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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统天下的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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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霸上军营的五星聚东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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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上军营的冬夜,是浸透骨髓的寒。朔风如同万千把无形的冰锥,呼啸着刺穿单薄的营帐,卷起地面冻结的沙砾,狠狠抽打在守夜士卒枯槁的脸上。铅灰色的厚重云层低低压着,吞噬了最后一丝天光,将整个营地囚禁在令人窒息的墨色深渊里。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烟火气、劣质酒液的酸腐味、马匹的臊臭,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从士兵们冻疮溃烂的肢体上散发出的、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营火在寒风中艰难地跳跃,发出噼啪的哀鸣,微弱的光晕仅能照亮方寸之地,很快又被更浓重的黑暗吞噬。巡营士卒沉重的脚步声、压抑的咳嗽声、战马不安的喷鼻和刨地声,交织成一片令人心头发紧的、充满焦躁与不安的背景噪音。

中军大帐内,牛油巨烛燃烧着昏黄的光,勉强驱散了帐中浓重的寒意,却驱不散那几乎凝固的沉重气氛。巨大的牛皮地图铺展在粗糙的木案上,朱砂勾勒出的函谷关隘如同一个狰狞的伤口,触目惊心。几卷散乱的军报被随意丢弃在案角,上面“项”、“破关”、“旦夕至”等字眼如同淬毒的芒刺。

刘邦背对着帐门,负手而立。他身上那件象征沛公身份的玄色深衣,在烛光下显得异常沉重。宽阔的肩膀微微佝偻着,仿佛承载着无形的千钧重压。帐内摇曳的光线将他的影子拉得细长而扭曲,投在斑驳的帐壁上,微微晃动,如同他此刻动荡不安的心绪。他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盯着地图上那个代表函谷关的猩红标记,仿佛要将它看穿、看透。帐内死寂,只有烛火燃烧时偶尔发出的轻微爆响,以及他压抑到极致的、几乎微不可闻的沉重呼吸声。

樊哙、周勃、夏侯婴等一众沛军核心将领,分列两侧。没有人坐着,所有人都如同紧绷的弓弦,僵立在原地。樊哙一双环眼瞪得溜圆,布满血丝,死死盯着刘邦的背影,粗大的手指无意识地反复摩挲着腰间屠刀粗糙的刀柄,发出沙沙的轻响,手背上青筋虬结,如同盘踞的毒蛇。周勃面沉似水,嘴唇紧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眼神却锐利如鹰隼,不断扫视着帐门的方向,仿佛下一秒就会有噩耗破门而入。夏侯婴脸上还带着前日逃亡留下的擦伤淤青,脸色苍白,眼神中充满了难以掩饰的惊悸和后怕,身体在厚重的皮甲下难以察觉地微微颤抖。卢绾、曹参等人,也都眉头紧锁,眼神闪烁,焦虑和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在每个人心头缠绕、噬咬。

“报——!函谷关…函谷关急报!”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嘶吼,如同濒死野兽的哀鸣,猛地撕裂了帐内令人窒息的死寂!厚重的毡帘被粗暴地撞开,一名浑身浴血、甲胄残破不堪、脸上布满烟灰与血污的斥候,如同一个从地狱血池中爬出的恶鬼,连滚带爬地扑了进来!刺骨的寒风裹挟着浓烈的血腥气和硝烟味瞬间灌入帐中!

那斥候扑倒在地,挣扎着抬起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箱般的声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喊:“破…破了!函谷关…破了!项…项羽…亲率…亲率楚军主力…破关而入!守…守将司马欣…降…降了!楚军前锋…已…已过戏水!距…距霸上…不足…不足百里!!!”

“噗——!” 斥候喊完,猛地喷出一大口暗红的血沫,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头,彻底瘫软在冰冷的地面上,再无声息。浓稠的、带着内脏碎块的血污,在他身下迅速洇开一片刺目的暗红。

“轰——!!!” 这噩耗如同九霄惊雷,在每个人脑海中轰然炸响!帐内瞬间死寂如坟!连烛火都仿佛被这巨大的冲击震得凝固了一瞬!

