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语
《大吴帝纪?德佑卷》载:“帝桓自瓦剌归,居南宫,谢渊旧部(原安定门守将,下称‘旧部’)冒死递血书,书乃渊安定门重伤时所写,仅‘死守待上皇还’六字,旧部附言‘渊临终前(实乃重伤昏迷前)嘱,若上皇归,必呈此血书,告以京师未失、民心未散’。
时李嵩党羽阻消息,旧部经玄夜卫北司护送,方得见帝。帝见血书,泪落沾纸,叹曰‘渊不负朕,朕负渊多矣’。” 时谢渊仍在西郊医帐养伤,旧部恐帝为奸佞蒙蔽,更怕血书遗失,遂冒险传递;血书非仅忠勇之证,更破李嵩 “渊欲拥兵自立” 之谣,成帝 “清奸护忠” 之关键。今唯述帝得血书半日之独角始末,不涉旁支,以细节显帝心之愧、忠良之韧、奸佞之鄙,补 “君臣相得” 历史闭环之缺。
血书染泪寄忠魂,死守孤城待上恩。
帝见残痕心欲碎,一声长叹忆孤臣。
血痕淡染粗麻纸,六字千钧系国基。
不是旧部冒死递,谁传忠语到君知?
偏殿的窗纸蒙着层薄灰,晨光透进来时,竟染得殿内空气都泛着冷白。风裹着庭中半枯的银杏叶,卷过廊下朱红的柱础,撞在石栏上发出细碎的 “啪嗒” 声,像谁在暗处轻叩,搅得殿内的寂静愈发沉滞。萧桓坐在紫檀木案后,指腹反复摩挲着《玄夜卫北司密报》的纸边,案头宫灯的光晃了晃,映得密报上 “削其兵权” 四字忽明忽暗 —— 他的指甲已将那行墨字划得发毛,纸页边缘起了卷,墨痕斑驳得像他此刻乱作一团的心。
自他从瓦剌漠北狼狈归京,算来已逾半月。南宫的宫墙虽不高,却像道无形的牢笼:白日里送水的太监身后总跟着玄夜卫的眼线,夜里床榻下的地砖缝里似都藏着耳朵,连他想给西郊递句口信,都要借秦飞送冬衣的机会,将字条裹在棉絮里,还得担着被李嵩党羽搜出的风险。方才秦飞送来的密报,便是藏在衣襟内侧的夹层里,边角被体温焐得发潮,“谢渊久掌军政,恐生异心” 的字句,像根针,扎得他指尖发麻 —— 李嵩哪里是怕谢渊 “生异心”,分明是怕谢渊握着军政大权,断了他 “挟监国以令诸侯” 的念头。
案角堆着的刑部侍郎奏疏,封皮已被他翻得软塌。疏里写 “诏狱署囚房内,渊旧部多有被严刑逼供者”,他甚至能想象出那场景:诏狱潮湿的地牢里,烙铁烧得通红,烫在旧部的皮肉上,滋滋冒起白烟,可那些曾跟着谢渊守安定门的汉子,竟没一个肯屈招 “谢渊谋逆”。可他这个皇帝,连一道 “暂缓用刑” 的旨意都传不进诏狱 —— 徐靖是李嵩的人,诏狱的门,早被他们焊死了。
萧桓放下密报,起身踱到窗边,指尖按在冰凉的窗棂上,木缝里还嵌着去年冬日的残雪,硌得指腹发疼。他望向南方天际,西郊医帐就在城南十里外的竹林边,谢渊左臂的箭创该还没好透吧?那日安定门之战,秦飞说谢渊中箭后,是被亲兵用盾牌抬下城楼的,箭杆拔出来时,带出的血染红了半面甲胄。可谢渊怕是还不知道他已归京 —— 李嵩早把 “上皇归京” 的消息压了下去,只对外说 “瓦剌放回的是假帝”,就是怕谢渊借着 “迎上皇” 的由头,收拢京营的兵权。
“谢渊若倒了,京师的防务便真成了空架子。” 他低声自语,喉间发紧。去年瓦剌围城时,是谢渊抱着《大吴祖制录》跪在奉天殿,力拒南迁;是谢渊带着伤,在安定门楼上守了七日七夜;如今瓦剌虽退,大同、宣府的边卫还虚着,通州仓的粮饷还亏着,若谢渊再被削权,别说御敌,怕是京城里的流民都要闹起来。可他困在这南宫里,连殿门都难踏出半步,只能眼睁睁看着李嵩的人在朝堂上翻云覆雨,像个局外人,连棋子都算不上。
忽听得殿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伴着秦飞压得几乎听不见的唤声:“陛下,谢太保旧部到了,携有血书,需当面呈。” 萧桓的心猛地一沉,随即又往上提,像被谁攥住了喉咙。他快步走到殿门,袍角扫过门槛,带起一阵细尘。门帘被秦飞轻轻掀开,冷风裹着股铁锈味钻进来 —— 门外立着个身着旧甲的将领,甲胄的肩甲处有个明显的箭洞,边缘还沾着暗红的锈迹,左臂绑着的粗布绷带,从肘部缠到手腕,隐约能看见渗出来的血渍,把绷带染成了深褐色。
那将领见了他,膝盖 “咚” 地砸在青石板上,声音闷得像撞在心上。他双手高高举着个粗麻纸包,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指缝里还嵌着战场上的泥垢,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哽咽:“陛下!臣…… 臣是谢太保帐下旧部!安定门之战后,太保重伤昏迷前,蘸着臂上的血写了这封书,嘱臣‘若有朝一日上皇归京,必把这书呈到陛下跟前,告诉陛下,京师还在,臣没负大吴,没负陛下’!”
