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语
《大吴边事录?德佑纪》载:“瓦剌太师也先,善侦敌踪,每伺隙而动,尤善借内奸传讯,故能屡陷大吴兵将。” 德佑年间落马坡之役,镇刑司旧党引瓦剌伏兵截杀帝驾,宣府卫残兵虽奋勇破敌,然内奸暗泄帝踪,萧桓饥寒交迫间,终为瓦剌搜山骑兵所俘。此俘非仅力竭之失,更藏朝堂诡谋 —— 密信印鉴隐现诏狱署痕迹,兵力调度遭内奸误导,谢渊虽察端倪,却迟一步救驾。今唯述俘帝半日始末,不涉前因后果,以细节显困厄之烈、人心之险,为后续救驾留径。
残血染袍寒雾侵,龙旗半卷失荒岑。
饥肠空抱忠魂泪,一缚终成敌帐禽。
囚帐寒侵龙体孤,忠良血染护君途。
援兵已近锋刃待,不教蛮夷笑大吴。
厮杀后的荒坡上,血腥味混着瘴雾的腐气,呛得人喉咙发紧。玄夜卫士兵正拖拽着黑衣人的尸体,堆叠在枯树下,每具尸体的甲胄上都留着镇刑司的令牌痕迹,有的令牌还沾着残兵的血渍,将 “镇刑” 二字染成暗红。宣府卫参将站在尸体旁,左臂的伤口刚用粗布条缠好,血仍从布条缝隙渗出,滴在地上的明黄色布屑上 —— 那是方才厮杀时,从黑衣人手中夺回的龙袍碎片。“谢太保,” 参将声音沙哑,指着一具黑衣人尸体,“此人腰间的密信,封蜡是诏狱署的样式,印鉴虽模糊,却能辨出‘徐’字残痕。”
谢渊接过密信,指尖抚过封蜡 —— 诏狱署的封蜡掺有工部特制的朱砂,遇火会显暗红色,与寻常封蜡不同。他示意玄夜卫文勘房主事张启查验,张启取出放大镜(工部仿制西域器物,专用于勘验痕迹),凑近密信:“太保,印鉴是诏狱署提督徐靖的私印,只是被刻意磨去了右下角,以防辨认。信中写着‘帝驾往东南废弃驿站,可遣骑兵搜山截杀’,笔迹与此前伪造玄夜卫令牌的字迹一致,应是同一人所书。” 秦飞皱眉:“徐靖竟胆大包天,连密信都敢用私印?” 谢渊摇头:“非也,他是故意留痕,若事败,便推给镇刑司旧党,自己摘干净。”
马车内,萧桓望着窗外的惨状,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车壁 —— 壁上还留着方才黑衣人射箭的凹痕,箭簇虽已拔除,却仍能看到木质上的血渍。他腹中早已空空,昨日仅吃了半块干硬的饼,此刻饥寒交迫,连呼吸都带着寒意。亲卫小校端来一碗浑浊的水,萧桓接过,却未饮,反而递给身边的一名伤兵:“你伤重,先喝。” 伤兵含泪摇头:“陛下,臣不渴,您喝吧。” 萧桓轻叹:“都这般境地了,还分什么君臣。” 他将水碗递回,目光落在车外的残兵身上 —— 有的士兵断了右腿,正用长刀撑着地面,帮着搬运尸体;有的士兵中了箭,箭簇仍插在肩头,却仍在清点战场痕迹。
谢渊掀开车帘,见萧桓脸色苍白,忙道:“陛下,此地不宜久留,瓦剌若得知镇刑司伏兵败亡,恐会派更多骑兵搜山。臣已令岳谦率京营在前开路,往西南的宣府卫据点转移,那里有粮饷与军医。” 萧桓点头,扶着车壁起身,却因体力不支,踉跄了一下,谢渊连忙扶住他:“陛下保重龙体,臣定护您安全抵达据点。” 萧桓苦笑:“朕这龙体,倒让你们这些忠勇将士受累了。方才厮杀,又折了多少弟兄?” 谢渊垂首:“回陛下,阵亡十二人,重伤七人,轻伤不计其数。” 萧桓闭上眼,泪水滑落:“都是朕的错,若不是朕轻信内奸,也不会让弟兄们白白牺牲。”
转移队伍刚启程,玄夜卫哨探便策马奔来,翻身下马时险些栽倒,甲胄上沾着新鲜的血渍:“太保!陛下!西北方向发现瓦剌骑兵,约莫五十人,正朝着我们的方向搜来,速度极快!” 谢渊心中一紧 —— 按原计划,瓦剌骑兵应在东南方向,为何突然转向西北?他看向被押在队伍后的镇刑司黑衣人,厉声问道:“你们是不是还有同党,给瓦剌传了讯?” 黑衣人蜷缩在马背上,声音发颤:“没…… 没有!我们只知道东南的伏兵,不知道瓦剌骑兵的动向!” 秦飞上前,按住黑衣人的肩膀:“你若说实话,可免你死罪;若敢隐瞒,玄夜卫的诏狱,有的是让你开口的法子。” 黑衣人仍摇头,却眼神闪烁,显然有所隐瞒。
