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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魂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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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天带货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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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风风火火的身影,裹挟着一股子汗味儿和尘土气,旋风般撞进了同福客栈敞开着的大门,差点把门口那盆佟湘玉精心侍弄的“发财树”给带倒。

来人穿着一身料子不错但明显沾满旅途风尘的绸缎衣裳,肩头歪歪斜斜扛着一个用破布条缠裹得严严实实的玩意儿,看形状像把古剑。

他一张脸倒是生得俊朗,眉眼间透着机灵,此刻却写满了“倒了大霉”四个大字,呼哧带喘,一脑门子的汗珠子直往下滚。

“哎哟喂!掌柜的!各位兄弟姐妹!江湖救急,借贵宝地躲躲风头!”他扯开嗓子就嚎,声音带着点川渝地界的特有腔调,又急又脆,目光飞快地扫过客栈大堂里一张张好奇的脸。

“后面追债的凶得很!兄弟伙命悬一线啊!”

正坐在柜台后头噼里啪啦按计算器的佟湘玉闻声抬起头,手里那根蘸墨的毛笔“啪嗒”一下掉在账本上,洇开一团墨渍。

她心疼地“哎哟”一声,随即看清来人那副狼狈样,职业病立马上线,柳眉一竖,嘴皮子利索得像抹了油。

“躲债?额滴个神啊!这位客官,小店小本经营,诚信为本,这要是让人家债主堵在门口,额们这生意还做不做啦?”

“亲娘啊,这影响仕途啊!”她下意识地就把邢捕头的口头禅给顺了出来。

几乎是同一时间,坐在靠窗位置,正举着个银亮小方块(俗称手机)对着客栈日常进行“同福tV”直播的阿楚,眼睛瞬间瞪得溜圆。

她反应快得惊人,手腕灵巧地一翻,那手机的镜头“唰”地就精准无比地锁定了门口这位自带戏剧张力的闯入者。

“哗擦!家人们快看!”阿楚的声音因为兴奋拔高了一个八度,透着发现新大陆的激动。

“来新角儿了!活的!带家伙的!这造型,这气质,这扑面而来的欠揍…呃,是欠债气质!像不像咱昨晚追剧那位?”

旁边的晏辰正悠闲地嘬着杯子里莫小贝特调的“酸梅汤plus版”,被阿楚这一嗓子惊得差点呛着。

他顺着镜头方向望去,目光落在那人肩头裹得严实的条状物上,又仔细打量了一下那张虽然狼狈但难掩俊朗的脸,眉头微挑,语气带着点玩味的肯定。

“啧,这肩扛魔剑的造型,这走投无路还要耍帅的气质…错不了,永安当景老板,景天!”

“仙剑奇侠传三,锁妖塔钉子户,神界欠款大户!”

【卧槽!景天?!真是景天?!】

【活的景老板!他肩上那破布包着的是魔剑吧?!龙葵呢?我柔弱不能自理的龙葵妹妹呢?】

【债主?谁敢追我景老板的债?重楼吗?】

【景天欠钱?那不是很正常吗?他哪集不穷?】

【同福客栈真成诸天万界中转站了?下次是不是该李逍遥了?】

【主播快问问雪见还好吗?紫萱姐姐呢?】

【这联动我服!打赏必须走一波!】

【景老板看镜头!家人们给你众筹还债!】

五彩斑斓、滚动如潮的全息弹幕瞬间挤满了阿楚手机上方投射出的虚拟屏幕,密密麻麻,几乎要把景天那张写满“倒霉”二字的脸给盖住。

客栈里的原住民们对这高科技玩意儿早已见怪不怪,纷纷凑过脑袋看热闹。

“哎哟,额滴个神啊!又是个神仙人物?”佟湘玉也顾不上她的账本了,踮着脚看弹幕。

“欠债的?还是个当铺老板?这…这职业操守有待提高啊!”

白展堂一个滑步就闪到了佟湘玉前面,习惯性地把她护在身后,手指头微微屈起,摆出个随时准备“葵花点穴手”的起手式,眼睛警惕地打量着景天和他肩上的不明物体。

“兄弟,你这…扛的什么玩意儿?看着挺沉啊?追债的还带家伙?”

“哥!亲哥!”景天一看白展堂那架势,立马堆起十二分的笑容,自来熟地就想往白展堂身边凑。

“您就是传说中的盗圣白爷吧?久仰久仰!小弟景天,小本买卖人一个,就是最近手头周转有点…小困难。”

“这玩意儿,”他拍了拍肩上的布包,一脸苦大仇深,“不是小弟的债,是它惹的祸!一个凶神恶煞的老妖怪,就盯着它呢!”

“非说小弟欠他什么…什么邪念?天地良心啊!我景天做生意童叟无欺,只欠金银,不欠念头啊!”

他这边话没说完,那边一直安静站在阿楚和晏辰身后,保持着标准待机微笑的铁蛋和傻妞,两人的瞳孔深处几乎同时掠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淡蓝色数据流光。

铁蛋那双原本温和无害的电子眼瞬间变得锐利如鹰隼,牢牢锁定景天肩上的破布包裹。

他上前一步,高大挺拔的身躯无形中透出一股压迫感,低沉悦耳的合成音调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

“目标物品:高密度能量聚合体,外部包裹物为普通棉麻纤维。内部检测到超高频精神污染波动,能量图谱特征分析…匹配度99.87%…数据库标记:‘魔剑·未净化版’。”

“邪气逸散指数…九百九十九点九!警告:极高危精神污染源!建议立即执行最高等级隔离,并启动…物理超度协议!”

