪病病患身上的气味有些像。”
韩岳端着茶盏,缓缓喝了一口,沉声道:“这么看来,这些事恐怕不是巧合。关外马匪、红绳怪人、洛阳新毒,说不定背后有股势力在串联。当年断魂谷余孽闹出的事还历历在目,如今怕是又有人想兴风作浪。”
晓莲心头一紧,想起萧悦此刻正在江南镖局。她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放在桌上:“这是昨日萧悦派人送来的信,说江南近来也不太平。有几艘漕船在夜里被劫,船上的货物没丢,却少了几个船夫,岸边只留下几滴发黑的血迹,跟周平说的银蛇老怪的毒血有些像,但颜色更深。”
“又是毒?”柳园开眼神一凛,“难不成是断魂谷还有漏网之鱼?可银蛇老怪已经死了,他的余党按理说早该作鸟兽散了。”
萧悦的信里还提了一件事——江南镖局最近接了一笔往关外送的镖,雇主很神秘,只说镖物是“药材”,却不肯透露具体是什么,还特意要求走最偏僻的关道。张飞羽作为总镖头,本想亲自押镖,却被萧悦拦住了:“那关道近来马匪猖獗,你若走了,镖局这边没人镇场。我替你去,顺便查探一下关外的动静。”
“萧悦这小子,总是这么冲在前头!”赵猛哼了一声,语气里却满是赞赏,“不过关外不比中原,那些马匪骑术精湛,又惯于偷袭,他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晓莲指尖攥紧了茶盏,指节泛白:“我本想跟他一起去,可他说念儿还小,庄里也需要人照看。如今看来,他这一去,怕是要卷入更大的风波里。”
韩岳放下茶盏,目光扫过众人:“事到如今,咱们不能坐以待毙。柳先生,你继续研究洛阳的毒样,最好能配出解毒剂;赵猛,你带着铁拳馆的弟子,去山西一带巡查,摸清那些红绳怪人的底细;飞羽,你留在镖局,盯着江南的漕运和镖队,一旦有消息,立刻传信给我们;晓莲,你回萧家庄,一是照看念儿和闭关的萧老庄主,二是守好药坊,万一有中毒的人来求医,你也好应对。”
众人皆是点头,多年的江湖情谊,让他们无需多言,便已达成默契。夜色渐深,堂屋里的灯还亮着,直到三更天,众人才各自散去。晓莲回到客房,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她望着窗外的月光,想起萧悦临走前的模样——他替她理了理鬓边的发丝,笑着说:“等我回来,带你和念儿去江南看荷花。”
她轻轻抚摸着腕上的银镯子,那是当年萧悦在韩家庄给她买的,刻着细小的莲花纹。这么多年,无论遇到多少风雨,这镯子始终戴在她手上,像是萧悦的陪伴,从未离开。
三日后,晓莲带着萧念回到萧家庄。刚进庄门,就见守庄的弟子神色慌张地跑过来:“萧夫人!不好了!江南镖局传来急信,萧少侠他……”
晓莲心头一沉,一把抓住弟子的胳膊:“萧悦怎么了?快说!”
萧念也吓得抓紧了晓莲的衣角,小声问:“娘,爹是不是出事了?”
弟子喘着气,递过一封染着血迹的信:“镖局的人说,萧少侠押镖去关外,走到山西娘子关时,遇到了埋伏。那些人穿着灰布短打,腰间系着红绳,手里的刀淬了毒,镖队的兄弟伤了十几个,萧少侠为了掩护众人撤退,跟那些人缠斗,最后……最后不见了踪影!”
“不见了踪影?”晓莲接过信,指尖颤抖,信纸被血迹浸得发硬,上面是张飞羽潦草的字迹,写着“悦兄为护镖队,独战红绳贼,贼众有毒器,悦兄中伏,去向不明,速寻”。
她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幸好旁边的护卫及时扶住了她。萧念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娘,我要爹!爹会不会死啊?”
晓莲强撑着站稳,深吸一口气,摸了摸萧念的头,声音带着颤抖,却异常坚定:“念儿别怕,你爹不会有事的。他答应过我们,要带我们去看荷花的。”她转头对守庄弟子道,“立刻去韩家庄,把消息传给韩庄主、赵馆主和柳先生,让他们速来萧家庄议事!再派人去江南镖局,让张总镖头务必守住镖局,同时派人四处寻找萧悦的下落!”
