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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搓弓弩养娇妻,竟要我黄袍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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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贡院外人头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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贡院龙门缓缓关闭后的几日,金陵城似乎从一种极致的紧绷中松弛下来。

秋闱会试的结束,如同卸下了压在数千举子心头的一块巨石。无论考得好坏,至少暂时不必再面对那令人窒息的经文典籍和刁钻策问。

城中各大酒楼茶肆的生意,肉眼可见地兴旺起来。随处可见身着儒衫的士子们呼朋引伴,或借酒浇愁,或意气风发地高谈阔论,仿佛要将这三日憋闷在号舍中的话语,一次性倾吐干净。

秦淮河上的画舫,丝竹声也比往日更靡靡了些,多了不少挥霍银钱、寻求放松的年轻举子身影。

在这片弥漫着考后放纵与等待焦虑交织的奇特氛围中,陈锋却显得格外平静。

他没有像其他举子那样,迫不及待地四处打探消息,或是沉湎于酒色放纵。对他而言,该做的,已在考场上倾尽全力。结果如何,已非他所能掌控,多想无益。

他更多的是陪着妻子。

这日天气晴好,秋风送爽。陈锋换了一身寻常的细棉布青衫,林月颜则穿着素雅的藕荷色襦裙,外罩一件月白比甲,两人如同金陵城里最普通的一对年轻夫妻,携手出了镇北侯府。

没有马车,没有随从,只有叶承带着两名换了便服的亲卫,远远地缀在后面护卫。

他们先去夫子庙逛了逛。殿前香火鼎盛,不少士子正在虔诚叩拜,祈求圣人保佑,能够金榜题名。陈锋看着那些或紧张或期盼的面孔,只是淡淡一笑,并未上前。

林月颜倒是很认真地请了三炷香,在殿外对着至圣先师的牌位拜了拜,低声祈愿夫君能够高中。陈锋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纤细而认真的背影,心中一片温软。

从夫子庙出来,两人沿着秦淮河畔缓步而行。河水在秋阳下泛着粼粼金光,画舫游弋,笙歌隐隐。他们寻了一处临河的干净茶摊,要了一壶普通的茉莉香片,几样时令点心,听着不远处书场里传来的抑扬顿挫的说书声,享受着难得悠闲的午后时光。

陈锋剥开一颗炒得喷香的南瓜子,将仁儿放在林月颜面前的碟子里。

“夫君不必管我,你自己也吃。”林月颜脸颊微红,小声说道。虽已成婚多时,但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般亲密,她仍有些不习惯,心头却甜丝丝的。

“看着你吃,比我自个儿吃更有滋味。”陈锋笑了笑,又抿了一口粗茶。这茶远不如鹿鸣苑的精品,却别有一番市井生活的烟火气。

他没有去谈论刚刚过去的考试,也没有去揣测未来的名次,只是和林月颜说着些金陵的风土人情,街边有趣的小玩意儿,或是回忆几句在冀州的琐碎往事。

林月颜也很默契地不去提那些沉重的话题,只是顺着夫君的话头,轻声细语地应和着,偶尔指着河面某条装饰特别的画舫,或是岸旁某个手艺精巧的糖人摊子,眼中带着新奇的光。

她喜欢这样的时光。没有侯府的规矩,没有外界的纷扰,只有她和夫君,像这世间最寻常的夫妻,享受着平淡而真实的温暖。她甚至偷偷希望,放榜的日子能晚一些,再晚一些。

……

就在陈锋与林月颜享受着难得的闲暇时光之时,一些事情,正在金陵城另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悄然发酵。