铁蛋的金属手指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哒”声,仿佛随时准备变形出什么大杀器。

“物理超度?!”郭芙蓉刚端着一盘新炒的“芙蓉出水”从后厨出来,一听这四个字,盘子差点没拿稳,眼睛瞪得老大。

“排山…”她“海”字还没出口,就被旁边的吕秀才一把捂住嘴。

“芙妹!冷静!子曰:君子动口不动手…况且人家还没动手呢!”吕秀才推了推鼻梁上那副象征智慧(或者说度数)的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学术性的好奇光芒。

“魔剑?邪气?此等玄奇之物,莫非涉及上古秘闻?小生不才,愿闻其详…”

“放着我来!”祝无双清脆的声音响起,她身形一闪,已经利落地拿来了扫帚和簸箕,准备第一时间清理可能的“物理超度”现场。

【物理超度?机器人哥你要笑死我吗?】

【邪气值九九九?景老板你扛着个核弹头满街跑啊?】

【魔剑未净化版?懂了,景天还没去海底城洗澡!】

【龙葵还在剑里?蓝的还是红的?急死我了!】

【机器人保镖好帅!这业务能力!】

【无双妹子还是这么贤惠,扫帚都准备好了!】

【秀才又开始掉书袋了,心疼小郭一秒。】

就在客栈里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高危物品”和铁蛋的“物理超度”警告而陷入一片既紧张又有点滑稽的混乱时,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冷气息,如同严冬里最刺骨的寒风,毫无征兆地顺着敞开的大门席卷而入。

大堂里悬挂的灯笼火焰猛地一暗,疯狂摇曳,几乎熄灭。

墙壁上凝结出细密的、带着不祥灰黑色的霜花,迅速蔓延。

空气仿佛瞬间被抽干了所有暖意和活力,变得粘稠、沉重,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腐朽与绝望的味道。

无形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让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他…他来了!”景天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极度的惊恐,声音都变了调,带着哭腔。

“那个老妖怪!邪剑仙!”

门口的光线诡异地扭曲、暗淡下去。

一个高大、瘦削得如同竹竿般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门槛之外。

他穿着一身仿佛由最深沉夜色浸染而成的宽大黑袍,袍袖无风自动。

兜帽的阴影完全遮住了他的面容,只能隐约看到两点如同鬼火般跳跃不定的幽绿光芒。

那光芒冰冷、贪婪、饱含着对世间一切生灵最纯粹的恶意,缓缓扫过客栈内每一个人的脸。

被他目光扫过的人,无不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直冲头顶,仿佛灵魂都要被冻结、吸走。

“景天…”一个非男非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玻璃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诡异回响,直接在每个人的脑海中响起,避无可避。

“交出…邪念…那是…我的养料…你的恐惧…很美味…”

那声音如同毒蛇的芯子,舔舐着众人的神经。

“亲娘哎!”邢捕头怪叫一声,腿肚子直转筋,手里的旱烟杆“当啷”掉在地上,整个人哧溜一下就钻到了离他最近的八仙桌底下,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

“这…这影响仕途啊!大大的影响!”

燕小六比他师父强点有限,虽然也是脸色煞白,两股战战,但好歹还记得自己的“官方身份”,哆嗦着手就去摸腰间的佩刀,嘴里还不忘喊口号。

“保…保护…百姓!替…替我照顾好我二舅姥爷!”

就是这口号喊得,气势全无,倒像是临终遗言。

“怕他个锤子!”郭芙蓉火爆脾气上来,一把推开吕秀才捂着她嘴的手,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气沉丹田,娇叱一声。

“排山倒海!”双掌凝聚内力,挟着一股沛然劲风,悍然推向门口那团阴冷的黑影!

几乎同时,吕青橙这个小辣椒也动了。

她年纪虽小,胆气却壮,最见不得这种装神弄鬼吓唬人的。

小丫头一个漂亮的鹞子翻身,轻盈地越过几张桌子,娇小的身影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口中清喝。

“惊涛骇浪!”双掌翻飞,竟是后发先至,一股肉眼可见的、更为凝练浑厚的掌力浪涛般汹涌而出,目标直指邪剑仙!

她这招尽得郭芙蓉真传,甚至青出于蓝,声势惊人。

“哗擦!看小爷的!”白敬琪这小子关键时刻倒没怂,反而兴奋起来。

他早就看不惯这阴森森的家伙了,觉得自己耍帅的机会到了。

他猛地从后腰抽出一把造型古朴的左轮手枪,动作快如闪电,行云流水地甩开弹巢,另一只手极其潇洒(自认为)地往裤兜里一掏——掏了个空!

他脸色瞬间僵住,耍帅的表情凝固在脸上,低头慌乱地在身上几个口袋乱摸,嘴里气急败坏地嘟囔。

“靠!子弹呢?我明明放这兜里的…早上还检查过的…见鬼了!”

他那把威力巨大的左轮,此刻成了个徒有其表的烧火棍。

【小郭姐姐威武!排山倒海!】

【青橙妹子帅炸!惊涛骇浪掌后继有人!】

【白敬琪你个装逼犯!关键时刻掉链子!】

【笑死,左轮没子弹!这波操作我给零分!】

【邢捕头钻桌底了!燕小六喊二舅姥爷了!真实!】

【邪剑仙气场太强了!隔着屏幕都发冷!】

【景天呢?景老板快支棱起来啊!】

令人心悸的一幕发生了。

郭芙蓉那刚猛无俦的“排山倒海”掌力,如同怒涛拍击在无形的礁石上,距离邪剑仙身体还有数尺之遥,便轰然溃散、消弭于无形,连他一片衣角都没能掀起。

仿佛那澎湃的内力撞上了一堵绝对无法撼动的叹息之墙。

吕青橙那更为凝练的“惊涛骇浪”紧随其后,声势浩大,却遭遇了同样的命运。

汹涌的掌力浪涛冲到邪剑仙身前,如同冰雪投入沸油,发出“嗤嗤”的轻响,瞬间就被那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与阴冷侵蚀、瓦解、吞噬殆尽,连一丝涟漪都未能荡起。

邪剑仙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

兜帽阴影下那两点幽绿的鬼火微微闪烁了一下,似乎带着一丝嘲弄。

那非男非女的沙哑声音再次在众人脑海中响起,如同冰冷的毒液注入。

“蝼蚁…之力…恐惧…是你们的归宿…”

他黑袍的袖口微微抬起,一股更加阴冷、粘稠、仿佛能冻结灵魂的黑色气流如同活物般蜿蜒而出,带着刺耳的尖啸,直奔郭芙蓉和吕青橙而去!