萧桓的目光落在那粗麻纸包上,纸角被反复折叠得发脆,隐约能看见里面透出的暗红痕迹。他的指尖悬在半空,竟有些不敢去接 —— 他怕这纸包里裹着的,是谢渊最后的话;怕那血字里,藏着他再也无法弥补的愧疚。风又卷过廊下,银杏叶落在将领的甲胄上,轻轻一响,却让这殿门内外的寂静,瞬间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萧桓俯身接过血书,指尖触到粗麻纸的质感,纸页上的血痕已发黑,却仍能辨出是干涸的血迹,边缘因反复折叠,有几处磨损,显是旧部传递时格外小心。他捧着血书,指尖微微颤抖 —— 自他归京,李嵩党羽便说 “谢渊已私通瓦剌,欲另立监国”,如今血书在手,便是最有力的反驳,可他更怕的是,这血书是谢渊重伤弥留时所写,那 “死守待上皇还” 六字,藏着多少忠勇与期盼?
萧桓回到案前,小心翼翼展开血书 —— 粗麻纸上,暗红色的血字歪扭却坚定,“死守待上皇还” 六字,每一笔都透着吃力,“守” 字的竖笔因手臂颤抖,有几处断痕,“还” 字的最后一笔,血痕晕染开来,像是谢渊写时,伤口又渗了血。旧部在殿外候着,秦飞递来勘验记录,言 “血书经玄夜卫文勘房主事张启核验,血痕乃人血,与谢太保先前医帐所留血样一致;字迹经御史台比对,确为渊亲笔”。
萧桓看着勘验记录上 “血痕中含草药成分,显是渊写时正敷药,伤口未愈” 的字句,心中一阵刺痛 —— 他想起安定门之战的密报,谢渊身中三箭,左臂箭创深可见骨,却仍在城楼上指挥士兵退敌,直到昏迷前,还喊着 “护好京师,等上皇归”。那时他在瓦剌营中,听闻京师危急,夜夜难眠,却不知谢渊正以性命守着他的江山,更不知谢渊竟在重伤时,还想着 “待上皇还”。
旧部在殿外补充道:“陛下,太保写此血书时,左臂已不能动,是用右手蘸着伤口渗出的血写的。当时医官劝‘太保伤势过重,当静养’,可太保说‘上皇若归,见不到朕的信,恐为奸佞所惑,朕便是疼死,也要写下这几个字’。写完后,太保便昏迷了,臣怕血书遗失,藏在甲胄夹层中,一路避开李嵩党羽的盘查,经玄夜卫护送,才敢来见陛下。”
萧桓闻言,眼眶发热,指尖抚过血书的 “死” 字,仿佛能摸到谢渊写时的决绝。他想起在瓦剌营中,也先曾劝他 “谢渊已叛,你归亦无用,不如降”,那时他虽不信,却也难免疑虑;如今想来,谢渊在京师浴血奋战,他在敌营受苦,君臣相隔千里,却仍心念彼此,而李嵩党羽,竟在此时散布谣言,妄图离间君臣,何其卑劣!