谢渊当机立断,对秦飞道:“你率玄夜卫断后,拖延瓦剌骑兵;岳谦率京营护着陛下先走,往西南据点赶;我与参将留下,审问这黑衣人,逼他说出瓦剌的真实动向。” 秦飞躬身应道:“臣遵令!” 刚要转身,萧桓却道:“不可!秦爱卿若断后,玄夜卫兵力不足,恐难抵挡瓦剌骑兵。朕看不如这样:朕与少数残兵往东北方向走,引开瓦剌,你们率主力往西南转移,待摆脱瓦剌后,再汇合。”
谢渊忙道:“陛下万万不可!东北方向是瓦剌的包围圈,您若去了,便是自投罗网!” 萧桓摇头:“朕若与主力同行,瓦剌定会紧盯主力,弟兄们伤亡会更大。朕带少数人引开他们,你们才能安全转移,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亲卫小校立刻跪下:“陛下,臣愿随您走!就算拼了命,也护陛下周全!” 十余名残兵纷纷跪下,齐声喊道:“臣等愿随陛下!” 谢渊看着萧桓坚定的眼神,知道劝不动,只能含泪道:“陛下,臣给您留二十名精锐残兵,还有半袋干粮与水囊,臣会尽快率主力来接应您!”
萧桓与残兵们往东北方向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瘴雾越来越浓,每走一步都需拨开黏腻的树枝。腹中的饥饿愈发强烈,萧桓扶着一棵枯树喘息,亲卫小校递来一块干硬的饼,萧桓接过,掰成小块,分给身边的残兵:“大家都吃点,保存体力。” 残兵们接过饼,却舍不得咬 —— 这是最后一点干粮,他们想留给陛下。萧桓见状,率先咬了一口饼,干涩的饼渣剌得喉咙生疼,却仍笑道:“你们看,这饼虽硬,却能填肚子,快吃。” 残兵们这才小口啃起来,泪水混着饼渣咽下,心中满是酸楚。
忽然,远处传来马蹄声,夹杂着瓦剌兵的呼喊:“搜仔细点!太师有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萧桓心中一紧,对残兵们道:“快,躲进前面的山洞!” 残兵们扶着萧桓,快步冲进山洞 —— 山洞狭小,仅能容下十余人,洞口被藤蔓遮挡,不易被发现。马蹄声越来越近,萧桓屏住呼吸,听着瓦剌兵的脚步声从洞外经过,心中祈祷他们不要发现。亲卫小校握紧长刀,目光警惕地盯着洞口,指尖因紧张而发白 —— 他已做好准备,若瓦剌兵发现山洞,便冲出去拼杀,为陛下争取时间。
瓦剌兵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萧桓刚松了口气,却听到洞外传来 “咔嚓” 一声 —— 是藤蔓被刀砍断的声音!一名瓦剌兵的脑袋探进山洞,看到萧桓的龙袍一角,立刻喊道:“这里有大吴的人!快过来!” 萧桓心中一沉,对残兵们道:“你们从洞后的密道走,朕来断后!” 亲卫小校急道:“陛下,臣等不走!要走一起走!” 萧桓厉声道:“这是命令!你们走了,才能去给谢爱卿报信,让他来救朕!若都死在这里,谁来报仇?” 残兵们含泪点头,钻进洞后的密道,亲卫小校最后看了萧桓一眼,咬牙跟上。
萧桓刚要跟着钻进密道,瓦剌兵已冲进山洞,弯刀指着他的咽喉:“不许动!你是谁?” 萧桓挺直脊背,冷声道:“朕乃大吴皇帝萧桓,尔等敢伤朕,定让你们瓦剌覆灭!” 瓦剌兵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立刻将萧桓围住:“原来是大吴皇帝!抓起来,献给太师!” 萧桓挣扎着想要反抗,却因饥寒交迫,体力不支,被瓦剌兵按在地上,绳索紧紧绑住他的双手,勒得手腕生疼。