“司马欣…降了?!” 周勃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第一个打破死寂,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函谷关,那号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秦之东大门,竟然…竟然就这样破了?!还是守将主动投降?!

“不足百里!不足百里!!” 夏侯婴失魂落魄地喃喃重复,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眼中充满了灭顶的绝望,“完了…全完了…项羽…那是魔神啊…二十万秦卒…他说坑就坑了…我们…我们…”

“放你娘的屁!” 樊哙的怒吼如同受伤猛虎的咆哮,瞬间盖过了夏侯婴的哀鸣!他双目赤红,虬髯戟张,巨大的身躯猛地向前踏出一步,脚下的夯土地面似乎都在震颤!他“呛啷”一声拔出腰间那柄沾满泥污和暗沉血迹的青铜屠刀,锋利的刀锋在烛光下反射出骇人的寒光,直指帐外那无边的黑暗,仿佛要斩碎那步步紧逼的恐怖阴影: “怕他个鸟!项羽小儿!三头六臂不成?!大哥!给俺三万精兵!不!一万!俺樊哙今夜就去劫营!砍了那项羽的狗头,给大哥当夜壶!”

“劫营?!你拿什么劫?!” 萧何冰冷的声音如同淬毒的冰锥,瞬间刺穿了樊哙狂暴的杀气。这位沛军的大脑,此刻面色凝重如铁,眼神却异常清明锐利,他一步跨到地图前,枯瘦的手指重重戳在“戏水”的位置,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峻: “项羽破关,挟巨鹿大胜之威,其军锋之锐,甲兵之利,士气之盛,百倍于我!且其麾下龙且、英布、季布、钟离昧,皆世之虎将!更有范增老谋深算,运筹帷幄!我沛公军,虽据霸上,然新入关中,立足未稳,士卒疲敝,粮秣不继!更兼前有咸阳大火,军纪稍弛,关中民心尚在观望!此时若逞匹夫之勇,出营浪战,无异于驱羊入虎口,自取灭亡!”

萧何的目光如电,扫过帐中每一个脸色惨白的将领,最后落在依旧背对着众人、如同石雕般的刘邦身上,声音沉重如铁:“当务之急,非战!乃守!乃和!乃…退!”

“退?!往哪退?!” 卢绾失声叫道,脸上充满了仓惶,“函谷关已破!退路已绝!难道…难道要退回芒砀山做野人吗?!”

“退守灞上壁垒!深沟高垒!避其锋芒!” 萧何斩钉截铁,手指在地图上霸上营地的位置重重一划,“同时,遣使!立刻遣使!卑辞厚礼,前往项羽大营!陈明沛公先入关中,只为除暴秦、安百姓,绝无与上将军争雄之意!关中府库珍宝,尽数封存,待上将军处置!咸阳宫阙,亦不敢擅居!只求…只求上将军念在同为反秦义军,网开一面!”

“卑辞厚礼?!网开一面?!” 樊哙气得浑身发抖,屠刀狠狠劈在旁边的木柱上,削下一大块木屑!“萧老头!你这是要大哥跪着去求那项羽小儿?!俺樊哙宁可战死!也绝不…”

“够了!” 一声低沉嘶哑、却蕴含着火山爆发前般恐怖力量的咆哮,猛地从帐中响起!

一直如同石雕般背对众人的刘邦,霍然转身!

烛光下,他的脸庞被阴影分割得棱角分明,隆准之上,那双细长的眼睛此刻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瞳孔深处却燃烧着两簇幽暗、冰冷、如同深渊寒潭般的火焰!那火焰里没有恐惧,没有慌乱,只有一种被逼到悬崖尽头、退无可退的野兽般的凶戾和一种洞穿生死的、近乎冷酷的清醒!他周身散发出的狂暴戾气,瞬间压过了樊哙的怒吼,让整个大帐的温度都骤降了几分!连萧何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刘邦的目光,如同两把淬了寒冰的刀子,缓缓扫过帐中每一个惊惶失措的面孔。在樊哙那因暴怒而扭曲的脸上停留片刻,在夏侯婴那绝望惨白的脸上掠过,最后定格在萧何那凝重而忧虑的双眼上。他的嘴角,极其缓慢地、极其僵硬地向上扯动,最终凝固成一个带着无尽苦涩、疯狂与狠厉的弧度,那笑容在摇曳的烛光下显得无比狰狞。