萧桓拿起案上的李嵩奏疏,疏中 “谢渊久掌军政,恐生异心,请监国削其兵权,改任礼部尚书” 的字句,此刻看来格外讽刺。他冷笑一声,指尖按在 “异心” 二字上,指节泛白 —— 谢渊若有异心,便不会在安定门死守,不会在重伤时写 “待上皇还”,更不会让旧部冒死递血书;李嵩若无私心,便不会阻他与谢渊相见,不会拖延罪证核查,更不会编造 “渊叛” 的谣言。这便是官官相护的真相:为己私利,不惜离间君臣,不惜毁弃社稷。
他想起秦飞递来的密报,言 “李嵩已令户部侍郎陈忠截留谢渊医帐的药材,欲令渊‘伤重难愈’”;还言 “徐靖在诏狱署拷打渊旧部,逼其供出‘渊谋逆’的假证”。这些奸佞的恶行,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让他忍不住握紧血书,指缝间渗出的汗,与纸上的血痕交融,分不清哪是汗,哪是血。
萧桓的脚步沉得像坠了铅,每一步都踩在殿内青砖的缝隙上,发出轻响,却似敲在自己心上。指尖攥着的血书边角已被汗浸湿,暗红的血痕晕开一点,蹭在他的衣襟上,像一道洗不掉的愧疚印记。他走到先帝神位前,神主牌上的金漆因年月而斑驳,元兴帝、永熙帝的讳字却仍清晰,在宫灯的光里映出冷光,仿佛在静静注视着他这个后辈。
他小心翼翼将血书平展在神主牌前的供桌上,血书 “死守待上皇还” 六字,正好对着神主牌,暗红的血痕与金漆相映,竟有种惊心动魄的沉重。萧桓跽跪于蒲团,腰背绷得直,却在低头时泄了气 —— 额抵着冰凉的青砖,喉间发紧,连呼吸都带着颤。
“列祖列宗在上……” 他开口时,声音比预想中更哑,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孙儿(儿臣)今日得忠良血书,才知这数月来,京师未破,非天幸,是忠良以命死守;孙儿(儿臣)能从瓦剌归京,非侥幸,是忠良以血待归。可孙儿(儿臣)呢?”
他指节扣着青砖,指腹磨得发疼,似要借这痛感清醒:“孙儿(儿臣)被俘于敌营时,日夜忧京师倾覆,却不知忠良身中数箭,左臂几乎废了,仍蘸着伤口的血写‘死守’;孙儿(儿臣)归京后,困于南宫,明知奸佞之徒散布‘忠良谋逆’的谣言,却因忌惮其势、怕起朝乱,迟迟未敢为忠良辩白;孙儿(儿臣)甚至听说,忠良的旧部被关在诏狱里,受烙铁、穿指之刑,却仍不肯诬攀忠良,可孙儿(儿臣)竟连一道‘暂缓用刑’的旨意,都难递到诏狱去……”
说到此处,他的声音终是破了,泪腺发酸,几滴泪砸在青砖上,晕开一小片湿痕:“这都是孙儿(儿臣)的过啊!是孙儿(儿臣)怯懦犹豫,是孙儿(儿臣)被奸佞蒙蔽,是孙儿(儿臣)负了忠良的死守,负了京师百姓的期盼,更负了列祖列宗托付的社稷!”
他抬手抹了把泪,再开口时,语气里多了几分颤抖的坚定:“今日这血书,是忠良用命写就的证,也是打在孙儿(儿臣)脸上的掌。孙儿(儿臣)若再不振作,若再护不住这忠良,若再清不掉这奸佞,何配坐在大吴的龙椅上?何颜面对列祖列宗的神主?何颜对得住那些因忠良死守才活下来的百姓?”
行礼起身时,他的膝盖因跪得久了发僵,却仍稳稳拿起供桌上的血书 —— 血书的边角硌着掌心,像忠良未凉的热血,烫得他心口发疼。他将血书贴在胸口,紧贴着昔日自己写的 “朕负忠良,负京师百姓” 的血书,两道血痕隔着衣料相触,似在无声地忏悔,也似在无声地立誓:
“今日起,孙儿(儿臣)定借这血书,破奸佞的谣言 —— 让百官看,忠良的血写的是‘死守’,不是‘谋逆’;定护忠良的性命 —— 谁敢再动忠良一根手指,谁敢再截留忠良的药材,孙儿(儿臣)定斩不赦;更要让天下人知,大吴的忠良不可辱,大吴的社稷不可欺,孙儿(儿臣)虽有过,却绝不会一错再错!”