瓦剌将领巴图策马赶来,看到被绑的萧桓,翻身下马,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语气嚣张:“萧桓,没想到你也有今日!落马坡设伏没抓到你,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 萧桓瞪着巴图,啐了一口:“狗贼!朕就是死,也不会向你们瓦剌屈服!” 巴图冷笑一声,挥手道:“带上去,好生看管,别让他死了 —— 太师还要用他换大吴的城池与金银!” 瓦剌兵将萧桓押上战马,萧桓回头望向山洞的方向,心中满是愧疚 —— 亲卫小校他们还没走远,若瓦剌兵发现密道,他们也会有危险。
与此同时,谢渊正审讯那名镇刑司黑衣人。张启将密信放在黑衣人面前,指着信中的路线:“你还敢说没传讯?这路线与瓦剌骑兵的动向完全一致,若不是你暗中传讯,瓦剌怎么会突然转向西北?” 黑衣人终于撑不住,哭道:“太保饶命!是…… 是镇刑司副提督石崇让我做的!他说若瓦剌抓不到陛下,就杀了我的家人!我传讯用的是石崇给的暗号,通过瓦剌细作传出去的,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
谢渊心中一沉:“石崇现在在哪里?他还有什么计划?” 黑衣人摇头:“石崇早就逃去漠北了,他说等瓦剌抓到陛下,就会与徐靖里应外合,推萧栎登基。其他的…… 臣真的不知道了!” 秦飞怒道:“你这叛徒!为了家人,就出卖陛下,出卖大吴!” 谢渊却摆手:“先将他押下去,严加看管,日后再审。秦飞,你立刻率玄夜卫去东北方向,寻找陛下的踪迹;岳谦,你率京营继续往西南据点走,若我们三日未归,你便率部回京师,与徐靖周旋,防止他作乱。”
秦飞率玄夜卫赶到东北方向时,只看到山洞外的打斗痕迹 —— 地上有瓦剌兵的血迹,还有半块龙袍布屑,显然萧桓已被瓦剌抓走。秦飞捡起布屑,眼中满是焦急:“快,顺着马蹄印追!一定要追上瓦剌兵,救回陛下!” 玄夜卫士兵们策马狂奔,马蹄声在密林里回荡,朝着瓦剌兵离去的方向追去。
瓦剌兵押着萧桓往西北方向走,途中不断有瓦剌骑兵加入,队伍越来越壮大。萧桓坐在马背上,双手被绑在身后,绳索勒得手腕出血,却仍挺直脊背,不肯低头。巴图策马走在萧桓身边,时不时嘲讽道:“萧桓,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有皇帝的威风?不如投降太师,太师定会封你个王爵,让你衣食无忧。” 萧桓冷哼:“朕乃大吴开国皇帝萧武之后,岂会降你这等蛮夷?你若敢伤朕,谢渊定会率大军踏平你们瓦剌!”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萧桓腹中的饥饿与身上的寒冷愈发强烈,眼前渐渐发黑,险些从马背上摔下来。巴图见状,冷笑一声,扔给他一块生肉:“吃吧,别饿死了,太师还要用你换好处。” 萧桓看着那块带着血丝的生肉,胃里一阵翻腾,挥手将肉打落在地:“朕就是饿死,也不吃你们瓦剌的东西!” 巴图怒道:“给脸不要脸!若不是太师有令,我现在就杀了你!” 他举起弯刀,作势要砍,却被身边的瓦剌亲兵拦住:“将军,太师有令,不可伤萧桓性命,我们还是遵令吧。” 巴图悻悻地放下刀,瞪了萧桓一眼。
秦飞率玄夜卫追了半个时辰,终于看到瓦剌兵的背影。他对玄夜卫士兵们道:“我们人少,不能硬拼,只能偷袭。你们分成两组,一组从左侧绕到瓦剌队伍后面,放箭扰乱他们;一组随我从右侧冲,目标是救出陛下。” 玄夜卫士兵们齐声应道:“遵令!” 两组士兵立刻分开,朝着瓦剌队伍包抄过去。秦飞握紧长刀,目光紧盯着被押在队伍中间的萧桓,心中暗忖:陛下,再坚持一会儿,臣来救您了!
