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军像驱赶牲口般,将藏匿的百姓一个个揪出来,用绳索捆成串。
老人被拖拽着踉跄前行,孩童吓得哇哇大哭,却被兵卒用刀柄狠狠砸嘴,哭声戛然而止。
不到一日,竟抓了足有十万人,黑压压地跪在城外的空地上,像一片被收割的庄稼。
“咱们有很多流民了呃,这些人留着没用,白白耗费粮食,不如……” 一名将领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杨大眼当即喝止:
“蠢货!南京城防坚固,比九江难攻十倍,正缺填护城河的炮灰!”
刘宗敏看着这片人潮,眼中闪过狠厉的光:
“给他们喂点米汤,别饿死了。明日一早,押着往东去!”
……
次日清晨,闯军押着十万百姓继续东进。
队伍绵延数十里,被绳索捆着的百姓像一串蠕动的蚂蚁,稍有迟缓便会挨上一鞭子。
有个抱着婴儿的妇人走慢了半步,兵卒的刀立刻劈了下来,妇人下意识地将孩子护在怀里,自己却被砍断了胳膊,鲜血喷在孩子脸上。
杨大眼骑马走在队伍旁,看着这浩浩荡荡的 “炮灰队”,对刘宗敏道:
“闯王您看,有这些人在前头挡箭,南京城的城墙算个屁!”
刘宗敏放声大笑,笑声里满是得意。
他望着东方越来越近的南京城廓,仿佛已看到城门被炮灰填满,弟兄们冲进城里大肆劫掠的景象。
被押着的百姓里,有个从安庆逃出来的老秀才,他看着身边麻木的人群,看着远处闯军飘扬的大旗,突然老泪纵横。
他想起安庆城破时的火光,想起芜湖江滩上的尸山,知道这些人最终的下场。
要么死在南京的护城河里,要么被闯军砍杀在城墙下。
可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被绳索勒着喉咙,一步步走向那座注定埋葬他们的城池。
……
南京。
两江总督府的议事厅内,满座官员脸色煞白。
案几上的茶杯早已凉透,没人有心思端起,只有此起彼伏的喘息声与磨牙声在厅内回荡。
闯军连破安庆、芜湖、当涂的急报,像一块巨石砸进这座江南名城的湖心,搅得官绅们魂飞魄散。
“都什么时候了,还愣着!”
户部尚书赵厚辉猛地拍响案几,花白的胡子气得发抖,
“当初是谁说‘闯贼远在九江,不妨借故向京师请免江南赋税’?
是谁拿着安庆送来的求救信当废纸?如今闯贼都快摸到采石矶了,你们倒想起议事了?”
“现在府库没多少钱粮,连招兵买马激励士气都囊中羞涩……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舍不得让家里人缴税?还不是阻止朝廷的财税新政!”
这话像针一样扎进众人心里。
前些日子,南京的官绅们还借着闯军逼近的由头,联名给京师上书停止新政。
此刻再提,满厅的人都红了脸,却没人敢接话。
“赵大人少说两句吧。”
礼部侍郎李既擦着额头的汗,声音发颤,
“眼下要紧的是想办法。依我看…… 南京城大墙高,不如死守!调周边卫所的兵马入城,再招募民夫加固城防,总能撑到京师的援兵来。”
“死守?”
兵部主事周颇冷笑一声,将手里的塘报狠狠摔在地上,
“九江告急时,兵部说‘兵力不足’,说‘需守南京根本’。
现在南京告急,江西、浙江等地的兵马也不会过来的。
而且,如今南京周边卫所的兵早就寒了心,多有逃散。
城里能战的只有三千京营,拿什么守?”
他猛地站起身,袍角扫翻了椅子,“依我看,趁早收拾细软,往扬州和杭州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逃跑?” 户部尚书高弘图拍案而起,指着周镳的鼻子怒斥,“你对得起南京城里的百姓吗?对得起太祖爷留下的江山吗?”
“对得起又如何?” 周颇梗着脖子反驳,“难道学安庆的周知府城破时被砍成肉泥?”
争吵声越来越烈,有人拍着桌子骂 “误国奸贼”,有人捂着脸哭 “大势已去”,还有人偷偷往袖里塞着银票,早做着跑路的打算。
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一直沉默地捻着胡须,直到众人吵得嗓子冒烟,才缓缓开口:
“都住口。”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威严,厅内瞬间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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