他召来贴身太监,令其传旨:其一,“令玄夜卫北司指挥使秦飞,即刻护送谢渊旧部回西郊医帐,赐渊宫廷药材,严禁任何人截留”;其二,“令刑部侍郎刘景,三日之内核查谢渊被构陷案,若徐靖拖延,即刻革职,交御史台审讯”;其三,“令礼部尚书王瑾,将谢渊血书‘死守待上皇还’六字,誊抄多份,发往各边卫,以正‘渊叛’之谣”。
太监领旨退下后,萧桓重新坐回案前,将血书平铺在案上,孤灯的光映着血字,仿佛谢渊的身影就在眼前。他想起谢渊在朝堂上力拒南迁时的坚定,想起谢渊在安定门中箭时的英勇,想起谢渊重伤昏迷前的嘱托,心中愧疚更甚 —— 他当初若不听李嵩的谗言,谢渊便不会被构陷;他若早归京一日,谢渊便不会受这么多苦;他若能早掌实权,李嵩党羽便不敢如此嚣张。
血书的边缘,旧部附言 “太保嘱,若上皇归,当以京师为重,以百姓为重,勿因私怨误国事” 的字句,让萧桓眼眶再湿。谢渊在重伤时,仍不忘叮嘱他以社稷为重,而他却还在为 “如何除奸” 犹豫,这份胸怀与忠勇,更让他自惭形秽。他轻轻折起血书,藏在怀中,紧贴着昔日写的 “朕负谢渊,负京师百姓” 血书,两道血书的温度交融,像是君臣同心的见证。
萧桓召来秦飞,令其带话给谢渊:“朕已知卿忠勇,血书收之,卿且安心养伤,待卿伤愈,朕便召卿回朝,共清奸佞,共护社稷。李嵩党羽若再敢构陷,朕定斩不赦。” 秦飞领命时,见帝眼中的坚定,知这血书已让帝彻底醒悟,心中稍安。萧桓望着秦飞离去的背影,又看向案上的《大吴祖制录》,书页上 “君臣同心,社稷乃安” 的字句,被他指尖摩挲得发亮。
他想起永熙帝临终前,拉着他的手说 “谢渊乃忠良,他日若有危难,可托之以大事”,如今想来,先帝的眼光何其准。他拿起笔,在一张白宣纸上写下 “谢渊血书,乃忠勇之证,李嵩党羽敢有诋毁者,斩”,字迹力透纸背,显是下定了决心 —— 这一次,他绝不会再犹豫,绝不会再让忠良蒙冤,绝不会再让奸佞毁了大吴。
暮色渐浓,殿内的宫灯被点亮,昏黄的光映在血书上,“死守待上皇还” 六字愈发清晰。萧桓坐在案前,重新翻阅谢渊的《拒南迁疏》,疏中 “京师乃国本,臣死也要守” 的字句,与血书的 “死守” 二字呼应,让他心中安定 —— 有谢渊这样的忠良在,有血书这样的实证在,李嵩党羽的谣言终会不攻自破,京师的百姓终会安心,大吴的社稷终会稳固。
他想起旧部说 “安定门的百姓,仍在为谢太保立祠,每日都有百姓去祭拜”,想起玄夜卫密探说 “边军将士闻谢太保未叛,皆愿誓死护京师”,这些消息,像暖流一样淌过他的心田。他知道,民心在谢渊这边,军心在谢渊这边,这便是大吴最坚实的根基,是任何奸佞都无法动摇的。
夜色渐深,萧桓仍坐在案前,怀中的血书仿佛有了生命,温暖着他的胸口。他想起今日得血书的始末,从最初的震惊,到后来的愧疚,再到如今的坚定,心中的每一次起伏,都让他更懂谢渊的忠勇,更恨奸佞的卑劣。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西郊医帐的方向,虽看不见谢渊的身影,却能想象到:谢渊在医帐中,正忍着伤痛看防务图,正盼着他早日清奸,正等着与他共护社稷。
片尾
萧桓在心中默念:谢卿,你的血书,朕收到了;你的忠勇,朕知道了;你的期盼,朕不会辜负。他日,朕定与你同心,斩李嵩、徐靖之流,为你平反,为那些蒙冤的旧部报仇;朕定与你一起,守好京师,护好百姓,让大吴的江山,重现往日的繁荣,让你的忠名,永载史册,流芳千古。
殿外的风渐渐小了,宫灯的光映在《大吴祖制录》上,“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的字句,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庄重 —— 这是列祖列宗的遗训,是谢渊用生命践行的誓言,也是他这个皇帝,日后必须坚守的信念。
卷尾语
大吴帝得谢渊血书半日,非仅 “收一血书” 之事,实为帝心 “从疑虑到坚定” 之转折。从初得血书的震惊,到细察血痕的愧疚,再到明辨奸佞的愤怒,终至立誓护忠的果决,帝之心路,映照着 “君臣相得” 的难能,更显 “忠良之魂可破奸邪” 之理。
谢渊血书 “死守待上皇还” 六字,非仅忠勇之证,更破李嵩 “渊欲自立” 之谣,稳民心、固军心;旧部冒死传递,显 “忠良之部亦忠君”;帝泪落沾书、立誓清奸,见 “困厄之中仍存仁明”。此血书之递,为后续谢渊平反、李嵩伏诛、大吴中兴埋下关键伏笔 —— 君臣同心,虽有奸佞阻挠,终能破局;忠勇之魂,虽经磨难,终能昭雪。然谢渊伤势未愈,李嵩党羽未除,帝之誓言,尚需以行动兑现;大吴之危局,尚需君臣共赴,方能彻底扭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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