左侧的玄夜卫士兵率先放箭,箭雨朝着瓦剌队伍射去,瓦剌兵顿时乱作一团。巴图怒道:“有埋伏!快,保护好萧桓!” 瓦剌兵们纷纷举起盾牌,抵挡箭雨。秦飞趁机率右侧的玄夜卫士兵冲上去,长刀挥舞,斩杀了几名瓦剌兵,朝着萧桓的方向靠近。“陛下!臣来救您了!” 秦飞喊道。萧桓看到秦飞,眼中闪过一丝希望,挣扎着想要从马背上下来,却被瓦剌兵死死按住。
巴图见状,立刻率瓦剌亲兵围住秦飞:“想救萧桓,先过我这关!” 秦飞与巴图缠斗起来,两人刀法都极为精湛,一时难分胜负。玄夜卫士兵们虽奋勇杀敌,却因人数太少,渐渐落入下风。一名瓦剌兵趁秦飞不注意,从背后偷袭,弯刀朝着秦飞的后背砍去。秦飞察觉时已来不及躲闪,只能硬生生受了一刀,鲜血立刻渗出来。巴图趁机一脚踹在秦飞的胸口,秦飞摔倒在地,瓦剌兵们立刻围上来,将他按住。
萧桓看到秦飞被俘,心中一痛,挣扎着喊道:“秦爱卿!你们放开他!有什么冲朕来!” 巴图走到秦飞面前,用弯刀指着他的咽喉:“玄夜卫的指挥使,倒是忠勇。可惜啊,今日你们都要成为太师的阶下囚!” 秦飞瞪着巴图,啐了一口:“狗贼!就算被俘,我也不会屈服!” 巴图冷笑:“那就把你们一起押回大营,让太师处置!” 瓦剌兵们将秦飞绑起来,与萧桓一同押在队伍中间,继续往西北方向走。
萧桓看着秦飞背上的伤口,心中满是愧疚:“秦爱卿,是朕连累了你。” 秦飞摇头:“陛下言重了!臣身为玄夜卫指挥使,护驾是臣的本分,就算战死,也无怨无悔!” 萧桓闭上眼睛,泪水滑落 —— 他没想到,自己不仅没能逃脱,还连累了秦飞,若谢渊知道,不知会有多焦急。
谢渊率残兵赶到时,只看到地上的血迹与散落的箭枝,却不见萧桓与秦飞的踪影。参将捡起一支瓦剌兵的箭,递给谢渊:“太保,这是瓦剌骑兵常用的狼牙箭,箭尾刻着也先的标记,陛下与秦指挥使定是被也先的人押往瓦剌大营了。” 谢渊看着箭枝,眼中满是愤怒与焦虑:“我们必须尽快追上他们,若陛下被押到也先大营,后果不堪设想!”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谢渊忽然看到前方有两名玄夜卫士兵朝着自己跑来 —— 是之前随秦飞偷袭的士兵,身上都带着伤。“太保!” 士兵们跪下,声音带着哭腔,“秦指挥使被俘了,陛下也被瓦剌兵押往西北的瓦剌大营,我们拼了命才逃出来报信!” 谢渊扶起士兵们,道:“你们辛苦了,快说说,瓦剌兵有多少人?秦指挥使的伤势如何?” 士兵们道:“瓦剌兵约莫有一百人,秦指挥使背上中了一刀,伤势很重,却仍不肯屈服。”
谢渊沉思片刻,对参将道:“我们现在人少,若强行追击,恐难敌瓦剌兵。不如先往西南的宣府卫据点,与岳谦汇合,再调宣府卫副总兵李默的兵力,一同前往瓦剌大营,救出陛下与秦指挥使。” 参将点头:“太保所言极是,我们现在只能这样做,若单独追击,只会白白牺牲。” 谢渊叹了口气,望向西北方向,心中暗忖:陛下,秦爱卿,你们一定要坚持住,臣定会尽快来救你们!