速度之快,远超众人反应!

“芙妹\/青橙!”吕秀才和白展堂同时目眦欲裂,失声惊呼,想扑过去却已然来不及!

“危险!”铁蛋低沉的警告声如同炸雷。

他和傻妞的身影瞬间化为两道模糊的残影,以超越人体极限的速度悍然插入!

铁蛋高大的身躯如同最坚实的壁垒,挡在了郭芙蓉身前,双臂交叉护在胸前,一层肉眼可见的淡蓝色能量护盾瞬间展开,发出高频的嗡鸣。

傻妞则如同穿花蝴蝶,灵巧地一把抱住惊呆了的吕青橙,足尖点地,以一种违反物理定律的优雅姿态向后飘飞数丈,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致命黑气的锋芒。

“砰!”

黑气狠狠撞在铁蛋展开的能量护盾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护盾剧烈地闪烁、波动,如同被重锤击打的水面,淡蓝色的光晕疯狂明灭,发出不堪重负的“滋滋”声。

强大的冲击力让铁蛋脚下坚硬的地板砖瞬间碎裂,双脚硬生生向下陷了几分,但他如同生根的铁塔,岿然不动!

硬是扛下了这恐怖的一击!

【机器人哥牛逼!硬抗邪剑仙!】

【傻妞姐姐好快!救了青橙!】

【吓死宝宝了!差点就减员了!】

【这邪剑仙太强了吧!小郭和青橙的掌力完全无效!】

【铁蛋的盾要撑不住了!】

【景天!景老板你想想办法啊!魔剑是吃素的吗?】

就在这千钧一发、众人心头被绝望阴影笼罩之际,一个带着哭腔却又强自镇定的声音猛地响起,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狠劲。

“停!停手!老妖怪!你不是要邪念吗?我给你看!给你看个够!”

是景天!

他不知何时已经连滚带爬地躲到了晏辰和阿楚身后,大概是觉得这两位“天外来客”比较有安全感。

此刻,他手里正高高举着一个巴掌大小、银光闪闪的扁平金属盒子,对着邪剑仙的方向。

那盒子表面光滑如镜,正对着邪剑仙的一面,似乎有幽光流动。

晏辰和阿楚飞快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了然和“有戏”的光芒。

阿楚立刻会意,手腕一转,直播手机的镜头精准地对准了景天和他手里那个不起眼的小盒子。

“家人们!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阿楚的声音带着一种直播带货般的亢奋,巧妙地冲淡了现场的恐怖氛围。

“景老板要放大招了!高科技驱魔,就在同福tV!”

景天深吸一口气,像是给自己壮胆,手指在那金属盒子侧面某个隐蔽的按钮上狠狠一按!

“嗡——”

一声轻微的蜂鸣。

那小小的金属盒子顶部,骤然投射出一片柔和却无比清晰的光幕!

光幕在空气中迅速展开、凝实,形成了一幅巨大、全息、纤毫毕现的动态画面!

画面中呈现的,并非什么惊天动地的仙术神迹,也不是什么恐怖骇人的景象。

而是一个极其生活化、甚至有些滑稽的场景:

一个穿着蜀山低级弟子服、头发稀疏、面容枯槁憔悴到极致的老者,正蜷缩在一间阴暗潮湿、散发着霉味的柴房里。

他浑身脏污,瑟瑟发抖,眼神里充满了极度的恐惧和无助。

他面前的地上,放着半个发霉发硬的窝窝头。

一只肥硕的老鼠,正嚣张地在他脚边溜达,时不时还停下来,用绿豆般的小眼睛轻蔑地瞥他一眼。

老者被老鼠吓得浑身一激灵,下意识地往后缩,结果“咚”一声撞在身后的柴火堆上,疼得龇牙咧嘴,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嘴里还神经质地念叨着。

“别…别过来…我怕…我怕老鼠…我怕黑…我怕饿…我怕死…”

那狼狈、凄惨、卑微到尘埃里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分后来那睥睨众生、吸食邪念的“邪剑仙”的影子?

这画面,正是邪剑仙诞生之初,作为“邪念集合体”时,依附于蜀山长老邪念之中,所经历的最原始、最不堪、最恐惧的记忆碎片!

是他强大力量背后,最脆弱、最羞于启齿、最想彻底抹去的根源!

【噗——!这是什么?】

【蜀山长老?邪剑仙本体?怕老鼠?】

【我的妈呀!这反差!笑不活了!】

【景天你太损了!杀人诛心啊!】

【这高清投影仪!晏辰阿楚的黑科技!】

【邪剑仙:求求你别放了!社死现场!】

【原来大boss的童年阴影是老鼠和饿肚子?】

“嗷——!!!”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混合了极端痛苦、无地自容和滔天愤怒的尖啸,猛地从邪剑仙那兜帽的阴影下爆发出来!

这尖啸不再是作用于脑海,而是实实在在的声波攻击,震得整个同福客栈的窗棂都在嗡嗡作响,灰尘簌簌落下!

他那原本稳如磐石、散发着无尽阴冷与压迫感的高大身躯,此刻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剧烈地颤抖、佝偻下去!

黑袍疯狂地鼓荡,仿佛里面有什么东西在痛苦地翻滚、挣扎!

那两点幽绿的鬼火疯狂闪烁、明灭不定,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被彻底羞辱的狂怒!