“跪着…求活?” 刘邦的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生锈的铁器,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气,“萧何说的…对。”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帐外那吞噬一切的浓重黑暗,仿佛看到了那面象征着毁灭的楚军大纛正破开夜色而来。 “小不忍…则乱大谋!今日之辱…老子…记下了!” 他猛地一挥手,如同斩断最后一丝犹豫,“萧何!立刻修书!言辞…给老子放到最低!金银珠玉…库房里有的…拣最好的装!告诉项羽!关中…是他项家的!我刘邦…只求一条活路!”

“大哥!” 樊哙目眦欲裂,巨大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闭嘴!” 刘邦猛地瞪向他,眼中凶光爆射,“想死容易!想拉着这几万兄弟和老子一起陪葬?!没门!都给老子听令!周勃!加固营垒!多挖陷坑!多置鹿砦!把能用的家伙都给老子架上!夏侯婴!清点粮秣!严格控制!一粒米也不许浪费!卢绾!带人巡视各营!给老子盯紧了!谁敢再闹事抢掠…扰乱军心…杀无赦!” 一连串的命令如同冰雹般砸下,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诺!” 周勃、夏侯婴等人被刘邦眼中那骇人的凶光震慑,下意识地挺直身躯,齐声应命。樊哙胸膛剧烈起伏,最终也只是狠狠一跺脚,将屠刀重重插回刀鞘,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众人领命,带着沉重的心情匆匆退出大帐,执行这屈辱却不得不为的求生之策。偌大的帐内,瞬间只剩下刘邦和萧何两人,以及地上那具逐渐冰冷的斥候尸体,还有那滩刺目的、散发着浓重铁锈味的暗红血污。

压抑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再次笼罩。寒风透过毡帘的缝隙钻入,吹得烛火疯狂摇曳,将刘邦和萧何的影子在帐壁上拉扯得忽大忽小,扭曲变形。

“沛公…” 萧何看着刘邦依旧紧绷如铁的背影,欲言又止。他知道,这位看似油滑的亭长,骨子里藏着何等骄傲与不甘。今日之辱,如同滚烫的烙铁,深深烫在了他的心上。

刘邦没有回头,只是缓缓走到帐中那滩血污旁,低头看着那凝固的暗红色。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一种巨大的、几乎要将他撕裂的屈辱和愤怒!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帐壁上悬挂的那柄赤霄剑!剑鞘上芒砀山泥污和暗沉蛇血的痕迹,在昏黄的烛光下显得格外狰狞刺目!

“赤帝子…呵呵…赤帝子…” 刘邦喉咙里发出低沉嘶哑的、如同夜枭悲鸣般的笑声,充满了无尽的自嘲与悲愤,“连条活路…都要跪着去求…算哪门子的帝子…”

他猛地抬手,似乎想将那柄象征天命的赤霄剑狠狠拽下摔碎!但手指在触碰到冰冷剑鞘的瞬间,却又如同被烫到般猛地僵住。他死死攥紧了拳头,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咯咯的爆响,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留下几道渗血的月牙痕。

就在这时! “沛公!先生!快!快出来看!天…天上!!” 帐外突然传来张良那素来沉稳、此刻却带着难以抑制的惊骇与激动的声音!

刘邦和萧何猛地一惊,霍然转头看向帐门!

张良已不顾礼数,一把掀开毡帘冲了进来!这位素来智珠在握、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谋士,此刻脸上竟布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惊与激动!他素雅的深衣被寒风吹得凌乱,几缕发丝贴在额前,呼吸急促,一手指着帐外漆黑的夜空,声音因极度的震撼而微微发颤: “星…星象!五星…五星聚于东井!前所未有…亘古未闻之异象啊!!!”

“什么?!” 萧何瞳孔骤然收缩,失声惊呼!五星聚!这是只存在于上古传说、象征天命更迭、圣主降世的至高天象!