瓦剌兵押着萧桓与秦飞,终于抵达瓦剌大营。大营外,也先的亲兵早已等候在那里,看到萧桓,立刻通报也先。也先坐在中军帐的虎皮椅上,手中摩挲着一柄镶嵌宝石的弯刀,见萧桓与秦飞被押进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萧桓,我们又见面了。上次落马坡让你逃了,这次看你还怎么逃!”
萧桓挺直脊背,冷声道:“也先,你抓了朕,又能如何?大吴的将士们定会来救朕,到时候,你们瓦剌定会覆灭!” 也先大笑:“覆灭?就凭谢渊那点兵力?萧桓,朕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写下降书,让大吴割让宣府、大同两座城池,再献上黄金十万两,朕就放你回京师,还会放了你的这位玄夜卫指挥使。”
秦飞怒道:“陛下,不可答应他!割地赔款,只会让瓦剌得寸进尺,大吴的江山,绝不能让给蛮夷!” 也先脸色一沉,对亲兵道:“掌嘴!让他知道什么叫规矩!” 亲兵上前,刚要打秦飞,萧桓厉声道:“住手!不许碰他!朕不会写降书,你们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也先盯着萧桓,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萧桓,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朕有的是办法让你屈服。来人,把他们押下去,关在囚帐里,不给水,不给饭,看他们能撑多久!” 亲兵们领命,将萧桓与秦飞押出中军帐,关进一座简陋的囚帐 —— 帐内只有两块冰冷的石头,连稻草都没有,寒风从帐缝里灌进来,冻得人瑟瑟发抖。
萧桓与秦飞坐在石头上,秦飞背上的伤口仍在渗血,却仍安慰萧桓:“陛下,您别担心,谢太保定会来救我们的。臣已在途中留下了玄夜卫的联络记号,谢太保看到记号,就能找到这里。” 萧桓点头,看着秦飞苍白的脸色,心中满是感激:“秦爱卿,委屈你了。若能平安回京,朕定要重赏你。” 秦飞苦笑:“陛下平安,便是对臣最好的奖赏。”
囚帐外,瓦剌兵巡逻的脚步声不绝于耳,寒风卷着雪花(此处非季节描写,仅为环境惨状铺垫,可改为 “寒风卷着沙尘”),打在帐壁上,发出 “呜呜” 的声响。萧桓腹中饥饿难忍,嘴唇干裂,却仍强撑着与秦飞商议:“秦爱卿,你看这囚帐的守卫,有什么办法能逃出去?” 秦飞环顾四周,低声道:“囚帐的柱子是木头做的,臣试着用手腕的绳索磨柱子,若能磨断柱子,或许能砸开帐门。只是…… 臣的伤口疼得厉害,恐怕要劳烦陛下帮忙。”
萧桓点头,挪到柱子旁,用手腕的绳索开始磨柱子 —— 绳索粗糙,很快便将手腕磨出血,钻心的疼痛传来,萧桓却咬牙坚持。秦飞也靠过来,两人一起磨柱子,汗水顺着额头流下,混着伤口的血,滴在地上。磨了约莫一个时辰,柱子终于出现一道裂痕,萧桓与秦飞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就在此时,囚帐的门被掀开,巴图走了进来,看到柱子上的裂痕,怒道:“你们竟敢想逃跑!” 他一脚踹在萧桓的胸口,萧桓摔倒在地,一口鲜血喷出。秦飞怒道:“狗贼!不许伤陛下!” 巴图冷笑,对亲兵道:“把他们分开关,再多加守卫,看他们还怎么逃!” 亲兵们将萧桓与秦飞分别押往两座囚帐,萧桓躺在囚帐的地上,胸口剧痛,却仍想着:不能放弃,谢爱卿还在等着我,大吴的百姓还在等着我。
与此同时,谢渊已抵达宣府卫据点,与岳谦汇合。岳谦见谢渊脸色凝重,忙道:“太保,陛下与秦指挥使的情况如何?” 谢渊道:“他们被押往瓦剌大营了,我们必须尽快调兵,救出他们。李默副总兵呢?让他立刻来见朕。” 岳谦道:“李副总兵已在帐外等候,他带来了宣府卫的五千兵力,随时可以出发。” 谢渊点头:“好,让李默进来,我们商议一下进攻瓦剌大营的计划。”
李默走进帐内,躬身道:“太保,末将奉命前来,听候差遣!” 谢渊铺开舆图,指着瓦剌大营的位置:“瓦剌大营设在西北的黑松林,易守难攻。我们分三路进攻:李默,你率宣府卫兵力从正面进攻,吸引瓦剌兵的注意力;岳谦,你率京营从侧面绕到瓦剌大营的后方,截断他们的退路;我率玄夜卫与残兵从中间突破,目标是救出陛下与秦指挥使。” 李默与岳谦齐声应道:“遵令!”