“不…不!住手!关掉它!给我关掉它!”邪剑仙的声音彻底扭曲变形,沙哑的嘶吼中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近乎崩溃的恐慌和歇斯底里。

他猛地抬起枯瘦如同鸟爪般的手,指向那正在播放他“童年阴影”全息投影的光幕,一道比之前更加凝练、更加漆黑的邪气如同毒龙般咆哮而出,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直扑光幕和举着投影仪的景天!

【急了急了!他破防了!】

【大招来了!景老板快闪!】

【铁蛋傻妞护驾啊!】

“铁蛋!超薄款立场盾!最大功率!”晏辰的指令快如闪电。

“傻妞!保护景天!”阿楚同时喊道。

铁蛋双臂猛地向前一推,原本保护郭芙蓉的淡蓝色护盾瞬间收缩、变形,化作一面薄如蝉翼、却闪烁着高强度能量光芒的菱形光盾,精准地拦截在黑色邪气的路径上!

“滋啦——!”

刺耳的、如同强酸腐蚀金属的声音响起!

黑色邪气狠狠撞在立场盾上,暗黑能量与高强度力场激烈对抗、湮灭!

立场盾表面爆发出刺目的电火花,剧烈地波动着,但依旧顽强地顶住了这含怒一击!

铁蛋脚下的地板再次碎裂,但他咬紧牙关(虽然他没有牙),电子眼中蓝光爆闪,硬是半步不退!

与此同时,傻妞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景天身侧,一手抓住他的胳膊,另一只手在腰间一抹,一个拳头大小的银色金属球瞬间弹出,迎风暴涨,化作一面半人高的弧形能量护盾,“咚”地一声插在景天身前的地板上,正好挡住了立场盾边缘溢散过来的残余冲击波。

“妈呀!”景天被那残余的冲击波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里的投影仪差点脱手,吓得他赶紧死死抱住。

“这玩意儿…比魔剑还烫手啊!”他心有余悸地看着傻妞,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谢…谢谢女侠救命之恩!”

【铁蛋哥顶住!帅炸了!】

【傻妞姐姐反应神速!】

【景老板抱紧你的投影仪!那是你的命根子!】

【邪剑仙大招被挡住了!有戏!】

邪剑仙一击无功,又看到那该死的光幕还在锲而不舍地播放着他最不堪回首的“黑历史”,那卑微的老者蜷缩在柴房里,对着老鼠瑟瑟发抖的画面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反复鞭挞着他作为“邪念主宰”的尊严。

他彻底陷入了狂暴!

“蝼蚁!都去死!”

他双臂猛地张开,宽大的黑袍如同蝠翼般鼓胀,整个客栈大堂的光线瞬间被吞噬,陷入一片粘稠的、令人窒息的黑暗!

无数道扭曲的、充满怨毒哀嚎的黑色气流如同地狱中爬出的毒蛇,从四面八方、各个角落疯狂涌现,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毁灭的气息,无差别地扑向客栈内的每一个人!

桌椅板凳被这阴冷的邪气扫过,瞬间蒙上一层厚厚的黑冰,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亲娘哎!额滴百年老榆木桌子!”佟湘玉看着自己心爱的家具被冻裂,心疼得直抽抽。

“保护掌柜的!”白展堂厉喝一声,葵花点穴手快如闪电,试图点向那些扑来的黑气,但指风如同泥牛入海,毫无作用。

他只能凭借绝世轻功,拉着佟湘玉在密集的黑气中惊险万分地闪避。

“排山…哎哟!”郭芙蓉刚想发力,一道黑气擦着她的胳膊掠过,瞬间带起一片刺骨的冰寒,让她半边身子都麻了,掌力顿时溃散。

“青橙小心!”吕青柠一直冷静地观察,此刻猛地将身边的小妹往吕秀才方向一推,自己却被一道刁钻的黑气缠住了脚踝,刺骨的寒意让她小脸煞白。

“姐!”吕青橙惊叫。

“青柠!”吕秀才和郭芙蓉同时惊呼。

“哗擦!真当小爷是摆设啊!”白敬琪终于从裤兜的夹层里摸出了几颗黄澄澄的左轮子弹,手忙脚乱地往弹巢里塞。

【完了完了!AoE了!】

【掌柜的桌子!她的心在滴血!】

【白哥轻功666!带着掌柜的走位风骚!】

【小郭中招了!青柠被缠住了!】

【白敬琪你倒是快点啊!急死个人!】

【景天!你的投影仪!继续放啊!别停!】

就在这混乱升级、眼看就要出现伤亡的危急关头,景天那带着豁出去腔调的吼声再次响起,甚至压过了邪剑仙的咆哮和黑气的尖啸。

“老妖怪!看这里!看看你自己!再看看现在!你吸了那么多邪念,成了什么狗屁‘仙’!”

“不还是被自己最怕的东西吓得尿裤子?!你比当年柴房里那个怕老鼠的老头子还不如!他至少知道自己怕什么!”

“你呢?你连面对自己过去的勇气都没有!你就是个躲在壳子里,靠吸别人害怕过活的可怜虫!”

他一边吼,一边手忙脚乱地在那投影仪上飞快地操作。

全息光幕上的画面骤然切换!

不再是那个怕老鼠的蜀山长老,而是变成了一个极其诡异的对比画面:

左边,依旧是柴房里那卑微、恐惧、瑟瑟发抖的老者。

右边,则是此刻大堂中那笼罩在黑袍下、散发着恐怖气息、状若疯魔的邪剑仙!

两个画面并排而立,无限循环播放!

左边是恐惧的根源,右边是恐惧异化膨胀后诞生的怪物!

强烈的视觉对比,如同两把最锋利的匕首,狠狠刺向邪剑仙疯狂的核心!