刘邦浑身剧震!眼中那狂怒的火焰瞬间被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惊愕所取代!他不再犹豫,甚至顾不上披上裘衣,一个箭步冲出大帐!萧何紧随其后!

帐外,凛冽的寒风如同冰刀般扑面而来,瞬间刺透了单薄的衣衫!然而,此刻的刘邦和萧何,却浑然不觉!

只见那笼罩了关中大地数月之久的、厚重如铁的铅灰色云层,不知何时,竟被一股无形的、沛然莫御的力量撕开了一道巨大的、贯穿南北的天裂!在那片深邃澄澈得如同墨玉般的夜空中,璀璨的星河如同一条流淌着碎钻的天河,横亘而过!

而在天河之畔,东方青龙七宿所在的方位,井宿(东井八星,属双子座)区域,五颗光芒各异、璀璨夺目的星辰,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违反常理的姿态,紧密地汇聚在一起!如同五颗被无形丝线牵引的明珠,悬停于深邃的夜幕!

最东方,岁星(木星)庞大而明亮,散发着温润庄重的青白色光芒,如同帝王的冠冕,煌煌然居于核心! 其侧,荧火星(火星)炽烈如血,红芒吞吐不定,带着兵戈杀伐之气,灼灼逼人! 镇星(土星)色泽淡黄,光芒内敛而厚重,如同承载大地的基石,稳稳拱卫! 太白星(金星)璀璨如银,锋芒毕露,其光皎洁冷冽,锐不可当! 辰星(水星)则幽蓝闪烁,灵动诡谲,如同暗夜中的精灵,穿梭其间!

这五颗代表着五行、五方、五德流转的至尊星辰,此刻竟奇迹般地摒弃了各自的轨迹,跨越了浩瀚的星海,在这片象征秦地分野的东井之域,汇聚成一道惊世骇俗的、无比和谐又充满无上威严的星环!五色光芒交相辉映,青、红、黄、白、蓝,在深蓝的天幕上流淌、融合,形成一片神圣而恢弘的光晕!那光芒之盛,甚至盖过了周围的万千星辰,将霸上军营所在的这片枯寂冰冷的冻土,映照得如同神临之地!

整个军营,数万将士,此刻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所有人都忘记了寒冷,忘记了恐惧,忘记了不远处那随时可能降临的灭顶之灾!他们仰着头,张着嘴,脸上凝固着极致的震撼、茫然,以及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难以言喻的敬畏!无数道目光,痴痴地、呆呆地,聚焦在那片撕裂黑暗、悬于天穹的神迹之上!营火在巨大的星辉下黯然失色,如同卑微的萤虫。

“五…五星…聚东井…” 萧何仰望着那片璀璨到令人眩晕的星穹,身体因为巨大的震撼而微微颤抖,口中无意识地喃喃自语,素来沉稳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岁星居东,青帝之位…荧惑在南,赤芒耀世…赤帝代青…赤帝代秦…天命!这是煌煌天命啊!” 他的目光猛地转向身旁的刘邦,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热光芒!

张良早已取出随身携带的、用于观测星象的简易玉衡(小型窥管),双手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对着那片璀璨的星域反复观测、计算。他那双深邃如渊的眼眸中,此刻充满了洞悉天机的智慧之光和一种近乎虔诚的敬畏: “《天官书》有载:‘五星分天之中,积于东方,中国利!积于西方,外国用兵者利!’今五星聚于东井,乃秦之分野!星聚有序,光芒和谐,无犯冲斗杀之凶戾!此非寻常聚散,乃…乃圣主受命于天,革故鼎新之兆!沛公!此象…应在我军!应在您身!”

刘邦僵立在刺骨的寒风中。凛冽的风如同冰冷的鞭子抽打着他裸露的脖颈和脸颊,却无法冷却他此刻内心那如同火山般奔涌的、滚烫的洪流!他仰着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天穹之上那片璀璨夺目、五色流转的神圣光晕!那光芒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直抵灵魂的温度,穿透了他眼中因屈辱和愤怒而蒙上的血翳,穿透了他因恐惧和绝望而冰封的心脏!

