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眼神比脚下的花岗岩还要冷硬几分。她微微前倾身体,声音压得极低,却如同冰棱刺入卓夫人的耳膜:“我劝你最好管住你那张臭嘴。若你再学那见人就吠的疯狗,信不信我让你这张嘴,以后只能用来喝粥?”那眼神里全是冷意
花厅内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锁在陆老爷那双解开素锦的手上。
素锦一层层滑落。
一件同样体量的夜冥鬼谷子显露出来。
然而,与卓雅那件散发着温润华光、雕工繁复到令人惊叹的“夜冥鬼谷子”相比,眼前这件……
空气里仿佛响起一片无声的抽气声。
颜色黯淡!
卓雅那件是顶级的凝脂白,即使在室内光线下也莹润生辉,如同羊脂膏腴。而苏瑶这件,玉色偏青白,光泽柔和但内敛,如同蒙了一层薄薄的清霜,在满室华灯映照下甚至显得有些平淡无奇。
玉质粗糙!
卓雅的山子,玉质细腻几乎不见纹理。而苏瑶这件,细看之下,能隐约看到如同细绒般的玉质结构,虽也算纯净,但在顶级收藏家眼中,这远非“无瑕”级别。
再看其包装!卓雅用的是珍稀杏黄宫缎,苏瑶的只是普通的素锦,甚至有些地方因为包裹得随意而压出了浅浅的褶皱。
尤其刺眼的,是在那描绘着云海翻腾的边角处——赫然有一小块指甲盖大小的黄褐色油斑! (◎_◎;) 那斑点突兀地嵌在柔和的玉色里,瞬间将整件作品的“仙气”破坏殆尽,平添了几分难言的廉价感和……狼狈。
方才还狼狈跪在地上的卓夫人,这会儿在侍女的搀扶下勉强站了起来,膝盖还在隐隐作痛。可她一眼看到那油斑和朴素的玉质,满肚子的怒火和憋屈瞬间被一股巨大的幸灾乐祸和报复的快感淹没了!她甚至忘记了腿疼,指着夜冥鬼谷子,用极其夸张的音调和动作爆发出一阵尖锐的、充满讽刺的狂笑:
“哈哈哈!我的老天爷啊!!”她笑得前俯后仰,眼泪都快出来了,“这就是所谓的苏大师真品?!这就是你们二爷心肝宝贝买的‘绝世珍品’?!我原以为就算买假货,也得花点心思,装点个像模像样的盒子,用点过得去的玉料仿个大概……”
她猛地收起笑声,声音拔高到极点,带着极致的轻蔑和侮辱:“——没想到!苏小姐竟是如此‘实诚’之人!买回来这么块儿又皱又脏还带油渍的破石头,连三岁小孩捡来玩的都比这个亮堂!”
她指着那油斑,仿佛指着什么最肮脏的污秽:“瞧瞧!瞧瞧这脏东西!说不定是从哪个乡下人吃饭的油桌子上顺手捡来的破烂玩意儿!也敢拿给我们老爷贺寿?!你这是在恶心谁?!”
她的话立刻引起了在场那些本就对苏瑶持观望或轻视态度的宾客的共鸣。众人纷纷摇头,交头接耳,鄙夷之情溢于言表:
“这……这也假得太离谱了!连点品相都不讲究吗?”
“是啊,别说苏大师的真品了,就算稍好一点的仿品,也不至于用这种带明显瑕疵的料子吧?”
“看来二少这位……眼光是有点……独特啊。”有人含蓄地讽了一句。
“何止独特!”立刻有人接话,声音不小,“这简直是把老爷当傻子糊弄!当我们在座的这些见过世面的人,都是瞎子吗?!”
陆霆琛的目光在画卷展开的瞬间就猛地一凝,快速扫过那黯淡的色泽和刺眼的油斑,然后倏地转向苏瑶,墨黑的眸底翻涌着惊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他下意识地向前一步:“瑶瑶!这……”
苏瑶却依旧平静地站在原地。面对四面八方涌来的嘲弄、鄙视和陆霆琛眼中的询问,她只是微微眯起了那双漂亮的眼睛,唇角勾起一个极淡、甚至有些懒散的弧度。她的声音清晰而随意,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小事:
“嗯,她说……是地摊货,那就……地摊货吧。”她甚至连眼神都没分给狂笑的卓夫人,“左右……说什么是我自己画的,你们……也不会信的。”最后这句话,她说得极轻,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自嘲,却像一把小锤,轻轻敲在陆霆琛的心口。
一直在旁边,好不容易才维持住一点体面的陈管家此刻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惊涛骇浪和对主家的“维护之情”!他刚才劝谏被陆霆琛驳斥的憋闷,此刻找到了宣泄口。他上前一步,面向苏瑶,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愤怒的、被侮辱的腔调,厉声叱道:
“苏小姐!老爷先前是有顾虑!可二少为了您,在陆家祠堂前发下何等重誓!老爷也已经看在您和二少的份上松口,允您留待观察了!您……”
他痛心疾首地指着那幅“落魄”的 夜冥鬼谷子,语气沉痛又尖锐:
“——您怎能用如此不堪之物,来搪塞、来哄骗老爷!您这哪里是送礼?您这是把我们老爷当傻子戏耍!更是把我们整个陆家的颜面,都踩在脚下随意践踏啊!”
卓夫人立刻尖声附和:“没错!这是把陆家当傻子,把我们所有人当瞎子!亏得小雅还体谅你,为你着想!你这种人,根本不配踏进陆家大门半步!”她看向卓雅,“小雅,你说是不是?这种下作的手段,我们学都学不来!”
卓雅此刻的脸色,复杂得难以言喻。她看着那件无比粗糙还带油渍的玉山子,再对比自己那件流光溢彩的“夜冥鬼谷子”,心中那股被苏瑶压制的优越感和胜利感几乎是喷涌而出!但众目睽睽之下,她强忍着内心的狂喜,飞快地调整表情,换上那副招牌式的“体贴小白花”模样。
她轻轻扯了一下卓夫人的衣袖,声音柔柔弱弱,带着恰到好处的焦急和悲悯:
“妈!快别这么说了!苏小姐她……她也许是被无良商人骗得太惨了!”她转向苏瑶,眼神真挚得几乎要滴出水来,声音充满了“同情”:“苏小姐,我能理解你的心意……你或许只想表达心意,只是遇人不淑……这……这也怪不得你……你也是……”
她恰到好处地停顿了一下,那个“受害者”的身份,配合她楚楚可怜的眼神,简直给苏瑶被打脸的惨状盖上了最后一层“体面”的遮羞布——这羞辱更胜万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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