“看看!大家都看看!”景天扯着嗓子,脸涨得通红,仿佛在永安当跟人砍价。

“这就是你要的邪念喂出来的东西!一个连自己都不敢认的怪物!”

“你吸干了别人的恐惧,你自己呢?你问问你自己,你还记得自己最初是什么吗?除了害怕,你还有什么?!”

【景老板嘴遁mAx!】

【灵魂拷问!扎心了老邪!】

【这对比绝了!杀人诛心啊!】

【左边弱小可怜又无助,右边狂拽酷炫吊炸天,但本质都是个‘怕’字!】

【景天这波输出拉满了!】

【邪剑仙好像…僵住了?】

景天这通夹杂着市井俚语、却又直指灵魂的咆哮,配合着那极具冲击力的对比画面,如同九天惊雷,狠狠劈在邪剑仙那混乱癫狂的意识之上!

他那疯狂舞动、释放着无数黑色邪气的双臂,猛地僵在了半空中!

兜帽下那两点狂乱闪烁的幽绿鬼火,骤然凝固!

仿佛被一股无形的、比他自己更冰冷的力量冻结了。

整个大堂里,那些张牙舞爪、择人而噬的恐怖黑气,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凝固在半空,维持着狰狞的姿态,却不再前进分毫。

那刺骨的阴寒和沉重的压力,也诡异地停滞了。

死寂。

绝对的死寂降临同福客栈。

只有全息投影仪还在无声地、一遍遍循环播放着那强烈的对比画面:卑微恐惧的老者,与强大扭曲的怪物。

邪剑仙那高大的黑袍身影开始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

不是之前那种暴怒的颤抖,而是一种…源自灵魂最深处的、仿佛整个存在根基都在崩塌的剧烈震颤。

宽大的黑袍如同风中的残叶般簌簌抖动。

“不…不是…我…不是我…” 那非男非女的沙哑声音再次响起,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迷茫、痛苦和一种孩童般的脆弱。

声音断断续续,仿佛在极力否认,又像是在努力辨认。

“我是…谁?邪念…力量…恐惧…我…怕…”

最后两个字,轻得如同呓语,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纯粹的恐惧。

他缓缓地、极其僵硬地低下头,似乎在“看”自己那由纯粹邪念构成的黑袍和枯爪。

那两点幽绿的鬼火剧烈地波动着,光芒迅速暗淡下去,仿佛随时会熄灭。

笼罩在他周身的、那股令人绝望的阴冷气息,如同退潮般开始急速消散、瓦解。

那些凝固在半空的黑色邪气,失去了力量的支撑,如同被戳破的肥皂泡,“噗噗噗”地接连溃散、湮灭,化作一缕缕淡淡的黑烟,最终彻底消失在空气中。

大堂里刺骨的寒意迅速消退,墙壁上的黑霜肉眼可见地融化、消失。

光线重新变得明亮起来,虽然依旧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惊悸。

【卧槽!嘴遁成功了?!】

【他…他好像真懵了?】

【我是谁?我在哪?哲学三问?】

【邪剑仙被自己整不会了!】

【景老板牛啤(破音)!这波mVp!】

【高科技嘴炮!投影仪立大功!】

“趁现在!”一直冷静观察的吕青柠猛地开口,她不知何时已经摆脱了脚踝上的黑气(那黑气随着邪剑仙的动摇已然消散),小脸上满是严肃,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反射着智慧的光芒。

“他心神失守,本源邪念动摇!这是净化或驱散的最佳时机!”

她的话点醒了众人。

“对对对!净化!”吕秀才一拍大腿,眼镜都差点拍飞。

“子曾经曰过…呃,不对!芙妹!快!用你的浩然正气…不对,用你的排山倒海…好像也不对…” 他一时语塞,急得抓耳挠腮。

“秀才!你闭嘴!”郭芙蓉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活动着还有些发麻的胳膊,眼神却亮了起来。

“管他什么气!揍他丫的!排…”

“别!”景天猛地从地上爬起来,脸上还带着点后怕,但眼神却异常坚决地阻止了郭芙蓉。

“不能硬来!他现在…就像个快炸的火药桶,硬碰硬,万一真炸了,咱这客栈就真成平地了!”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晏辰和阿楚,又看了看铁蛋和傻妞,最后目光落回那投影仪上,眼神里闪烁着一种商人的精明和奇异的…悲悯?

“晏哥,阿楚姐,能…能再帮我个忙不?”景天搓着手,脸上挤出他那招牌的、带着点市侩又透着真诚的笑容。

“给这位…嗯…迷茫的老兄,看点别的?光看恐怖片不行,得看点积极向上、洗涤心灵的!”

“比如…那个啥…《感动六界十大杰出青年》?或者《如何做一个脱离低级趣味的好邪念》?你们现代人,片源多!”

晏辰和阿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笑意和“果然如此”的了然。

阿楚嘴角勾起,对着景天比了个oK的手势。

“小意思!铁蛋,接片库!傻妞,准备全息环绕立体声!给这位…嗯…邪先生,来点正能量!要高清无码,声情并茂的!”