岁星的青白、荧惑的血红、镇星的淡黄、太白的银白、辰星的幽蓝…五色光芒在他瞳孔深处交织、旋转、汇聚!最终,那代表着荧惑的、炽烈如血的红芒,仿佛燃烧起来,越来越盛,越来越亮!与他腰间那柄赤霄剑鞘上暗沉的蛇血痕迹,与他掌心紧握时渗出的温热鲜血,产生了某种跨越时空的、血脉相连般的共鸣!

一股难以言喻的、沛然莫御的力量,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冲垮了他心中所有的屈辱、恐惧和犹疑!一股前所未有的、睥睨天下的豪情与自信,如同初升的朝阳,在他胸膛中轰然爆发!

“赤帝子…” 刘邦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动,声音低哑,却带着一种斩断枷锁般的清明与力量。他缓缓低下头,不再仰望星空,而是将目光投向脚下这片被星辉笼罩的、冰冷而坚实的关中大地。他的眼神,锐利如鹰隼,深邃如寒潭,充满了掌控一切的决心和一种君临天下的威严!

他猛地抬手! “呛啷——!!!” 一声清越激昂、如同龙吟九霄般的剑鸣响彻夜空!赤霄剑再次出鞘!

这一次,剑锋不再迟疑,不再迷茫!冰冷的剑身映照着天穹之上璀璨的五星神辉,青、红、黄、白、蓝五色流光在锋锐的剑脊上跳跃、流淌!剑脊深处,那两个古朴的篆字“赤霄”,仿佛被注入了生命,在星光的映照下,透射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神圣而威严的赤金色光芒!那光芒,与天穹之上荧惑星炽烈的赤芒,交相辉映,浑然一体!

刘邦双手紧握剑柄,将赤霄长剑高高举起!剑锋直刺那片汇聚了五星神辉的、象征着天命更迭的璀璨天穹!

“天命——在我!!!”

一声石破天惊、带着无尽狂放与绝对自信的咆哮,从刘邦的胸腔深处炸响!如同惊雷滚过霸上军营的每一个角落!声音压过了呼啸的寒风,压过了万千士卒的惊呼!

这一声咆哮,如同点燃了沉寂火山的引信!

短暂的死寂之后,整个霸上军营彻底沸腾了!如同压抑万年的熔岩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所有目睹了这神迹、听到了这宣告的将士,心中的震撼、茫然、恐惧,瞬间被一种狂热的、近乎信仰的洪流彻底淹没!

“赤帝子——!!!” “天命所归——!!!” “沛公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和对天命神授的绝对虔诚,如同初起的飓风,以沛然莫御之势,席卷了整个霸上军营,冲垮了营垒,冲破了黑暗,直上九霄!无数士卒激动得热泪盈眶,扔掉手中的兵器,朝着刘邦的方向,朝着那柄直指天命的神剑,疯狂地跪拜下去!额头重重叩在冰冷的冻土之上!声浪一浪高过一浪,汇成一股席卷天地的洪流!

萧何和张良站在沸腾的人海边缘,看着那个在星辉与剑光中如同神只般矗立的身影,看着眼前这山呼海啸、民心军心彻底归负的盛景,脸上同时露出了如释重负的、却又无比深邃复杂的笑容。

张良轻轻捋了捋被狂风吹乱的发丝,深邃的目光再次投向那片依旧璀璨的五星聚东井之域,低声叹道:“天命…虽昭,然人事未尽。项羽…已在咫尺。” 他的目光转向东方,那浓重的黑暗深处,仿佛已经听到了楚军铁蹄踏碎冻土的轰鸣。

刘邦缓缓放下直指苍穹的赤霄剑。剑身上流淌的星光渐渐内敛,但那“赤霄”二字透出的赤金光芒,却仿佛烙印般,深深印入了每一个仰望者的灵魂深处。他脸上的狂暴戾气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静与威严,如同深不可测的寒潭。

他收剑入鞘,动作沉稳有力,目光扫过眼前跪伏的万千将士,扫过远处依旧被黑暗笼罩的、项羽大军压境的方向,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冰冷的、带着无尽战意的弧度。

“传令!” 刘邦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震天的声浪,带着一种定鼎乾坤的力量: “明日…开辕门!迎…项将军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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