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
那声撕心裂肺的嘶吼,如同一柄重锤,狠狠砸在凌博渊,早已紧绷至极限的神经上。
他周身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那双寒潭般的眸子,穿透混乱的打斗,精准地钉在那两个状若疯魔的昆仑墟弟子身上。
目光如刀,却因天条的无形枷锁,只能将杀意尽数敛回。
他像一尊冰冷的雕塑,静观其变。
狐梓月与虎威凌的攻势如疾风骤雨,将那两人的疯狂死死压制,此处暂无崩坏之虞。
然而,真正的战场,在门内。
那片诡异的寂静,比任何喧嚣都更令人心悸。
没有一丝声响,仿佛门后是另一个被时间遗忘的世界。
但凌博渊知道,这死寂,恰恰是岩洪超最需要的屏障。
屋内
火光跳跃,将岩洪超沉稳如山的侧影映在墙上。
他盘膝而坐,眼观鼻,鼻观心,宛如一尊入定的古佛,周身散发着一股令人心安的沉静。
火圈中央,乌孟尔体内翻腾的魔气,刚刚被镇压下去。
此刻他正竭力调整着紊乱的呼吸,盘膝、凝神,将自己沉入一片空明。
门外兵刃交击的锐响、怒吼与惨叫,透过门缝,化作一丝丝扰动心神的杂音,悄然钻入乌孟尔的耳中。
他眉心微蹙,体内那股被强行压制的魔气,如同被惊扰的毒蛇,开始不安地蠢蠢欲动。
但这一次,他没有被吞噬。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意志力,如磐石般镇压住所有躁动。
岩洪超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乌孟尔能守住本心,已是迈出了最艰难的一步。
他压低嗓音,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穿透人心的力量,清晰地传入乌孟尔耳中:
“孟尔,守住你的心。”
“外界的风雨,与你何干?”
“再坚持半个时辰,你便是自己的主人。”
乌孟尔紧闭的双眼眼睑微颤,一个沙哑却坚定的字,从他齿缝间挤出:
“是。”
天条如无形的锁链,缚住了狐梓月与虎威凌的杀招。
他们只能将攻势,控制在“压制”的范畴。
剑锋与魔爪每一次碰撞都激起劲风,却终究无法了结对手。
这场看似激烈的缠斗,实则是一场精心控制的消耗战。
那两个入魔的弟子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兽瞳中闪过一丝不耐。
他们猛地变招,不再与正面对抗,而是化作两道黑影,猝然扑向了战团边缘的旁人。
场中众人皆是好手,反应迅捷,瞬间便结成防御阵势,将两人的狂暴攻击一一化解。
他们默契地游走周旋,如同一张收紧的网。
就连月可,也挥舞着沉重的捣药杵,有模有样地抵挡了数招。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护着她,不让她陷入真正的危险。
然而,入魔者并非全无理智,他们敏锐地捕捉到了战局中最明显的破绽——月可。
就在众人以为他们仍在试探的瞬间,那两个魔影动了!
他们仿佛心有灵犀,同时放弃眼前的对手。
以决绝之势,一左一右,朝着月可发起了致命的突袭!
“月可小心!”
惊呼声此起彼伏,但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月可只觉得两股阴冷的杀气将自己锁定,眼前的世界瞬间被阴影吞噬。
她脑中一片空白,过往的演练、招式全都化为乌有,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
那柄捣药杵“砰!”一声脱手落地。
在生死一线的绝望中,一个名字冲破了她的喉咙,带着哭腔与无尽的依赖,尖利地划破夜空:
“末夜救我!”
话音未落,一道青影已如鬼魅般切入战局!
是末晓浮!
他的快,超越了视觉的捕捉。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他已如一阵旋风,将僵在原地的月可卷入怀中,带离了那致命的攻击范围。
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几乎在同一瞬间,他手里的九幽魔音扇。
扇面“唰”地一声展开,幽光流转,鬼气森森。
他手腕一抖,并非扇动,而是像挥舞一柄重锤般,向前猛地一击!
无形的音浪化作实质的冲击波,轰然炸开。
那两个扑来的入魔弟子,如遭巨锤撞击,闷哼一声,身形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飞。
然而,末晓浮这一击的力道与角度,刁钻到了极点。
他们倒飞的去势,竟不偏不倚,正对着那扇紧闭的、事关乌孟尔生死的大门!
“不好!”
场中有人惊呼,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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