“是!”弟子连忙应声,转身快步跑去。
晓莲抱着萧念,一步步往庄里走。阳光正好,庭院里的栀子花还开得热闹,可她却觉得浑身发冷。她不敢想,萧悦中了埋伏,会不会中了毒?那些红绳怪人的毒,连柳园开都没见过,若是萧悦中了,后果不堪设想。
回到正屋,晓莲把萧念交给丫鬟照看,自己则走进药坊,打开最里面的柜子——里面放着她这些年配的各种解毒剂,从破毒散到清毒丹,再到针对断魂谷毒物的特效药。她把这些药一股脑塞进药箱,又拿出银针和脉枕,指尖冰凉,却动作迅速。
“娘,你要去找爹吗?”萧念跑进来,眼睛红红的,却没有再哭,只是紧紧盯着晓莲。
晓莲蹲下身,替他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是,娘要去找你爹。念儿,你在家乖乖跟着祖父的守院老仆,听他的话,不许乱跑,好不好?等娘把爹找回来,咱们就去江南看荷花。”
萧念用力点头,小手攥着晓莲的衣袖:“娘,你一定要把爹带回来。我会乖乖的,不惹麻烦。”
晓莲心里一暖,又有些酸涩。她吻了吻萧念的额头,站起身,提着药箱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就见韩岳、赵猛、柳园开骑着快马赶来,尘土飞扬,三人脸上都是焦急之色。
“晓莲妹子,萧悦的事,我们听说了!”赵猛翻身下马,大步流星地走过来,“你放心,我们这就分头去找!我带铁拳馆的兄弟去山西娘子关,顺着镖队的路线查;韩大哥去江南,帮飞羽稳住镖局;柳先生跟你一起,你懂医术,他能帮你辨毒,万一找到萧悦,也好及时解毒!”
韩岳点头道:“赵猛说得对。娘子关一带地形复杂,红绳怪人既然在那里埋伏,肯定对当地熟悉。晓莲,你和柳先生一起,带上萧家庄的精锐弟子,往娘子关去。我和飞羽在江南、山西两地接应,一有消息,立刻互通。”
柳园开从马背上取下一个药箱,递给晓莲:“我带了些新配的解毒粉,能解大部分常见毒物。还有这个——”他拿出一个小小的瓷瓶,“这里面是‘醒神丹’,若是中了迷毒,服下一粒就能醒过来。咱们现在就动身,越早去,找到萧悦的希望越大。”
晓莲点头,心里的慌乱渐渐被坚定取代。她知道,此刻她不能倒下,萧悦还等着她,念儿还等着他们回家。
“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走。”晓莲转身对守庄老仆道,“李伯,念儿就交给你了。祖父还在闭关,暂时不要告诉他此事,免得他分心。等我们有了消息,再跟他说。”
李伯躬身应道:“萧夫人放心,老奴定会照看好小少爷。”
萧念跑过来,抱住晓莲的腿:“娘,你要小心。爹要是回来了,让他快点给我写信。”
晓莲蹲下身,抱了抱萧念:“好。念儿要听话,娘很快就回来。”
说完,她直起身,提着药箱,与柳园开、赵猛一起,翻身上马。萧家庄的二十名精锐弟子早已备好马匹,跟在他们身后。马蹄声响起,尘土飞扬,一行人朝着山西娘子关的方向疾驰而去。
五日后,晓莲等人抵达山西娘子关。此地山势险峻,关道狭窄,两侧是悬崖峭壁,风从谷口吹过,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鬼哭。赵猛派人去附近的村镇打听,得知三日前,确实有一支镖队在此遇袭,地上留了不少血迹和打斗的痕迹,还有几具马匪的尸体,已经被当地的村民埋了。
“带我去看看那些马匪的尸体。”柳园开对打探消息的弟子道。
弟子领着众人来到村外的乱葬岗,扒开几座新坟。尸体早已僵硬,脸上泛着青黑色,嘴唇发紫,正是中了剧毒的迹象。柳园开蹲下身,用银针扎进尸体的手臂,拔出时,银针黑得发亮。
“这毒比洛阳的怪病更烈。”柳园开皱着眉,“银针遇毒即黑,说明毒性发作极快。萧悦若中了这毒,怕是撑不了太久。”
晓莲的心像被揪紧了,她走到一处血迹最多的地方,蹲下身,指尖拂过地上的泥土——那血迹已经发黑,凝固成块,旁边还有几枚断裂的箭羽,箭头上沾着同样发黑的毒液。
“这里应该是萧悦缠斗的地方。”晓莲轻声道,“你看,这些剑痕很深,是萧悦的‘萧门剑法’。他的剑势凌厉,可地上的脚印很乱,说明当时他被围攻,处境凶险。”
赵猛握紧了拳头,目光扫过四周的悬崖:“这些红绳怪人,肯定是提前埋伏在这里。两边的悬崖上有藏身的地方,等镖队走进来,就箭雨齐发,再冲下来围攻。萧悦为了护镖队,只能留下来断后。”
正说着,一名萧家庄的弟子跑过来,手里拿着一块破碎的衣角:“萧夫人!在前面的山洞里找到这个,上面绣着萧字,是萧少侠衣服上的!”