郑府,后院。

府内后宅,一间收拾得干净整洁的卧房内,常年弥漫着淡淡的药味。但近日,这药味似乎被一股淡淡的草药清香冲淡了些许。

郑老夫人李氏,年过八旬,双目失明多年,且因长期卧床,身上生了恼人的褥疮,加之食欲不振,身体一直很是虚弱,精神也恹恹的。

但这几日,伺候老夫人的丫鬟婆子们都隐隐觉得,老太太的精神头似乎比前些日子好了不少。

夜里不再像以往那样,因为身体疼痛不适而辗转反侧、低声呻吟,能够睡得安稳些了。白日里,喂进去的米粥肉糜,也能多用上小半碗。

尤其令人惊喜的是,老夫人背上那几处顽固难愈、时常流脓渗水的褥疮,在用了那位“慈云庵信女”送来的“紫草油”涂抹之后,竟真的开始收口、结痂,疼痛大减。

郑玄是个大孝子,每日下朝后,都会雷打不动地来到母亲房中,亲自侍奉汤药。他亲眼目睹着母亲身上这喜人的变化,心中的那份感激与欣喜,简直难以言喻。

他深知,母亲年事已高,身体早已是油尽灯枯,全凭一口气吊着。太医院的御医们来了数次,也只是开些固本培元的方子,束手无策。

没想到,这不知名的庵堂信女送来的民间土方,竟有如此奇效。

“娘,今日感觉如何?背上还疼得厉害吗?”郑玄坐在母亲床榻边的绣墩上,接过丫鬟手中的药碗,亲自试了温度,小心翼翼地喂到母亲嘴边。

郑老夫人慢慢咽下汤药,摇了摇头,声音虽仍虚弱,却比往日多了丝生气:“好多了……玄儿,也不知是哪个菩萨心肠的师傅……给的这药油,抹上清清凉凉的,不像以前那般火辣辣地疼了……夜里也能睡得踏实些。”

郑玄心中那份感激又加深了几分。他放下药碗,替母亲掖了掖被角:“母亲宽心,儿子已派人去慈云庵问过,想重重酬谢那位恩人。只是庵里的师太说,并无人常住,许是某位云游途经金陵的得道老师傅,听闻母亲仁善,特留此良方,并未留下名号。”

郑老夫人闻言,枯瘦的脸上露出一丝感慨的笑意:“既是云游的高人,便莫要强求了……玄儿,你要记得这份恩情。若非这药油和那安神的药枕、开胃的果膏,老婆子我怕是要……唉,这都是托了我儿的福,是上天怜你一片孝心……”

郑玄握住母亲干瘦的手,眼圈微微有些发红。他一生刚直,不信鬼神,但母亲病体的好转却是实实在在的。他宁愿相信,这是母亲一生积德行善所得的福报,是冥冥中的天意。

……

与此同时,位于金陵城中心的鹿鸣苑,则是另一番热火朝天的景象。

会试刚结束,这里便成了释放压力、交流信息、甚至提前打通关节的最佳场所。每日车马盈门,宾客如云。

钱多多忙得像个不停旋转的陀螺,脸上的肥肉都因操劳而似乎消瘦了几分,但一双小眼睛里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会员腰牌早已被抢购一空,黑市上的价格炒得翻了数倍仍是一牌难求。每日的流水账目,看得他心花怒放,只觉得当初押宝陈锋,真是他这辈子最英明的决定。

而三楼的“经纬阁”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谢云娘一袭紫裙,优雅地坐在窗边,面前的红泥小炉上煮着清茶。她看似悠闲,但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有一位看似普通的侍女或管事进来,低声在她耳边禀报几句,又无声退下。

她早已不满足于将鹿鸣苑仅仅打造成一个销金窟。在她的精心经营下,这里已经成了一个真正的、金陵城最高端的社交平台和情报交换中心。

官员们在这里商议政事,商人们在这里洽谈生意,文人们在这里吟诗作对,将领们在这里纵论兵法……

三教九流,各色人等,都在这里留下了自己的声音和足迹。

墙壁上那张巨大的金陵权贵关系网,又添上了许多新的标注和线条。

贡院阅卷房内的激烈争执、两位主考官的意见相左、甚至那份编号“和字九十七”的试卷被连夜送入皇宫……这些极度隐秘的消息,正通过各种渠道,源源不断地汇入这里,经过谢云娘的梳理分析,变成有价值的情报。

……

时光悄然流逝,转眼便到了放榜之日。

这一日,天色未亮,金陵贡院那巨大的石牌坊前,早已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

数千名考生,以及更多前来陪同看榜的家仆、亲友,甚至许多纯粹看热闹的市井百姓,将贡院门前偌大的广场挤得满满当当。

各式各样的灯笼火把将黎明前的黑暗驱散,映照着一张张充满焦虑、期盼、紧张、渴望的脸庞。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几乎令人窒息的躁动不安,仿佛一点火星就能引爆。

寒门士子大多挤在外围,穿着单薄的衣衫,在秋日的晨风中冻得瑟瑟发抖,却依旧伸长脖子,死死盯着那扇依旧紧闭的朱漆大门。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改变命运的渴望,以及对未来的惶恐。

裴宽和几个相熟的寒门同窗挤在一起,互相打气,却又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紧张。他们的手心全是冷汗,呼吸都变得急促。

而世家子弟们,则大多聚集在靠近大门的位置,他们衣着光鲜,身边围着家仆和奉承的同窗,显得从容许多。但仔细观察,也能发现他们眼底深处隐藏的不安和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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