“指令确认。正在调取‘爱与和平’主题数据库…匹配最佳心灵净化方案…《生命之光:六界和谐共生宣传片(导演剪辑加长版)》、《放下执念,拥抱阳光:大德高僧心灵讲座1080p》、《论快乐的真谛:从蜀山锁妖塔保洁员的幸福生活说起》…已就绪。”铁蛋的电子音平稳地汇报,同时手指在投影仪侧面飞快操作。

傻妞则轻盈地走到邪剑仙侧面不远处(保持安全距离),双手在虚空中优雅地滑动,一道道柔和的、如同水波般的能量涟漪从她掌心扩散开来,精准地笼罩向邪剑仙周围的空间,开始构建一个无形的、温和的精神引导场。

【噗!感动六界十大杰出青年?景老板你要笑死我继承我的花呗吗?】

【《如何做一个脱离低级趣味的好邪念》?这书名绝了!】

【晏辰阿楚的片库到底有多离谱?连锁妖塔保洁员都有?】

【傻妞在干嘛?开精神SpA吗?】

【邪剑仙:我当时害怕极了…】

邪剑仙依旧佝偻着站在那里,黑袍下的身躯还在微微颤抖。

当铁蛋选定的第一部宣传片的恢弘音乐(傻妞同步开启了环绕立体声)响起,当充满生机与阳光的画面——仙鹤翱翔于青翠山峦、各族生灵在阳光下和谐共处、孩童纯真的笑脸、老者慈祥的目光——以无比清晰、震撼的全息投影方式,360度环绕着他展开时,他那剧烈的颤抖,奇异地、一点点地平复了下来。

兜帽阴影下那两点幽绿的鬼火,彻底熄灭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空洞的、茫然的…甚至是带着一丝微弱好奇的“注视”。

他僵立在那里,像一个迷失了太久太久的孩子,第一次看到阳光和色彩,忘记了移动,忘记了思考,只是被动地、呆呆地“看”着。

那令人心悸的阴冷和绝望,如同烈日下的冰雪,加速消融。

他身上浓稠如墨的黑袍,颜色开始变淡,边缘甚至开始出现细微的、如同风化般的剥离,化作点点微不可察的灰色光粒,飘散在空气中。

时间在充满“正能量”的bGm和全息画面的包围中缓缓流逝。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看着这堪称诡异的“净化”过程。

佟湘玉心疼地看着她裂开的桌子和结冰又化掉的地板,小声嘀咕着“维修费得多少银子”。

邢捕头终于哆哆嗦嗦地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捡起他的旱烟杆,心有余悸。

燕小六还保持着握刀喊口号的姿势,只是表情有点呆滞。

白展堂护着佟湘玉,眼神警惕中带着惊奇。

郭芙蓉揉着发麻的胳膊,吕秀才则一脸学术探究。

吕青柠推着眼镜,若有所思。

吕青橙和白敬琪这对小冤家则互相瞪着眼,似乎在用眼神争论刚才谁更勇敢(或者说更莽撞)。

【真…真给看进去了?】

【这画风…从恐怖片秒变教育频道?】

【邪剑仙的黑袍在掉色!掉渣了!】

【所以…这算是…感化了?】

【同福客栈,专治各种不服,包括终极boss?】

【掌柜的还在算钱…真实!】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炷香,也许更短。

环绕着邪剑仙的、那最后一丝令人不适的阴冷气息也彻底消散了。

全息投影的画面定格在一片宁静祥和的夕阳山水图。

背景音乐也缓缓停歇。

那个高大的、黑袍笼罩的身影,此刻颜色已经淡得近乎半透明,如同一个褪色的剪影。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

兜帽的阴影淡去,露出的不再是两点鬼火,而是一片温和的、带着无尽疲惫与释然的…空白。

仿佛支撑他存在的核心,那些扭曲的邪念与力量,已经被刚才那场“精神SpA”冲刷、稀释,归于平静。

他缓缓转过身,面向同福客栈的众人。

没有言语,但那片温和的空白中,似乎传递出一种无声的、沉重的叹息,以及一种深切的…歉意?或者说是告别?

然后,在所有人复杂的目光注视下,那道淡得近乎虚无的身影,如同被风吹散的沙画,从脚部开始,一点点化作最细微的、闪烁着微光的灰色尘埃,无声无息地向上飘散,融入了客栈里重新变得明亮、温暖的空气之中。

彻底消失不见。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华丽的退场。

只有一片死寂,和空气中尚未完全落定的、带着奇异微光的尘埃。

【…这就…没了?】

【尘归尘,土归土?】

【净化得…好彻底?连渣都没剩?】

【景老板的嘴炮+高科技投影=终极净化器?】

【同福客栈,专治各种疑难杂症,包退包换…呃,包净化?】

【所以邪剑仙最后算是…悟了?还是没了?】

“呼——!”

“我的妈呀!”

“亲娘哎!”

“额滴神啊!”

各种代表劫后余生的惊叹声此起彼伏地响起,打破了死寂。

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所有人都感到一阵虚脱般的疲惫。

景天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后背靠着傻妞刚刚插在地上的那面能量护盾(护盾已经缩小回金属球状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上又是汗又是灰,却咧开嘴,露出一个如释重负又带着点后怕的傻笑。

“哎哟喂…可算…可算把这瘟神送走了…比谈十个大单子还累人…”

他心有余悸地拍了拍怀里依旧抱得死紧的投影仪。

“哥们儿,你才是真神器啊!回头给你贴个金箔供起来!”

晏辰走过去,伸手把景天拉了起来,顺手拍了拍他肩膀上的灰,笑道。

“景老板,你这波‘精神超度’,效果拔群啊!这投影仪没白带。”

阿楚也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带着直播结束的兴奋余韵。

“就是就是!景老板,你这临场发挥,绝了!妥妥的本场最佳mVp!家人们都给你刷爆了!”

她把手机屏幕转向景天,上面弹幕还在疯狂滚动,全是【景老板Nb】、【带货主播转型驱魔大师】、【投影仪链接呢?】之类。

景天看着那些飞速滚动的弹幕,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小得意,习惯性地搓着手,露出了他那标准的、带着点市侩气的商人笑容。

“嘿嘿,过奖过奖!都是被逼出来的!”

“那个…各位家人们,”他对着手机镜头,自来熟地学着阿楚的称呼,抱了抱拳。

“多谢捧场!多谢打赏!小弟景天,永安当新任掌柜(自封的),主营古董珍玩、仙侠周边、代购锁妖塔土特产(这个有待商榷)…初来贵宝地,承蒙同福客栈各位英雄好汉,还有宝宝们仗义相助!感激不尽!感激不尽呐!”