晓莲连忙接过衣角,那是萧悦常穿的青布长衫的料子,上面绣着小小的“萧”字,是她亲手绣的。衣角边缘有被刀划破的痕迹,还沾着几滴发黑的血迹。
“山洞在哪里?快带我们去!”晓莲站起身,声音急切。
弟子领着众人往山谷深处走,约莫走了半个时辰,就看见一个隐蔽的山洞,洞口被藤蔓遮掩,若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洞口的地上,散落着几枚镖师的箭,还有几滴新鲜的血迹——显然,不久前有人来过这里。
柳园开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小巧的罗盘,指针微微转动:“洞里有瘴气,还有毒草的气味。晓莲,你跟在我后面,用手帕捂住口鼻,别吸入瘴气。”
晓莲点头,掏出随身携带的手帕,浸湿了水,捂住口鼻。赵猛则提着铁棍,走在最前面,警惕地盯着洞内。
山洞里漆黑一片,柳园开点燃了火折子,火光摇曳,照亮了洞内的景象。地上满是碎石和枯草,墙壁上渗着水珠,散发着一股潮湿的霉味,还夹杂着淡淡的腥气——像是毒物的气味。
“小心脚下。”柳园开提醒道,用火折子照了照地面,“地上有蛇爬过的痕迹,还有毒蛛的网。”
众人小心翼翼地往里走,走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前方突然出现一道岔路,左边的岔路黑漆漆的,右边的岔路却隐约有光亮传来。
“右边有光,说不定有人在里面!”赵猛低声道,提着铁棍就要往右边走。
柳园开却拦住了他:“等等。右边的光太亮,不像是天然的。而且你闻,右边有股甜香,像是‘迷魂香’,专门用来迷人神智的。”
晓莲凑近闻了闻,确实有股若有若无的甜香。她从药箱里掏出几包驱毒粉,分给众人:“把粉撒在衣服上,能防迷魂香。咱们兵分两路,赵大哥带几个弟子走左边,我和柳先生带剩下的弟子走右边。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要小心,一旦发现萧悦的踪迹,就放信号弹。”
“好!”赵猛点头,带着五个弟子,举着火折子往左边岔路走去。
晓莲和柳园开则带着剩下的弟子,往右边岔路走。越往里走,甜香越浓,光亮也越来越近。走到岔路尽头,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个宽敞的石室,石室中间放着一张石床,上面躺着一个人,正是萧悦!
“萧悦!”晓莲心头一喜,快步跑过去。
萧悦躺在石床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嘴唇泛着青黑色,手腕上有一道细细的伤口,还在渗着黑血。他的长剑掉在地上,剑身上沾着毒血,已经有些生锈。
柳园开连忙上前,用银针扎在萧悦的人中、虎口等穴位,又拿出脉枕,搭在他的手腕上。“脉象微弱,毒气已经侵入五脏六腑。幸好他内力深厚,用内力逼住了部分毒气,不然早就没命了。”
晓莲跪在石床边,握住萧悦冰冷的手,眼眶通红:“萧悦,你醒醒!我来了,你别睡!”她从药箱里拿出清毒丹,撬开萧悦的嘴,给他喂了下去,又用银针在他手腕的伤口周围扎了几针,试图阻止毒气蔓延。
就在这时,石室的角落里突然传来一阵阴恻恻的笑声:“没想到,萧夫人倒是挺疼萧悦的。可惜啊,他中了我的‘腐心毒’,就算吃了清毒丹,也撑不过三个时辰。”
晓莲猛地抬头,只见角落里站着一个穿灰布短打的汉子,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睛,腰间系着红绳,手里拿着一个小巧的瓷瓶,里面装着黑色的粉末。
“是你!红绳怪人!”晓莲站起身,从药箱里掏出银针,眼神凌厉,“你把萧悦伤成这样,还敢出来!”