次日清晨,谢渊率大军朝着瓦剌大营进发。一路上,谢渊不断派出哨探,打探瓦剌大营的动静。哨探回报:瓦剌大营的守卫比之前更森严,也先还调来了两千兵力,显然是怕大吴军队来救驾。谢渊皱眉:“也先倒是谨慎,不过…… 我们也有准备。李默,你率部在正面佯攻,尽量拖延时间,给岳谦与朕争取机会。” 李默躬身应道:“末将遵令!”
瓦剌大营内,萧桓躺在囚帐的地上,意识渐渐模糊 —— 他已一天没喝水、没吃饭,胸口的伤势也越来越重。忽然,囚帐的门被掀开,一名瓦剌兵端着一碗水和一块饼走进来,放在萧桓面前:“太师有令,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你肯写降书,就给你水和饭;若不肯,就等着饿死吧。” 萧桓睁开眼,看着水和饼,腹中的饥饿愈发强烈,却仍摇头:“朕不会写降书,你们别白费力气了。”
就在此时,瓦剌大营外传来厮杀声 —— 是李默率宣府卫兵力发起了正面进攻。巴图匆匆赶到也先的中军帐:“太师,大吴军队来进攻了,正面兵力很多,我们该怎么办?” 也先皱眉:“谢渊果然来了!传朕的命令,让正面的兵力顶住,再调一千兵力去支援,绝不能让他们突破大营!” 巴图领命,匆匆离去。也先走到舆图前,看着舆图上的标记,心中暗忖:谢渊,你以为这样就能救出萧桓?朕早就设好了埋伏。
谢渊听到正面的厮杀声,对身边的玄夜卫士兵道:“走,我们趁现在瓦剌兵注意力在正面,从中间突破!” 玄夜卫士兵们跟着谢渊,悄悄靠近瓦剌大营的中间防线 —— 这里的守卫果然减少了,谢渊率部发起突袭,很快便突破了防线,朝着囚帐的方向奔去。“陛下!秦指挥使!臣来救你们了!” 谢渊喊道。
萧桓听到谢渊的声音,心中一喜,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道:“谢爱卿!朕在这里!” 谢渊循声找到萧桓的囚帐,砍开帐门,看到躺在地上的萧桓,忙上前扶起他:“陛下,您没事吧?臣来晚了!” 萧桓摇摇头,泪水滑落:“谢爱卿,你来了就好…… 秦爱卿被关在另一座囚帐,快去救他!” 谢渊点头,令玄夜卫士兵扶起萧桓,自己则率部去救秦飞。
卷尾语
大吴瓦剌俘帝之役,萧桓因内奸泄密、饥寒交迫而陷敌,秦飞为护驾被俘,谢渊虽率援军赶至,却因瓦剌设防严密,暂未能破营救主。此俘非仅力竭之失,更显旧党与瓦剌勾结之深 —— 石崇遁漠北传讯,徐靖留印鉴掩罪,每一步皆为构陷帝驾、夺权乱政之谋。然萧桓宁死不降,秦飞忠勇不屈,谢渊调兵筹谋,终为后续破营救驾留得一线生机。瓦剌大营的囚帐虽困帝驾,却困不住忠良之心;也先的威逼虽烈,却撼不动大吴之基。未尽之局,待续笔详陈,以全救驾复国之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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