【景老板要带货了!】

【锁妖塔土特产?是妖怪指甲还是邪念结晶?】

【仙侠周边?有魔剑模型吗?】

【古董珍玩?不会是赝品吧?】

【景老板看这里!我要预订雪见姐姐同款茶壶!】

佟湘玉看着满屋狼藉——裂开的桌子、碎掉的地砖、东倒西歪的凳子、还有墙壁上残留的水渍(融化的冰霜),心疼得脸都皱成了包子。

她扭着腰肢走过来,脸上挤出生意人特有的、带着点哀怨的笑容。

“景老板啊…你看,这债也躲了,魔也除了…额这小店的损失…”她手指捻了捻,意思不言而喻。

景天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了一下,随即又堆起更灿烂的笑脸,变戏法似的从他那身脏兮兮的绸缎衣裳里摸出几块成色极好、灵气盎然的玉佩和几锭黄澄澄的金元宝。

“掌柜的!您放心!我景天行走江湖,最讲信誉!这些,权当是赔偿和…呃…场地使用费!您看够不够?不够我这儿还有…” 他作势又要掏。

佟湘玉眼睛瞬间亮了,一把接过玉佩和金元宝,速度快得白展堂都自愧不如。

她掂量了一下,脸上的哀怨瞬间被春风化雨般的笑容取代。

“够!够!太够了!景老板真是爽快人!额就知道没看错你!”

“来来来,快请坐!展堂,快给景老板上茶!上好茶!无双,把地上收拾收拾!小贝,去后厨看看大嘴哥的‘佛跳墙plus版’炖好没?给景老板压压惊!”

那热情劲儿,仿佛刚才钻桌子的不是她。

【掌柜的变脸速度比翻书还快!】

【玉佩!金元宝!景老板果然壕!】

【场地使用费…掌柜的你真是商业鬼才!】

【佛跳墙plus版?大嘴哥又创新了?】

【景老板:破财消灾,值了值了!】

接下来的时光,同福客栈彻底恢复了往日的喧闹,甚至比平时更添几分劫后余生的喜庆。

李大嘴端出了他那锅据说加了“天山雪莲露”和“深海鱼王胶”的豪华版佛跳墙,香气霸道得几乎掀翻屋顶。

众人围坐在一起,杯盘交错。

景天成了绝对的主角,唾沫横飞地讲述着他如何在渝州城坑蒙拐骗(划掉)经营当铺,如何“一不小心”拔了魔剑,又如何被邪剑仙追得满六界跑。

讲到惊险处,手舞足蹈;讲到搞笑处,自己先拍着大腿笑得前仰后合。

他那股子市井的鲜活气儿,配上夸张的表情和动作,把众人逗得哈哈大笑,连一向矜持的吕秀才都笑得直拍桌子。

“你们是不知道啊!”景天灌了一口莫小贝特制的“忘忧汽水”(其实就是加了薄荷叶的酸梅汤打嗝版),打了个响亮的嗝,眉飞色舞。

“那邪剑仙,看着唬人,其实就是个纸老虎!内心空虚得很!全靠吸别人那点负面情绪撑着!”

“咱现代人讲究啥?阳光!积极!正能量!给他一顿精神洗礼,他自个儿就扛不住了!这就叫…叫…”他卡壳了,看向晏辰。

晏辰慢悠悠地夹了一筷子鲍鱼,接口道。

“降维打击。用更高维度的信息流,冲刷掉他赖以生存的低维执念。”

“对对对!降维打击!晏哥有文化!”景天竖起大拇指。

“所以啊,家人们,”他对着阿楚一直没关的直播镜头,一本正经地总结。

“遇到困难不要怕!多看点正能量的东西!实在不行,就学我,找个靠谱的客栈躲一躲,顺便…嘿嘿,做点小买卖!”

他晃了晃手里喝空的汽水瓶子。

“瞧见没?莫小贝姑娘这‘忘忧汽水’,口感独特,提神醒脑,居家旅行,躲避追杀之必备良品!渝州城永安当独家代理权火热招商中!有意向的宝宝们,弹幕扣1!”

【噗!景老板无缝衔接带货!】

【忘忧汽水?喝了真能忘掉邪剑仙吗?】

【扣1!我要代理权!】

【降维打击!学到了!】

【景天:论一个商人的自我修养!】

【大嘴哥的佛跳墙看着真香!馋了!】

酒足饭饱,月上中天。

同福客栈门口,灯笼散发着温暖的光。

景天打了个满足的饱嗝,拍了拍吃得溜圆的肚子,脸上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惬意。

他肩上依旧扛着那个用破布条缠裹的魔剑,但此刻看起来,倒像是扛了根扁担,准备去赶集。

“诸位!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景天对着送行的众人,抱拳团团一揖,笑容真诚。

“这次真是多亏了大家!尤其是晏哥、阿楚姐、铁蛋哥、傻妞姐!还有景老板的救命恩人——小投影仪!”他郑重其事地拍了拍怀里那个金属盒子。

“景老板客气了!有空常来玩啊!”佟湘玉笑靥如花,手里还无意识地摩挲着景天赔给她的那块温润玉佩。

“景天兄弟,一路小心!别再乱拔东西了!”白展堂笑着叮嘱。

“景天大哥,下次来,我给你看我新练的惊涛骇浪掌!”吕青橙挥着小拳头。

“替我…照顾好你自己!”燕小六憋了半天,总算说了句完整话。

景天哈哈一笑,扛着他的“扁担”,转身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客栈外朦胧的月色里,背影很快消失在街道尽头。

夜风中,似乎还隐约传来他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我本是…渝州城…散淡滴人呐…”

【景老板走好!】

【魔剑扛着不累吗?】

【他哼的啥?跑调跑到姥姥家了!】

【下次再来带货啊!】

【同福客栈,永远的家(客栈)!】

阿楚看着手机屏幕上依旧热闹翻滚的、带着满满祝福和调侃的弹幕,又抬头望了望景天消失的方向,脸上露出了温暖的笑容。

她习惯性地想往晏辰肩头靠。

晏辰却先一步伸出手,修长的手指带着熟悉的温热,没有捏脸,而是带着点宠溺的力道,轻轻揉了揉阿楚头顶柔软的发丝,把她精心打理的发型揉得微乱,像只炸毛的小猫。

“喂!”阿楚不满地嘟起嘴,抬手护住脑袋,像只被惹恼了要亮爪子的小兽,眼神却亮晶晶地瞪着晏辰。

“发型乱了!晏大工程师,你这算不算蓄意破坏本主播的完美形象?小心我直播间三千万家人们用正义的弹幕谴责你哦!”