汉子冷笑一声:“我不仅要伤他,还要让你们都死在这里!这石室里的迷魂香,再过片刻,你们的弟子就会浑身无力,任我宰割。而萧悦,会在痛苦中死去,他的五脏六腑,会被我的腐心毒一点点腐蚀掉,想想都觉得痛快!”
柳园开眼神一凛,从袖中掏出一把柳叶剑,剑尖对准汉子:“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针对萧悦?跟关外马匪、洛阳新毒,是不是一伙的?”
汉子嘿嘿一笑:“我是谁?等你们死了,就知道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我们的目标,可不止萧悦一个。整个中原武林,都要成为我们的囊中之物!”他说着,突然将瓷瓶里的粉末往空中一撒,黑色粉末遇风散开,带着刺鼻的气味,直扑晓莲和柳园开。
“小心!是腐心毒粉!”柳园开大喊一声,挥剑将粉末挡开,同时拉着晓莲往后退。
晓莲趁机掏出驱毒粉,往空中一撒,两种粉末相遇,发出“嗤嗤”的声响,冒出白烟。“这毒粉遇碱即解,你以为这点伎俩能难倒我?”她冷笑一声,手腕一扬,三枚银针精准地射向汉子的膝盖。
汉子没想到晓莲的银针如此厉害,连忙侧身躲闪汉子侧身躲闪的瞬间,裤腿还是被银针擦过,布料当即泛起黑痕——银针上淬了柳园开特制的“蚀骨水”,虽不致命,却能让皮肉瞬间发麻。他踉跄两步,眼中闪过狠厉,从腰间解下一个青铜哨子,放在唇边一吹,尖锐的哨声穿透石室,震得人耳膜发疼。
“不好,他在叫帮手!”柳园开低喝一声,柳叶剑如流星般刺向汉子咽喉。汉子慌忙抽刀格挡,“当”的一声脆响,钢刀被柳叶剑削出一道缺口——柳园开的剑法看似轻柔,实则藏着刚劲,正是“柳叶剑”中最凌厉的“穿云式”。
晓莲趁两人缠斗,转身扑回石床边,指尖飞快地在萧悦胸前穴位连点数下。她知道腐心毒霸道,清毒丹只能暂缓毒性,必须用银针逼出部分毒气。银针一根根扎进萧悦的百会、膻中、涌泉等穴位,每扎下一根,萧悦的眉头就皱紧一分,嘴角溢出一丝黑血。
“萧悦,撑住!”晓莲声音发颤,却不敢停下动作。她从药箱里取出一瓶“活血散”,倒在掌心,搓热后按在萧悦的胸口,借着药力催动气血运行,帮助他逼毒。
石室之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兵器碰撞声——赵猛带着弟子与赶来的红绳怪人交上了手。“这群杂碎,还敢来送死!”赵猛的怒吼声隔着石壁传来,伴随着铁棍砸断骨头的脆响。
石室内的汉子听得心焦,招式越发凶狠,钢刀舞得密不透风,直逼柳园开要害。柳园开却不慌不忙,柳叶剑忽左忽右,专挑汉子的手腕、脚踝等关节处刺去。汉子渐渐体力不支,左腿被银针射中后发麻的地方越来越疼,动作慢了半拍。
“就是现在!”柳园开眸光一凝,剑随身转,“唰”的一声,柳叶剑划破汉子的黑布面罩。面罩落下,露出一张布满刀疤的脸,左脸从额头到下颌,一道长长的疤痕狰狞可怖,右眼竟是一颗浑浊的假眼。
“是你!‘毒刀疤’王奎!”柳园开惊喝出声。这王奎是十年前幽冥教的余孽,当年幽冥教被剿灭时,他趁乱逃到关外,据说投靠了马匪,没想到竟成了红绳怪人的头目之一。
王奎脸色一变,显然没想到柳园开认得他:“既然认出了老子,就更留不得你们!”他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陶罐,猛地砸向地面。陶罐碎裂,里面爬出数十只通体发黑的毒蝎,“嗤嗤”地吐着信子,直扑晓莲和柳园开。
晓莲早有防备,从药箱里掏出一包驱蛇粉——这粉末不仅能驱蛇,对毒虫也有奇效。她将粉末往毒蝎群中一撒,毒蝎瞬间蜷缩成球,抽搐着死去。王奎见状,气得目眦欲裂,挥刀朝着晓莲后背砍来。
“小心!”柳园开飞身挡在晓莲身前,柳叶剑横挡,却被王奎的钢刀震得虎口发麻。王奎趁机一脚踹向柳园开小腹,柳园开踉跄后退,撞在石床上,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柳先生!”晓莲惊呼,转身将一枚银针射向王奎后心。王奎侧身避开,钢刀却已逼近晓莲咽喉。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石床上的萧悦突然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清明,他猛地抬手,抓住王奎的手腕,内力灌注而下。
“啊——”王奎惨叫一声,钢刀脱手落地,手腕被萧悦捏得骨头作响。萧悦撑着石床坐起身,脸色依旧苍白,却眼神凌厉:“王奎,当年幽冥教的账,还没跟你算清楚,你倒敢主动送上门来!”
原来晓莲的银针和活血散起了作用,加上萧悦自身内力深厚,硬是逼出了部分毒气,恢复了些许力气。他翻身下床,捡起地上的长剑,剑尖直指王奎咽喉:“说!你们红绳怪人,跟关外马匪、洛阳新毒有什么关系?背后的主使是谁?”
王奎被萧悦的气势震慑,却仍嘴硬:“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想从我嘴里套话,没门!”
“是吗?”萧悦冷哼一声,长剑微微用力,剑尖刺破王奎的皮肤,渗出鲜血。“我知道你最怕疼,当年在幽冥教,你连小伤都怕得要死。如今我这剑,每刺深一分,你就多疼一分,直到你说实话为止。”
王奎额头冒出冷汗,嘴唇哆嗦着,却还是不肯开口。就在这时,石室的门被猛地撞开,赵猛提着铁棍冲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浑身是伤的弟子:“萧悦兄弟,你醒了!外面的杂碎都解决了,就剩这一个了!”
赵猛说着,一铁棍砸在王奎的膝盖上。“咔嚓”一声,王奎的膝盖骨被砸断,他惨叫着跪倒在地,再也撑不住,哭喊道:“我说!我说!我们背后的主使是‘关外毒王’赫连图!他是当年断魂谷毒阎罗的师兄,比银蛇老怪还要厉害!”
“赫连图?”萧悦眉头紧锁,这个名字他曾在父亲萧枫的手记里见过——赫连图年轻时痴迷毒物,为了炼制“腐心毒”,残害了数十条人命,被江湖同道追杀,后来销声匿迹,传言他死在了关外,没想到竟还活着。
王奎继续道:“赫连图在关外建立了‘毒影教’,收拢了幽冥教和断魂谷的余孽,还有关外的马匪。他让我们在中原投毒、劫镖,就是为了扰乱人心,等时机成熟,就率领毒影教攻打中原武林,重建断魂谷的霸业!洛阳的怪病、江南漕船的失踪、山西的红绳怪人,都是他的安排!”
晓莲闻言,心头一沉——赫连图的野心竟如此之大,若是让他得逞,整个中原武林都将陷入浩劫。
萧悦长剑一挺,抵在王奎的咽喉:“赫连图的老巢在哪里?他下一步有什么计划?”
“他的老巢在关外黑风岭的‘毒影洞’里!”王奎颤抖着说,“他下一步要在中秋佳节,趁武林大会在华山召开,派弟子在华山脚下投毒,让武林人士中毒后互相残杀,他再坐收渔翁之利!”
萧悦眼神一凛,中秋华山武林大会,是中原武林的大事,各大门派都会派人参加。若是赫连图真的在那里投毒,后果不堪设想。
“多谢你提供的消息。”萧悦冷冷道,长剑一挥,斩断了王奎的经脉。王奎瘫倒在地,再也站不起来——萧悦没有杀他,却废了他的武功,让他再也不能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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