晏辰低笑,胸腔发出好听的共鸣,不仅没停手,反而变本加厉地屈起手指,用指节在她小巧的鼻尖上飞快地刮了一下,动作亲昵又带着点恶作剧的得意。

“形象?我们家阿楚主播披个麻袋都风华绝代。乱点好,这叫…慵懒美?家人们肯定更喜欢。” 他促狭地朝手机镜头挑了挑眉。

阿楚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撩拨和歪理弄得耳根一热,张牙舞爪地就要去挠他腰间的痒痒肉。

“晏!辰!你完了!今天不让你跪榴莲,我阿楚的名字倒过来写!家人们作证!”

【噫!又开始了!】

【打情骂俏,举报了举报了!】

【晏工好会!刮鼻子杀我!】

【阿楚炸毛可爱!想rua!】

【跪榴莲?晏工保重!】

【倒过来写?楚楚?还挺好听?】

“咳咳,”铁蛋适时地清了清嗓子(虽然他没有嗓子),沉稳的电子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成功将两位雇主从幼稚的打闹边缘拉回。

“检测到环境氛围适宜,能量场稳定。申请播放背景音乐《难忘今宵》变奏舒缓版,以纪念本次跨时空友好交流暨邪念净化工程圆满结束。音量设定:百分之三十。是否批准?”

“批准!”阿楚和晏辰异口同声,暂时休战。

傻妞安静地站在铁蛋身边,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伸出手,极其自然地挽住了铁蛋结实的手臂,动作流畅得像演练过千百遍。

铁蛋微微侧头,电子眼中蓝光柔和地闪烁了一下,反手轻轻覆盖在傻妞挽着他的手背上,冰冷的金属外壳似乎也传递着一丝暖意。

【铁蛋傻妞也发糖!】

【老夫老妻的默契!】

【《难忘今宵》!应景!】

【这狗粮…猝不及防!】

【同福客栈,今夜充满爱的酸臭味!】

【又是为别人爱情流泪的一天!】

悠扬舒缓、带着电子合成独特韵味的《难忘今宵》旋律,如同清澈的溪流,在劫后余生、喧闹渐息的同福客栈里温柔地流淌开来。

这熟悉的旋律被铁蛋巧妙地加入了空灵的回响效果,少了几分春晚的喧闹,多了几分星夜下的宁静与悠远。

月光如水银般倾泻在打扫干净却依旧留着些许战斗痕迹的院子里,照亮了碎裂又被匆忙拼起的地砖缝隙。

灯笼的光晕在晚风中轻轻摇曳,在每个人的脸上投下温暖跳动的光影。

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佛跳墙的浓香、忘忧汽水的薄荷清凉,以及那场惊心动魄的“精神超度”后留下的、淡淡的、奇异的光尘气息。

佟湘玉倚在柜台边,就着灯光,美滋滋地反复擦拭着景天赔给她的玉佩,嘴里哼着不成调的秦腔。

白展堂在她身后,手法娴熟地给她捏着肩,目光扫过院子,带着一丝守护者的满足。

郭芙蓉正拉着吕秀才,比划着刚才自己“排山倒海”的英姿,唾沫横飞。

吕秀才一脸无奈又宠溺地听着,时不时推推眼镜,补充一句“芙妹神勇,然则方才若非铁蛋兄…”。

李大嘴端着一大盆醒酒汤从后厨出来,额头上还沾着面粉,嚷嚷着“趁热喝”。

莫小贝像只小猴子似的在几张桌子间灵活跳跃,收拾着最后的杯盘,嘴里叼着景天偷偷塞给她的一块造型奇特的“蜀山云片糕”。

吕青柠安静地坐在角落,借着灯光,翻看着一本从晏辰那里借来的《基础逻辑学与现代刑侦应用》,小眉头微蹙,看得入神。

吕青橙和白敬琪这对小冤家则蹲在院子角落,对着地上残留的一点奇异灰烬指指点点,似乎在争论那到底是邪剑仙的骨灰还是大嘴哥不小心撒的面粉。

【岁月静好。】

【掌柜的数钱的样子真美。】

【白哥好男人!】

【小郭又在吹牛了,秀才好脾气。】

【大嘴哥永远在投喂!】

【小贝活力满满!】

【青柠小学霸!】

【青橙敬琪,青梅竹马,锁死!】

【这音乐…泪目了。】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仿佛融入了月色之中。

阿楚将直播手机对准了这温馨宁静、又充满生活气息的同福客栈全景,最后定格在夜空中那轮皎洁的明月上。

她深吸了一口气,带着笑意,对着镜头轻声说道:

“同福tV,今夜不打烊。家人们,晚安。”

屏幕上,最后几条弹幕悠悠飘过:

【晚安,同福。】

【愿今夜无梦,或有梦皆甜。】

【下次直播,不见不散。】

【江湖路远,客栈灯暖。】

【且看明日,又是哪位‘贵客’临门?】

月光无声,温柔地笼罩着这座小小的、却仿佛能容纳诸天万界悲欢离合的客栈。

屋檐下的灯笼,静静地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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